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山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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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京城內,撫鎮司已經從新被皇宮守衛掌控。

    青瓷推著中行書進入撫鎮司的大廳,爆炸殘留的火藥味和到處飛舞的灰塵,讓青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得到解救的何斌誌跪在中行書麵前,腦袋抵在地上,撫鎮司周圍八座望樓內的粘杆處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是被草原狼衛所殺,而是自行了結,服毒而亡,八具屍體躺在大廳內,一字排開。

    “斌誌,起來吧,此事是窮盡北魏粘杆處全力而為,你無須自責,若是論起責任,老朽也是推脫不了責任。”中行書開口說道。

    “是。”何斌誌站起身來,站在一旁。

    在中行書的示意下,青瓷推著他來到沙盤前,一張紙條陳列其上,上麵寫著幾個俊秀克製的字——中行書,幹你娘的!

    青瓷憤憤不平,好看的柳梢眉倒立,重重的冷哼一聲:“幼稚至極!”

    中行書反而哈哈大笑,流出口水也不以為意:“好久沒聽過這種罵人的話語了,這位溫爺應該也是漢中人士。”

    何斌誌老臉一紅,這句罵人的話語是他先說出來的,溫誌謙隻是照著寫了下來。

    “斌誌,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一遍。”

    何斌誌清了一下嗓子,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中行書認真聽完:“心思縝密,計劃周詳,而且大膽心細,最後從密道逃走,滴水不漏,粘杆處果真厲害。斌誌,這條密道最終通往何處?”

    何斌誌麵露難色:“先生,這條密道和盛京城的排水係統相聯係,而排水係統四通八大,隻要到了地下,可以通向任何一個方向,行蹤不定。”

    中行書點點頭,既然如此,那麽隻有首先:“恢複望樓係統,全力搜索那名女子。”

    不多時,整個望樓係統恢複正常,撫鎮司發出的消息如同水波一般,向著四處蕩漾發散出去,一去一回,消息又從四麵八方返回撫鎮司,盛京城四門八井同時有人攻城,而且全都一女背負著一個男孩子,行動出奇的一致。能夠攻出盛京城的四散而逃,

    青瓷忍不住冷哼一聲:“好狡猾!”

    中行書略作沉思:“哪一處攻城最為慘烈?”

    武侯回答道:“城北光化門,鐵浮屠右將軍木那塔和幾百鐵浮屠同時圍困,那一處還是被攻破,最為奇怪的是,那一女子出城之後再次返回,而且還殺死了左將軍手下的一位謀士。”

    “去光化門。”

    等中行書趕到光化門,整條大街一片狼藉,王楚東躺在大街中央,眉心處一道血窟窿,淙淙流血,這名書生的一雙眼睛掙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木那塔站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心神震顫,平日裏習慣了殺人剝皮的右將軍心頭怯意十足,原來被人支配性命生死的感覺竟然如此恐怖。

    “先生,那女子北去了?”青瓷開口問道,隨即搖搖頭:“也可能是障眼法,以北去為誘餌,實際上已經南下。”

    中行書笑了笑:“這些已經無關緊要,重點在於兩遼和古涼州,或許草原雄鷹可以利用此次機會,一舉跨過長城,攻入中原。”

    十日後,一輛馬車駛入一座小鎮,雖然地處極北之地,但是地理位置得天獨厚,背靠那座巍峨的高山,擋住了從雲深不知處的更北方吹來的寒風,反而越發溫暖,聚集成了一座小鎮。

    自從中行書成為草原的北院大王,坐穩大汗的先生之後,一直致力於將遊牧民族打造成定居民族,但是貧瘠的草原大漠,加上荒涼的土地,養育不了草原民族,他們隻能跟著水草長勢不斷遷徙,向長生天祈禱,壓榨萬裏草原的每一份兒養分。

    草原人不是沒有努力過,像著中原那般建立城池,結爐過日子,但是除卻盛京城和古涼州,這一種嚐試多數以失敗收場,深入草原之後,常常能看到斷垣殘壁的空城,荒無人煙,隻有在城內搭巢的黑色烏鴉和狡猾的黃皮子,中原的生活方式沒能同化草原人,跟隨車馬北遷的中原人反而入鄉隨俗,皮膚被草原陽光曬成紫黑色,漸漸習慣遊牧生活。

    馬車來到小鎮,已經是傍晚時分,太陽在西南方向落下山,傳聞會中,再向北會出現更為玄奇的事情,一年時間內半年是黑夜,半年是白日,天空中還會出現絢麗多彩的極光,有時候如同升騰的雲霧,有時候如同橫跨天空的彩虹,還有的時候如同一道彩色得光劍,將天地一分為二。

    李元昊掀開簾子,望了一眼北方黝黑的狼居胥山,和盛京城相同的顏色,令人肅然起敬,中行書鑿開匈奴神山狼居胥山建造盛京城,但是狼居胥山的主峰保留下來,神極閣便坐落在上麵。

    溫誌謙取出一幅地圖,指揮著丁一駕駛馬車轉來轉去,最後在一座農舍前停下來,溫誌謙跳下馬車,搬開門前刻著“泰山石敢當”的鎮宅石,一枚鑰匙壓在下麵。

    李元昊淡淡一笑,嶽麓書院下織染小鋪也有一把備用鑰匙,被藏在門前的石頭下,怎麽這群人都喜歡把鑰匙藏在石頭下,不怕被偷嗎?

    溫誌謙嘿嘿一笑,取起鑰匙,屁顛顛到宅子前,打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

    “姐,到了嗎?”已經醒來的李秀策虛弱的開口問道,曹禾的傷勢更重一些,此時還在昏迷之中。

    “到了,秀策。”李元昊攙扶著李秀策下車,丁一和溫誌謙將曹禾搬進房間。

    剩餘幾人分配一下房間,便各自進了房間休息去了,溫誌謙心神疲憊,丁一也頭昏腦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兩人正在迷糊之中,聽到隔壁李元昊的房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皇帝陛下的潔癖加強迫症發作了,端起洗臉盆,來到井邊,打起井水,進屋內便是一通打掃。

    溫誌謙哀歎一聲,用枕頭悶住耳朵,不去聽隔壁聲響,他想了很多,最後落腳處都是一個嚴肅而認真的問題——若是大魏三麵受敵,南梁、匈奴和西楚同時發難,這樣的皇帝陛下能夠應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