第九十六章 五音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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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溫誌謙開口問道。

    李元昊揉了揉有些僵硬發麻的手臂,收了收嘴角的口水,暗歎一聲,第一天上課便瞌睡,實在愧對初心,愧對薛先生......精彩的講課啊。

    沒有理睬溫誌謙,她獨自離開,需要做點實際的事情了——我要進戲劇班。

    嶽麓書院有一條映雪長廊,長達兩百多丈,仿製園林走廊,兩側綠樹環繞,縈青繚白,渾然天成,在嶽麓書院並不顯眼,但若是真的細細品味起來,也是一處不錯的景色。

    映雪長廊擺放著書桌,書桌後有兩三把椅子,上麵坐著書院的各個社團的學生,學院內稱為社團幹事,顧名思義,幹事兒的人。書院社團很多,涉及各個方麵,有詩詞社、辯論社、佛理社、書法社、棋齋、畫房院,還有專門教授人繡花的刺繡社,裏麵皆是女子,剛剛成立刺繡社之時,男子蜂擁而去,至於深意,司馬昭之心,路人閉著眼睛都知道。

    幸虧副山長大人及時現身,製定了一條院規,刺繡社隻準女子入社,男子不可,書院一片怨聲載道,有人不知死活的跳了出來,效仿大唐皇帝和皇後,要和副山長大人在向晚亭辯論,已經有過前車之鑒的副山長大人冷笑一聲,欣然前往,朱太峰輕鬆虐殺對方,還用藤條打爛了對方的手心。

    自此刺繡社一片朗朗乾坤下的清明日上,再無流言蜚語。

    以男兒身示人的李元昊站在外圍看了看,沒有擠進去,反正也沒戲,雖然自己的確是對刺繡感興趣,一片拳拳之心,可照日月,不過,抱歉,那沒用。

    整個學院的社團中,學生堂最為火爆,人滿為患,一千名學生中,接近五百名學生在其中任職,學生堂的書桌前,排了兩列長長的隊伍,而在學生堂不遠處的戲劇班卻冷清了不少,隻有三個幹事坐在書桌後,百無聊賴,偶爾有人路過,三個幹事像是見到了老鼠的貓,熱情得一塌糊塗,連哄帶騙都讓對方入了戲劇班。

    戲劇班之所以淪落到如此,一方麵是因為副山長大人不喜歡,極力打壓,其他社團可以從書院拿到經費,但是戲劇班不行,社團活動可以納入學分,成為考核的一部分,戲劇班不可以,另一方麵是戲劇班的管事人何承鵬的原因,他本身醉心於戲劇本身,並不在意戲劇班的發展,戲劇班所有開支和銀錢皆是出自他的腰包,何承鵬還曾經做過一件昏事兒,他以為銀子能解決所有事情,所以明碼標價進入戲劇班一個月可以拿多少銀子,這便觸及到書生的底線了,無論貧富貴賤,心中多麽渴望銀子,但是讀書人最恨的事情便是涉及到銅臭銀白之物,戲劇班漸漸沒落也並不奇怪。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顛沛流離多年的孔飛鯉,第一次聽說戲劇班的存在,首先在第一時間找到了何承鵬,信誓旦旦的說:“隻幹活,不拿錢。”何承鵬大呼知己,先預支了三個月的月錢,孔飛鯉肯定也沒客套,當夜下山和織染好好吃了一頓,肚皮滾圓,說在山上遇到了一個傻子,人傻錢多。與初次見到李元昊的場景一般無二。

    李元昊走了過去,輕輕咳嗽一聲,三個幹事中正垂頭喪氣的一人猛地站起身來,興高采烈突然變成了冷笑嘲諷:“怎麽,你也想進戲劇社,抱歉,資格不夠。”

    冷哼一聲,李元昊開口道:“是否能夠進戲劇社,不是你張飛鯉一個人說了算的。”

    想起昨夜的事情,孔飛鯉依舊覺得腦袋疼:“今日我還告訴你了,此事還就我張飛鯉說了算,你李慶元還真的進不了戲劇班。”

    另外兩個幹事相互對視一眼,這兩人有恩怨,不對付,哈哈,可算......有好戲看了。

    “把報名冊給我,我要報名!”入社需要報名冊,李元昊去搶奪孔飛鯉手中的花名冊。

    孔飛鯉將花名冊放在身後,衝著李元昊得意洋洋。

    李元昊大怒,一把掀翻桌子,那兩名幹事隻覺得一陣眼花繚亂,桌子在空中轉了三圈,四根腿從新穩穩當當落在地上,一巴掌拍在桌麵,李元昊眯眼咬牙:“把花名冊給我!”

    “張飛鯉,我再說一次,把花名冊給我!”李元昊吼道。

    “不給又如何!”孔飛鯉說道,心裏卻有點發虛,別看李慶元俊俏柔弱,武功卻很高,比他還能隱藏,他的確打不過李慶元這廝。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飛鯉,發生什麽事情了?”何承鵬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承鵬哥,沒事兒......”孔飛鯉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李元昊打斷,李元昊深知此時,誰先說話,誰占理兒:“何師兄,學生太安城李慶元,久問嶽麓書院戲劇班的大名,今日初來乍到,特意前來報名,卻被這位張飛鯉張幹事說不能進入戲劇班,至於原因,也並未講明,隻說學生不能入社。”

    何承鵬看了一眼孔飛鯉,沒有評論誰對誰錯,而是開口說道:“李師弟,開口唱兩嗓子,我們在做定論。”

    李元昊輕了輕嗓子,咳嗽兩聲,有模有樣的氣沉丹田,緩緩吊氣,嘴唇微微張開:“啊,啊,啊,啊.......”

    何承鵬臉上一片驚訝,如此特殊的嗓音,如此別致的發聲,讓他不得不側目相看,等李元昊小試身手,何承鵬沉吟片刻:“李師弟,你是真的真的真的不適合戲劇班!”連說三個“真的”作為強調。

    孔飛鯉一聲嘲笑:“五音不全也敢來戲劇班,丟不丟人,一個吊嗓都被你唱出了驢叫聲!”

    何承鵬瞪了一眼孔飛鯉,即便你說的是正確的,但是也要含蓄表達,不可如此直率。

    李元昊得臉色騰地一聲紅了,她的確五音不全,她也很納悶,為何自己會五音不全,完全沒有道理啊,秀策不但猜燈謎厲害,而且唱小曲也有模有樣,老祖宗過壽,秀策的一處貴妃醉酒,深得神韻,而自己猜燈謎不行,唱小曲也五音不全。

    同是爹媽生的,怎麽差距這麽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