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古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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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姑娘還好吧?”沈夫人見三人出來,從座上起身,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也心知她受傷多處。

    “沒大礙。”薛千坐下來。

    沈夫人這才又緩緩坐了下來。

    “隻是受了幾處小傷,還不要緊。”沈君如寬慰她,為二人倒茶,“姑母,這次若不是薛千啊,燕燕不知要摔成什麽樣呢。不過我也聽說了,原來燕燕不是想往下跳的,是本來作勢,結果不小心掉了下來。我就說呢,燕燕怎麽可能這麽不懂事……”

    她邊笑邊說,可是沈夫人麵色如霜,似乎毫不關心。

    沈君如討了個沒趣,隻好閉嘴。

    看來,她是小看姑母了……

    “薛姑娘,喝茶。”沈夫人伸手示意。

    薛千含笑點頭。

    “秋生,你也喝。”沈夫人拉過秋生,讓她坐在身邊,把自己的茶推給她,“適才嚇壞了吧。”

    秋生也著實渴了,捧起茶來三下兩下喝完了。

    沈夫人看著她,翹了翹嘴角。

    “我沒事。”秋生擦擦嘴,“就是我姐受傷了,還有承昭也……”

    沈夫人看著她,秋生住了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

    “夫人,其實承昭他……”薛千忍不住開口,坦誠道,“是我讓他暈過去的。”

    沈夫人怔了怔,臉色忽變,她再鎮定,也吃了不小一驚。

    “是你……”

    薛千見狀,知道犯下大錯,從座上起身,忍著劇痛跪到了地上。沈君如正要上前,卻被她製止了。

    “見燕燕要跳,我一時心急,便想了這麽個法子。本以為……承昭暈過去,會讓燕燕改變心意,不料……卻事與願違……是我疏忽大意了。”

    “那承昭他……”沈夫人站起來。

    “他無事,隻要昏迷一會兒,一個時辰就好。”

    沈夫人聞言,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緩緩坐回去。然而,此事畢竟是薛千擅作主張,險些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她還是心有餘悸。

    “起來吧,地上涼。”良久,她說道。

    沈夫人走後,秋生跑去看崔承昭了,房裏隻剩下沈君如與薛千。

    “你別在意,我姑母最疼的就是承昭,他身子本就不好,被你這麽一說,肯定是嚇著了。”

    “這有什麽,我理解,哪個母親不關心兒子?”薛千毫不惱怒,轉頭,“你快說說,崔燕的親事,究竟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著?這親事,是改不了了……燕燕沒戲。”沈君如歎道。

    她說得這樣肯定,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沈君如將姑母的話陳述了一番。

    當朝崔王二相,已是朝廷巨頭,然而相比之下,崔束還是弱了幾分。靠這樣鬥下去,他顯然會吃虧。

    便在這時,中書令孫達,忽然說要提親。孫家太太遣人來崔家說合後,沈夫人和崔束樂得開懷。

    這樣一來,崔孫二家站到了一條船上,將來不管發生何事,崔家都多了個臂膀,孫家也都多了個依靠。

    況且,崔燕也到了年紀,沈夫人雖有萬千舍不得,可卻從不為此事拘於兒女情長。家族大業,豈能因小事亂了陣腳?

    隻有你立足了,才有傷春悲秋的資格。

    朝不保夕,何談情感?

    沈夫人曆來殺伐決斷,雷厲風行,從不猶豫。於是這件親事就達成了。

    薛千聽完,心中疑惑總算慢慢解開……原來,是早有預謀。

    如此一說,崔燕嫁過去,也算值了。

    倘若對方是不錯的人,那也沒什麽好抱怨的,女兒家出嫁前鬧一鬧,也算正常。

    何況,崔燕心中有個遙不可及的人,也唯有定下親事,才能徹底打消她的那份執念。

    “你現在,就好好養傷,哪兒也別去,明白了?”沈君如掃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

    薛千當然想好好養傷,可是身不能動,心卻不能靜下來。

    因為,還有她最牽掛的事,如今不知進展如何。

    ……

    ……

    周澈和張鷺到廬州時,還沒來得及歇腳,便一路打聽了過去。

    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找到林蕭之和昭陽郡主,否則晚一步,極可能會有危險。

    可是找了好幾天,仍未找到他二人。

    當初昭陽郡主和林蕭之逃亡至此,自然是改了姓名的,就連他們也不知道。這樣毫無頭緒找下去,實在希望渺茫。

    “我看啊,大海裏撈針,如此找下去,就算把廬州翻個遍,也不可能找到他們。”茶樓上,二人靠窗而坐,正在吃早茶。

    清晨的街頭人還不多,空氣有些冷意,不少小攤販已經起來叫賣了。

    “不管怎樣,還要找下去。”周澈說道。

    “是找下去,我也沒說不找。”張鷺撕了塊油餅,扔進嘴裏,“可我在擔心,你說會不會,他們兩個已不在廬州了?若真如此,那我們也不能耽擱,得趕緊離開。”

    “不在廬州?”周澈反問,從街上收回視線。

    “你想啊,既然有人要抓他們,他們肯定是要跑的,誰會死守在一個地方不走?”

    周澈搖了搖頭:“就算去了別處,我們也不知在哪裏,更無頭緒。不如就在這裏死守著,就算有居心不良之人來,也有我們在前麵擋著。”

    張鷺一想,眼下也別無辦法,隻能這樣了,“那就聽你的,反正我舍命陪君子!”

    周澈淡淡一笑,片刻,卻又轉過頭去。

    張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隻見除了幾個小商販外,街上也沒什麽。

    賣糖油糕的點心鋪子、驢肉燒餅的鋪子、羊肉湯、茶點……街上逐漸熱鬧起來。

    “能告訴我,你在看什麽嗎?”

    “那婦人。”

    “婦人?”

    “你看那婦人,有何不同?”

    張鷺前傾身子,視野開闊起來,這才看到,原來包子鋪下,還有一個賣絲絹的婦人,正在擺貨。

    “嗯,年紀大了些,但還是還略有姿色。”張鷺摸著下巴,“想必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如此風姿綽約……”

    “誰讓你看這個,你看她賣的東西。”

    張鷺向來如此,年紀輕輕位居高官,實則玩世不恭自有風骨。

    聞言,他隻好把目光移下來,落在那婦人手中的東西上,有汗巾、鞋襪、披帛、手帕……花色繁多,各種各樣。

    他一個大男人,實在看不出這些東西,有何古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