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安城起風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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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頭,所謂修行證道,從來沒有一帆風順,以老夫看來,因果循環是天地至理,但是偶爾也會疑惑,因果循環之後又存著什麽,是因推動著果,還是果本來就在那,在牽扯著因走向特定的果。”

    “打住,打住!”李元昊伸手製止住,一臉無奈:“好好的天,讓你聊到因果循環,天地至理上,太無趣了。”

    黃淳風笑了笑,確實有夠無聊。

    “黃老頭兒,剛剛說到以戰養戰,當世高手之中,有沒有人以戰養戰?”李元昊對於這些具有傳奇演義色彩的事情總是抱有最大的熱情。

    “有。”

    “誰?”

    “慕容峰。”

    李元昊突然想起聖人書院內遇到的那個妖冶青年慕容恪,出手霸道淩冽,而且心思難測,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外表看著靜默不動,實際暗藏殺機,危險重重,是她見過最為難測的年輕人,尤甚於邱寒霜。

    “慕容峰原本是一介書生,突然入修行一道,頓時讓天下側目,其攀升速度之快,戰力之強,實在匪夷所思。其中最為天下人津津樂道的是他和同胞兄弟慕容博之間的以死相搏,原本那慕容博便是西域巨擘,是一方梟雄,武功奇高。傳聞兩人因為一位女子相殺,自然的,一開始慕容峰處處下峰,直到那名女子死在偏遠道觀,慕容峰如夢大醒,將視為圭臬的書籍燒了精光,入蟬坐定十日十夜,然後起身證道,和慕容博相鬥三日,最後割下胞兄頭顱。”

    “西域偏遠,荒煙沙漠,交通不便,自古便是散亂之地,慕容峰殺掉慕容博之後,一人一馬,從西域之東,殺到西域以西,憑借一己之力,平定整個西域,整個西域之行,慕容峰抱著必死之心,戰死何處,屍骨便葬於何處。如此視死如歸,心境無敵,戰力越來越強,直至殺遍西域無敵手。其後建立嵐駝山莊,大開門戶,靜候天下人去挑戰。多年以來,不少人前去挑戰,希望一戰名揚天下,卻皆是身首異處的下場,反而成就了慕容峰毒劍仙的名聲。老夫和慕容峰同是三絕,有過幾麵之緣,雖然不喜此人太過血腥暴戾的作風,但是也不得不承認,此人雖然狠厲霸道,卻也不失為光明磊落的好漢。”

    “乖乖,這可厲害了。”李元昊咽了咽口水,這便是舉世無敵的心態吧,一人坐擁西域,任憑天下人去挑戰:“黃老頭兒,你遇到他有沒有勝算?”

    “三絕排序並非空缺來風,何況老夫如今重回巔峰,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黃淳風開口說道,隨手指了指老頑童:“不過,若是在天下找一個能把老頑童殺掉之人,老夫首選慕容峰,究其原因,並非戰力和修為,而是天生相克,像是你見過的孔鈞瓷、孔道佛、孔希堂,一山穀之前的詹天佑,和慕容峰相比,都不弱,但是這幾個人在老頑童麵前,要矮上一絲,唯獨慕容峰對上老頑童,勝算還要高上一分,至於其中原因,老夫說於你聽,你也不懂,需要你慢慢去體會。”

    “錯綜複雜,難道就不能按照境界高低來劃分,弄得如此麻煩,好愁人啊。”身處汪洋大海之中的李元昊暈頭轉向,連自己的情況都搞不清楚,對於那些修行巔峰之人的製衡更是弄不太明白。

    “這便是天道了,不會讓一個人舉世無敵太久,總會在因果循環之中,留下一絲可乘之機,在天網恢恢之下,安排一個相生相克的克星。若說世間有誰逃過了因果,大概便是澹台國藩了,天下四分以來,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而且頂著這個稱號整整十餘載。”黃淳風頓了頓,突然搖了搖頭:“誰又能想到澹台國藩最終會死在你的手中,荒唐可笑,你可是個修行的門外漢,可是誰又能保證丫頭你不是天道所安排之人,澹台國藩命中注定的克星?”

    黃淳風站起身來,遙望星空,沉默無語。

    李元昊思緒紛飛,從陳景琰所說的天諭,到今日黃淳風口中的天道,莫非在人間之上真的還有另外的意誌?那麽這道意誌又以什麽形式存在,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亦或是隻是一道光,一個念頭?若是那道意識能夠具象化,對於自己而言又有什麽意義?

    在夜風中,彎彎的月牙下,兩人各想著心事兒,不遠處矗立著一株合歡樹,靜靜觀望著篝火前的兩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元昊首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黃老頭兒,匈奴神極閣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可不想打聽你的私事兒,純屬好奇,粘杆處搜羅天下情報,唯獨對神極閣知之甚少。”

    “神極閣?哎,老夫不多言,也不評對錯,隻能告訴你一件事情,曆代神極閣閣主脈脈相傳,而且皆是女子,上一代的神極閣閣主在臨死之前,會將內力氣息傳給下一代,助其修行,如此累積下來。所以一旦選定閣主繼承人,無論此人以前如何,即便不能修行,在接替成為新的閣主之時,也多因為福澤上一代,直接入了神天境。”

    “這麽神奇?乖乖,那是不是說明,神極閣閣主一代比一代強,當今的郝連流水便是最強的那一任神極閣閣主?”

    “大致能如此理解。”黃淳風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怪異,搖搖頭:“人在一世,死便死矣,留下隻言片語,心得傳承,也就足矣,但是神極閣除了將內力氣息傳下來,還會將部分記憶也一並傳承下來,實在惱人的狠。”

    “記憶?”李元昊皺了皺眉頭,突然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怪不得,怪不得一提黃老頭兒你當年之事,你總會避而不談,若是按照你的說法,如今神極閣閣主郝連流水,應該傳承了上一代的部分記憶,那是不是說郝連流水如今對黃老頭兒你也有別樣的情愫?”

    黃淳風站起身來,甩了甩衣袖,獨自上了馬車:“若是如此這般,那就簡單些了,實際情況,比丫頭你想的複雜的多。”

    說著,酒劍仙忍不住雙手揉了揉眉心,真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