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桌子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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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的皇輦圖。”李元昊率先回答道。
“這便是皇輦圖?!”丁一大為驚訝,皇輦圖畫的是盛京城全貌,包括一百零八坊星羅密布,一千零六十座望樓,天下四大朝廷對都城的保護極為嚴格,大凡私藏皇輦圖者,格殺勿論,哪怕是零星幾坊的粗略概畫,都是死罪。
眼前這幅皇輦圖不但概括了整個盛京城,而且極為詳細,具體到得某一坊的具體位置,盛京城是中行書一手操辦,是墨家機關術集大成之作。太安城、建康城和洛陽城曆史悠久,地理位置優渥,是多代先賢前輩的嘔心瀝血。
盛京城是一座新城,還未曾經過時間打磨,內裏很新,時常還有格局變動,所以眼前的這幅皇輦圖就顯得極為難能可貴。
“盛京城很龐大,也很複雜,外表看不出來,繪製這幅皇輦圖之時,方才發現盛京城的玄妙所在,坊間有牆,牆間有溝,溝下有渠,一百零八坊縱橫交錯,又有一千零六十座望樓,撫鎮司時刻監視著城內的一舉一動,相互之間以旗語交流溝通,人群之中藏有碟子,若想在盛京城救個人,並且全身而退,可謂比登天還難。”溫誌謙看著李元昊的眼睛說道,雖然有違人臣禮儀,但是他還想勸李元昊一句,若是能放棄便放棄。
李元昊置若罔聞,伸手指了指皇宮方向:“這裏怎麽樣?”
“盛京城皇宮完全仿製太安城紫禁城,中軸線自北向南分別為慈寧宮、坤寧宮、乾清宮、保和殿、中和殿、太和殿,六殿為皇宮奠定基調,其後十二宮三十六殿依次排列開來,皇宮守衛被中原人稱為匈奴狼衛,和大魏的皇城司之能相差不多。至於中行書親手建立的特務機構狼群,一直隱藏在雲裏霧裏,並不清楚其編製,或許酒隱藏在身邊某個角落裏,平日裏和你有說有笑,一扭頭便成了嗜血的狼群。”溫誌謙說著,似乎心頭憂悶,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巧的煙鍋,左手擎著,右手拇指壓入煙葉,對準桌子上的煤油燈,吧把抽了兩口,煙絲被點燃,驟然變成火燒雲一般的紅色,輕輕吐出一口煙氣,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密室裏煙霧繚繞。
溫爺是很會享受生活的,丁一伸手驅趕一下眼前的煙氣,冷哼不斷,李元昊倒是沒有特別的感覺,並不是有輕微潔癖和強迫症的皇帝陛下抵抗力變強了,而是在嶽麓書院劉老伯身邊熏陶兩年已經免疫,偶爾還能抽上兩口。
“知道秀策被關押在什麽地方嗎?”李元昊開口問道。
溫誌謙搖了搖頭:“並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肯定是在皇宮內。楚大人將小王爺被擄的消息傳到盛京城,我已經命令所有探子在一百零八坊進行偵查,結果一點蛛絲馬跡的都未曾發現。回頭想想,小王爺的身份如此尊貴,也隻有關押在皇宮內才是最保險的,以中行書以往的行事風格,小王爺在皇宮內三個地方的可能性最大。”
“哪三個地方?”李元昊開口問道。
“武英殿、程乾殿和南疆所。”溫誌謙回答道。
李元昊回想了一下紫禁城的分布格局,若是盛京城皇宮和紫禁城不差分毫,那麽隻要進入皇宮,她就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秀策。
看到李元昊興奮和躍躍欲試的表情,溫誌謙提醒道:“此事兒急不來,應該慢慢從上計議,進宮的方法有,但是太危險,若想做到天衣無縫,還需要稍加運作一下。明天,先觀察了解一下盛京城,救下小王爺不過是第一步,出了盛京城安然返回大魏才是重中之重。”
“不過,當前也有幾個好消息,神極閣閣主郝連流水回了神極閣,郝連勃勃也去了古涼州,拓跋龍野領兵在外,平定內亂,盛京城兵力不似以往那般強大,而且超一流高手最少,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此時更應該沉住氣。”
李元昊點點頭,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在溫誌謙的帶領下,兩人出了密室,在客房中住下。
第二日,李元昊早早起床,穿戴配上腰間刀,出了門,溫誌謙已經準備好早餐,三人吃完,出了當鋪,溫誌謙走在最前麵,抽著雲南那邊最昂貴的黃金煙絲,不斷和相熟的人拱手作揖,更誇張的是,有乞丐見到溫誌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叫一聲:“溫爺!”溫誌謙便從袖子中取出一塊碎銀子丟過去,叮囑一聲:“省的點花!”遇到有相同樂趣的人還會抓一把煙絲,塞到對方煙袋鍋子裏,腦袋對腦袋側身點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盛京城的奇聞樂事兒。
李元昊可不認為某家姑娘因為嫁妝問題,和婆家撕破臉皮的事情,也和打聽情報有關,那隻是溫誌謙個人的惡性趣味,他在享受生活。這種人的強大之處便在此了,即便深入虎穴,以身涉險,也會享受生活,哪怕有一天埋伏在盛京城的粘杆處全軍覆滅,隻剩他一人,溫誌謙也能夠安之若素。
丁一在後麵長籲短歎,同是粘杆處出來的人,生活水平怎麽相差這麽大呢?
溫誌謙慢了幾步,在腳上磕碰一下煙袋鍋子,插在腰間:“小子,莫要在心頭埋怨,就是給你錢,你也不懂得怎麽花,有時候花錢是一門本事兒。你啊,最多隻知道每頓飯有雞有肉,根本不知道怎麽享受生活。”
“我......”丁一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處反駁,因為對溫誌謙所說的是事實,當鋪內的很多東西,他都是第一次見。
說話之間,眾人已經來到皇城腳下,李元昊下意識向前走了兩步,秀策就在裏麵,我要去救他。
這個舉動引起了匈奴狼衛的注意,抽出彎刀,大聲嗬斥:“皇城腳下,不得靠近。”
溫誌謙趕忙賠笑:“軍爺,軍爺,鄉下來的遠方親戚,沒見過世麵,第一次見到皇城,害怕,忍不住向前,您見諒個。”說著,向著狼衛懷中塞了一塊銀子,拉著李元昊離開了。
回到當鋪,李元昊徑自回了房間,溫誌謙不斷搖頭,等到吃飯的時候,李元昊從房間中走出,一手摸了摸鼻子,開口說道:“房間內的桌子不小心爛了,需要換一張。”
溫誌謙笑著說:“無妨,過了晌午兒,我便讓人換一張。正巧,我也看中一張紫衫木的好桌子,趁著這個機會換了。”
李元昊嗯了一聲,進了前廳。
溫誌謙帶著小夥計進了李元昊的房間,準備將壞了的桌子收拾一下,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後苦笑一聲,什麽桌子爛了,那梨花木的硬質桌子分明被雄厚的內力震成了齏粉,來發泄心頭的焦躁。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