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虔誠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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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五音不全,不適合入戲劇班,這點毋庸置疑,孔飛鯉曉得此事兒,心裏比吃了蜜還甜。
“何師兄,您最近是不是在寫一本《窺看舞台》?”李元昊突然問道,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孔飛鯉。
“嗯?此事兒你也知道?”何承鵬疑惑道,長長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性格使然,總不得其法,文章寫的不夠克製,而我也並無考究辨偽歸納總結的能力,如今《窺看舞台》依舊隻是一本雛形剛成的想法,離著成書還差很遠。哎,上古先賢有賈思勰《文心雕龍》,陸璣《文賦》,我也想承先人之誌,術業專攻,寫一本以戲劇為根本的理論著作。”
“何師兄,學生才情有限,寫不出生花的文章,讀書死,但是字寫得不錯,在太安城也跟過幾個先生,其他本事兒沒有學會,考究辨偽總結方麵有一定的功底。”李元昊開口道:“慶元沒有其他要求,也不奢求登台演出,隻求能入戲劇班,哪怕以後打雜。”
“此話當真?!”何承鵬眼睛一亮,“若是李師弟能助我成書,在下願意每月出三兩......不,五兩銀子。”
“慶元求得不是銀錢,而是能為戲劇班盡一份兒微薄之力。”李元昊臉色堅定的說道,不像是作偽。
孔飛鯉看了半天,沒有看出李元昊是在故意說漂亮話,還是真的抱了拳拳之心,抑或著是和自己一樣,缺銀子了?
何承鵬大為感動:“戲劇班能有李師弟加入,必將能夠重拾昨日的輝煌!”
程鵬哥的這一句話好熟悉啊,包括孔飛鯉在內的三個幹事蹙眉之間恍然大悟,三人進入戲劇班的時候,程鵬哥說過相同的話,就連語氣和神情都一模一樣。
“飛鯉,花名冊記上李師弟的姓名,你們繼續在這招收新生,我帶著李師弟去一趟天一閣。”何承鵬麵向李元昊:“李師弟,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便去天一閣,馬上開始書籍的編寫如何?”
李元昊點頭應著,踮腳看著孔飛鯉在花名冊寫下自己的名字,一顆心落回肚裏,眼圈一紅,麵朝北方,彎腰到地,拱手作揖,終於,離著你們又近了一些。
“如此虔誠莊重,戲劇班必將能夠再塑輝煌。”學著李元昊的樣子,何承鵬也朝北作揖。
李元昊跟著何承鵬前腳剛走,溫誌謙便來到戲劇班之前,瞄了一眼花名冊,指了指李元昊的名字,開口問道:“李慶元也入了戲劇班?”
孔飛鯉冷哼一聲:“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溫誌謙皺了皺眉頭,臉色冷峻,眼神冷冽,和李元昊眼中的話癆紈絝相差甚遠:“把我的名字也加進去,南陽溫誌謙。”
說完,他扭頭便走了,隻留下一個背影。
兩位幹事咽了咽口水,那溫誌謙好凶啊,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帶著殺氣:“飛鯉,我們要不要把溫誌謙加上去?”
“加,為什麽不加?”孔飛鯉寫上溫誌謙三個字,或許這是一個可以拉攏對付李慶元的盟友。
來到天一閣前,李元昊抬頭望了望這一間和太安城九龍閣齊名的藏書樓,不由得感慨萬千,九龍閣是朝廷藏書樓,在藏書選取方麵有考量講究,藏書保存的功能大於閱讀參觀,建築特色雄偉氣派,而天一閣作為嶽麓書院的藏書樓,無所不包,即便是四個朝廷的禁書也能在天一閣找到,若是放在其他藏書樓,被滅八次也是少的。
天一閣的起始尤早於嶽麓書院,以方誌、政書、科舉錄、詩文集為主,藏書三十萬卷,書閣是二層木質的硬山頂建築,高達三丈,底層麵闊、進深六間,前後各有走廊,二層樓梯間外以書櫥相隔,內外一個大通間,貫穿前後,而且獨樹一幟的將五行八卦引入書閣防火之道,書閣前鑿有天一池,可蓄水。
九龍閣不許外人進入,即便是大儒南懷仁、大學士索碧隆等身份尊貴的朝廷大臣,要進閣也不易,需在禮部登記記錄,但是天一閣限製極少,不但允許教習先生隨意進入借閱書籍,而且學生也可以進入,每年聖人書院三院長孔希堂來嶽麓書院,總會入閣一日,博覽群書,孔三院長曾感慨:“此一日是人生最逍遙。”
何承鵬領著李元昊入閣,徑自走到二層的第三個隔間,裏麵陳列著關於戲劇的全部藏書,足足高出李元昊和何承鵬半頭兒。
走進天一閣,李元昊沒由來的想起了太安城的天一樓,首次登樓,她遇到了汪嗣英、唐宗飛、黃漢庭和胡元斌四人,四人出身各異,不知不覺間成了她和太皇太後布局的棋子,日後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以四人的聰明才智,應該也猜出些許,或許黃漢庭品咂出門門道道會稍晚一些。
離京之前,李元昊下旨讓四人進京,重新參加秋闈考試,聖旨卻被老祖宗扣下了,說還要曆練一下,不急不急。
何承鵬取出幾張紙遞給李元昊,開口說道:“李師弟,這是書籍目錄,眼前的書籍是天一閣關於戲劇方麵的全部書籍,我動用了關係才能匯聚到此處,前前後後看了不少,心中也有縱橫溝壑,落筆之時卻總覺生澀,頗有不如意之處,卡在一處,不上不下。”
李元昊稍微看了幾眼書籍目錄,僅從何承鵬灑脫的字體就能看出一二,他確實不太適合歸納總結:“何師兄,慶元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盡管問就好。”何承鵬翻了一本《雜戲》,寫的雜而不精,與他心中最終成書的巨著相差甚遠,不過可作為參考。
“何師兄身處南梁豪門,為何會來嶽麓書院讀書,而不是就近選擇聖人書院?”李元昊漫不經心的問道。
何承鵬放下手中《雜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李元昊,重重歎了一口氣:“南梁豪門?的確,在南梁何家算是豪門,可越是豪門,水越深,越是了解,越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