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容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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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言當場就怒了,“我豈會怕他?他在與不在與我何幹?”
說著,竟然是拍了桌子走人,一點兒不給同行的人留情麵。
“這……,我說什麽了?”
“算了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盛大人跟葉將軍不對付,何必讓他掃興呢?來來來,少了盛大人,我們幾個就隨便吃點兒。”
……
千扇樓是一座三層茶樓,可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其實,它是四層的。
千扇樓裏有一條秘道,直通往地下一個暗層,裏麵的一處隔間裏,正坐著之前消失的葉少臣。
“葉帥,南邊的情況並不樂觀,據弟兄們傳來的消息,若是朝廷派的人是鄒明,勝算並不大。”
玲瓏是千扇樓的招牌,平日裏唱一支小曲兒,都能收到無數打賞,然而此刻,她一身水紅色紗衣,臉上卻是從不為人所見的犀利。
“我知道了,那邊的情況隨時傳過來。”
葉少臣點點頭,手指尖敲了敲桌麵,“這人怎麽還沒到?”
玲瓏輕笑,給葉少臣續了杯茶,悄無聲息地退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葉少臣抬了抬眼皮哼了聲,“不時總彈劾我目無紀律,散漫紈絝嗎?這都什麽時辰了?”
盛嘉言一臉無辜,“大哥,我為了合情合理地離開已經盡力了,你沒瞧見我提議來千扇樓的時候,那些人的眼光,活像是我終於變成了一個活人一樣。”
盛嘉言嘟嘟囔囔地坐過來喝水,“我容易麽。”
葉少臣長話短說,“你讓鄒明去南邊不妥,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想個法子打消皇上的念頭。”
“不行。”
盛嘉言在葉少臣麵前,難得硬氣了一回。
“皇上對葉家是越來越容不下了,哪怕你表現得再頹喪無害,隻要你不徹底消失,皇上終究不會心安,你不能離京。”
“皇上此人,猜忌心極強,卻也不會拿自己的百姓作賭注,我若是出去平亂,想必他也不會做什麽,他擔心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逼急了反而讓我豁出去。”
盛嘉言不說話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皇上的想法?
就因為知道,他不斷地彈劾葉少臣,降低葉少臣在皇上心裏的威脅,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眼睛裏的刺,哪怕已經軟化了,他也不會容許一直存在。
“大哥,你不想想你自己,總要為老夫人和你未過門的媳婦考慮吧?若是你去,凱旋而歸,你讓皇上怎麽想?他怎麽可能會放過你?”
葉少臣少有地沉默,半晌,才慢慢地說,“當年,其實皇上並沒有要求我父親去那一趟,是他主動請命,或許因此才讓皇上起了猜忌的心。”
“我記得他離開前說,他是可以不去,可是他不去,那些將士很可能全軍覆沒,結果,你也看到了,仗打贏了,將士們披著鮮血凱旋而歸,論功行賞,他卻死了。”
“大哥……”
盛嘉言麵露不忍,葉少臣卻微微搖頭,“我有時候在想,若是他不去呢?可我想象不出來,因為沒有這個可能。”
葉少臣淡淡地笑起來,“好了,不用擔心,隻要皇上不確定我一定會死在外麵,就不會輕舉妄動,這點,我是很有把握的。”
盛嘉言溫潤的臉表情糾結,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由地拍桌子泄憤。
“三弟呢?還在苦哈哈地跑商呢?要我說他當時的做法雖然有待商榷,可心總是好的,我那嫂子要是不出那事兒,保不齊賢王就給認下了,還能讓你娶這麽容易?”
葉少臣喝茶不置可否,該懲罰還是得懲罰的,那些流言蘇齡玉雖然不在意,但他在意。
他寧願這事兒永遠不為人所知,他也有辦法順順利利地將人娶到手。
……
這會兒,蘇齡玉正在辣手摧花,將趙羽紮得渾身都是銀針。
“你是想救我,還是想殺我……”
趙羽疼的整張臉都痛苦地皺了起來,蘇齡玉隨意地回答,“都有吧,看你是想活下去,還是想去喝孟婆湯。”
她將最後兩根針紮下去,拍了拍手,“行了,等一會兒吧。”
杜鵲然站在旁邊兩眼放光,“丫頭啊,這是哪種行針方式,有何神奇的功效?你快跟我說說。”
蘇齡玉坐到旁邊休息,一邊喝水一邊給杜鵲然答疑解惑。
床上的趙羽,眯著眼睛看著蘇齡玉的身影,腦子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他想死嗎?誰都不想死,有病呢吧?
他會答應服毒來試探蘇齡玉,是因為妹妹的懇求,她想要太子覺得她是有價值的,想要讓太子在意她,憐惜她。
那是他相依為命的妹妹,主動願意委身太子不求名分,說這樣就可以不讓別人看輕他的妹妹。
趙羽就心甘情願將毒喝了下去,因為妹妹告訴他,他幫了太子,太子一定不會虧待他的,這毒也是有解藥的。
可是等到他毒發,被杜鵲然救了被抬回去之後,那碗說是解藥,實則仍舊是劇毒的湯藥,是他妹妹親手送到自己嘴邊的。
趙羽從昏迷中蘇醒的時候,是真不想活下去,他的妹妹要他死,他活著有什麽意義?
可是這個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裏是不容置疑的強硬,“我沒讓你死之前,你就得活著,否則我弄死你。”
趙羽於是就活下來了,每日承受著煎熬和痛楚,有時候能生生疼暈過去,卻始終沒有死掉。
“原來是這樣,對了丫頭,我試著自己調整了趙羽的方子,你看看可行。”
杜鵲然從袖袋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眼睛裏是隱隱的期待和忐忑。
蘇齡玉認真地看了看,隨後點點頭,“可以試試,隻是趙羽剛進了針,脾髒虛弱,這味藥可換成溫和一些的。”
“真的可以?”
“可以。”
趙羽就瞧見杜鵲然高興得如同孩童一樣,臉上的皺紋一道道的,胡子翹起來不住的抖動。
就……,這麽高興?
他在太子那兒聽聞,杜鵲然在京城的名氣十分大,德高望重的前輩,如今卻好似被先生誇讚的學生一樣興奮,這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