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安城起風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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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複雜?李元昊不禁皺了皺眉頭,一個極其荒誕但是又極有可能的情況冒出腦海,若是神極閣閣主能夠將部分記憶代代相傳,那麽傳聞之中,和黃老頭兒糾纏不清的上一代神極閣閣主的記憶是否傳承於上上一代?如果這個推論成立,和黃老頭兒花前月下之人可以再向上追溯,如此類推......

    怪不得黃老頭兒一聽到神極閣便表現出極為頭疼的表情,裏麵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各種事情,若是按照時間順序梳理一下,故事的開端應該是黃老頭兒極北之地觀滄海,一劍來去,萬種風姿,被那一代的神極閣閣主看中,芳心暗許,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直到如今。

    黃老頭兒的苦惱便在於此,每一次神極閣選出新閣主,總會對他情愫多多,直到地老天荒,確實惱人。

    匈奴神極閣是天下最神秘之地,少在人世間露麵,最近神極閣甚囂塵上,還是因為新晉的神極閣閣主郝連流水嫁給匈奴大汗稽粥,成為匈奴可敦,安拆在匈奴內部的粘杆處曆經千辛萬苦,將消息反饋太安城,李元昊方才知曉在匈奴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至於這一段聯姻有沒有其它深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郝連流水是神極閣閣主,其兄郝連勃勃更是不得了,是匈奴四大將軍之一,手握重兵二十餘萬,光是私軍人數便在五萬以上,而且郝連勃勃還是匈奴的左賢王,匈奴定海神針,和叛逃中原的中行書關係極好。

    匈奴之內,有兩人以先生稱呼中行書,一人是匈奴大汗稽粥,另一人便是匈奴左賢王郝連勃勃。

    若論軍功,郝連勃勃不如四大將軍之首的張元,隻能拍在第二,若論武力,他又不如匈奴戰神拓跋龍野,也隻能排在第二,但是若論威望和口碑,郝連勃勃在匈奴之內無出其右者。

    想當初,中行書要移平狼居胥山修築盛京城,匈奴上下皆是反對,一方麵是因為狼居胥山是匈奴神山,長生天一開始也是最終的落腳地,另一方麵是因為神極閣建造在狼居胥山之上。

    最終還是郝連勃勃出麵一錘定音,其後那座黝黑如同臥天雄獅一般的建康城方才能矗立在草原之上,為匈奴聚集龍氣,生成龍脈。

    李元昊滅了篝火,將老頑童拉入車廂,蓋上被子,又拉上車廂內的簾子,將車廂一分為二,她在這邊,黃老頭兒和老頑童在另一邊,男女有別是一方麵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了簾子,能稍微阻隔隔壁兩個大男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還能睡得安穩些。

    一夜無語,第二日,李元昊起床下車,抬頭便看到拿拳頭砸腦袋的老頑童,老頑童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改變了,但是是什麽東西改變了,他卻發現不了,心頭不免有些躁煩,每每此時,天下第一便會砸自己的腦袋。

    李元昊取出一個小鏡子,放在劉百通麵前:“來,老頑童,好好看看,怎麽樣?”

    劉百通望著鏡子裏的人有些迷茫,皺著眉頭半天,開口問道:“大哥,他是誰?”

    李元昊一口老血噴在地上,扶住劉百通的肩膀:“怪不得你是天下第一,不是沒有道理的。”

    黃淳風笑著下了馬車:“丫頭,前麵便到了齊魯之地,南梁也應該折騰不出幺蛾子,你我便在此分別吧。”

    李元昊怔了怔:“黃老頭兒,你不和我回太安城?”

    “不去了,兩年時間的布局,不能因為最後一步前功盡棄,再去東海一趟,才算完全。”黃淳風望了一眼太安城的方向,眼中有淡淡的哀傷。

    李元昊問道:“黃老頭兒,堂堂酒劍仙兩年時間都做不完的事情,布不完的局,你到底在做什麽?”

    黃淳風笑了笑:“丫頭,說了,你也理解不了,到時候,你自然曉得,有些事情早說了,沒有一點好處。”

    李元昊沉默不語,將身上所有銀錢取出,又整理出一個包袱,裏麵東西不多,兩三件換洗的衣衫,以及那柄斷劍,遞上去:“我知道勸阻不了你,隻希望將來你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到太安城,包袱裏有點錢,出門在外,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別心疼錢。”

    接過包袱,隨手顛了顛,分量不輕,黃淳風開口道:“銀錢給了老夫和老頑童,你怎麽辦?”

    李元昊毫無保留,也不藏著掖著:“鞋子裏還有兩張銀票,比給你們的多。”

    黃淳風無聲大笑:“你果然還是不像一個皇帝,有夠財迷。丫頭,臨別之言,牢記你家先生的那句話,持菩薩心腸,行雷霆手段,能少很多遺憾。”

    李元昊點點頭,像個晚輩:“黃老頭兒,你能告訴我,你和奶奶到底什麽關係嗎?”

    黃淳風頓了頓,開口道:“丫頭,你可知你奶奶姓什麽?”

    “奶奶姓黃啊?”李元昊瞠目結舌,半晌開口道:“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舅公?”

    黃淳風淡淡一笑,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還是黃老頭兒的稱呼好點,聽著舒坦。”說著,招呼一聲老頑童,兩人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天地之間。

    李元昊長長歎了一口氣,駕上馬車,繼續北上,她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粘杆處獲悉,入了太安城,過不了多久,應該會有人來接自己回宮。

    果不其然,三日之後,一小隊百人以上的皇城司出現在麵前,讓李元昊微微有點意外的是領隊之人是楚人鳳。

    下馬之後,楚人鳳首先單膝跪地,行了君臣之禮。

    李元昊讓其免禮,開口道:“太安城一切可好?”

    楚人鳳開口回道:“一切都好。”

    李元昊點點頭,下了馬車,走到楚人鳳麵前:“你弄巧成拙,反而露出了馬腳,太安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到了最後,皇帝陛下聲色俱厲。

    “陛下您果然還是太聰明了,微臣現在還沒想明白什麽地方露出了馬腳。”楚人鳳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但是太安城發生的事情,請陛下贖罪,微臣不能如實稟告。”

    “無需你稟告,自然會有人告訴朕。”李元昊望向遠方,趙督領一身黑衣勁裝,騎馬急速掠來。

    表麵上她很鎮定,但是心頭卻焦急萬分,太安城肯定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但是什麽呢,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楚人鳳的臉色變了變,腰間軟劍劃出一道青光,刺向趙督領:“趙督齡,不能說。”

    趙督領大袖飄搖,兩條銀線纏住軟劍,急急落地:“陛下,快回太安城......”

    聽完趙督領的話,李元昊伸手扶住一旁的車廂,穩定心神,不斷告誡自己鎮定,鎮定。

    太安城發生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老祖宗病危。

    第二件,秀策被匈奴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