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二章 腿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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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一聲輕歎,像是踏上永不歸來的路途。

    二人的身影走出清月閣,走向院門,而院內的那個孤立身影,自始至終,卻沒再看他們一眼。

    他在廊下佇立良久,才走回朝暉苑。

    一直平靜隱忍的秋菊,在此刻終於落了淚,卻被白芷撞見,忙問她是何故。

    秋菊搖著頭,掏出帕子來拭淚,聲音含糊:“我總算知道……總算知道了……”

    “知道什麽?”

    “一直以為世子爺生性冷淡,向來如此,以前在家中,他便是這個模樣……如今,他終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變成了那個冷冰冰、不善言辭的世子爺。可是,這段時間本不是這樣的啊,自薛姑娘來了後,他就不是這樣的啊……”

    秋菊的聲音愈發哽咽,看向白芷:“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白芷雖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也不知道她在問自己什麽,可她知道那是世子爺傷心,是薛姑娘在傷心……

    她猛點頭,眼中淚也落下來:“是……是……”

    秋菊手一頓,苦笑,搖著頭,放下手來。

    “你知道什麽,又知道什麽……”

    ****

    宴會上,眾位小姐都在,歡聲笑語,衣香鬢影,皆打扮得花枝招展,香風送暖。與之相比,薛千的打扮簡直清湯寡水,普通得要命,甚至還帶了一絲寒酸,畢竟是在皇宮裏。

    “看來薛姐姐真是簡樸的性子,以前也就罷了,如今都是國舅府裏的人了,竟還如此節儉……真是讓妹妹自慚形穢呢。”坐在王嬪右手邊的,便是王嬪的侄女兒,王小姐。

    此刻酸溜溜一番話,引得眾人掩嘴竊笑。

    “是啊,你們聽說了沒,她還是樓裏的女子呢。”

    “哎呀,真是不幹淨,怎還有臉過來……”

    “也不知崔公子怎麽想的,偏偏就被這狐媚之人勾去了心,竟還要娶她……簡直給自家抹黑啊。”

    “……”

    她們說得聲音小,也雜亂,可還是讓薛千聽到了。

    ——那些話本就是說給她聽的。

    薛千臉上風平浪靜,眸光更是平靜如水,將這些話置若罔聞,連睫毛都不顫一下。

    心中卻泛起苦笑:多可悲,大好年華,她們全浪費在編排其他女子身上了,還是個與她們毫不相幹的女子……

    可見,京中鍾鳴鼎食之家的小姐們,雖然生活優渥,心中卻是如此匱乏無聊。

    與之相比,崔燕還真倒是唯一一個明眼的。

    念及崔燕,也不知她如今過得如何,不知不覺,嘴角掛了一絲微笑。

    “誒,你看,她還笑……”

    “還真是在笑呢。”

    “沒羞沒臊的……”

    “笑就是了,在青樓裏的女子哪個不會笑?她們便是憑這個招攬生意的啊。你們說的,難不成還斷了人家生意不成?”

    這句話出口,連王小姐都禁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

    王嬪坐於首座,隻顧低眉淺笑,手裏剝著葡萄一顆顆喂給王小姐,兩耳不聞窗外事,好似真的全然沒聽見。

    “哦?劉小姐竟如此懂得青樓物事,真是讓我好生開眼。”薛千忽然抬首,衝那說話的女子莞爾一笑,“今日長見識了。”

    由於她一直沒說話,因此突然開口,眾人皆安靜了下來,對於話的內容,也一時未反應過來。

    半晌,那女子臉上一紅,豎起手指:“你!”

    薛千迎視她,不為所動。

    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在暗諷劉小姐,仔細一想,劉家小姐話裏果然有漏洞,不禁也都抿嘴笑了起來。

    王嬪和王小姐不笑了。

    王小姐麵上略顯僵硬,趁機要為劉小姐挽回麵子,豎目道:“薛氏!你別血口噴人,劉姐姐也是你叫得起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

    的確,在場之人,她是無名無分者。

    “夠了!”王嬪正色,“雲兒,你休胡鬧,又亂來了。”

    “姑姑……”

    “閉嘴。”

    王小姐終於不吱聲了,嘴撅得老高。

    薛千也不是傻子,趕緊順著台階下:“娘娘恕罪,是我失言了,不想惱了眾位小姐,我向各位道歉。”

    說著,竟真的起身,向諸位行了禮。

    那小姐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何況方才已經逞了幾句口舌之快,再看那薛千雖然出身低微,可是宴會之中,自始至終落落大方,言行有度,自然也沒什麽深仇大恨,非要與之過不去的。

    因此,大多姑娘不再說話了,臉上皆顯訕訕的。

    隻有劉小姐還在瞪著眼生悶氣。

    “雲妹妹,你手上這傷是怎麽回事?”有人問道。

    王小姐聞言,,目光落在手腕上一個微小的紅疤,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什麽,前兩日被水燙了一下。”

    “那可得小心了,往後穿衫子,露出來可不大好看。”

    “多謝姐姐關懷了。”

    片刻間,室內似乎又恢複了適才歡笑。

    “不知你們可記得毓國公家的大小姐?”王小姐忽然說出這句話來,帶著一臉好奇心,望向諸人——自然也掠過薛千的麵孔,“我跟你們說,小時候我跟木小姐玩過呢,我本以為我是最皮的,可沒想到……這天下,竟然還有比我更皮的人。”

    “哦?此話何講?”

    “木家小姐……不記得了,從來不認識。”

    “咱們不認識也正常,他們家離開京城時,咱才多大呀。”

    “是了是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木小姐應該是七歲那年走的,如今也十七了吧?”

    一句句說得薛千心跳如雷,後背的汗水濕了衣衫。

    誰會知道王雲會提起她來……

    可是,她明明不認識王雲啊,何來與她相識這一出?

    “在座和木小姐年齡相仿的,我看隻有薛姐姐了。”說此話的是一位心直口快之人,此言並無歧義,可是薛千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大氣不敢喘。

    “你接著說啊,那木小姐如何皮了?”

    王小姐笑笑,從薛千身上收回目光,說道:“她兒時亂跑亂跳,曾經從樹上跌下來過,小腿處劃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當時嚇我一跳呢。”

    四下皆驚,議論紛紛。

    薛千低眉垂眼,盯著手心裏的茶水。

    思忖,自己腿上是有一道疤痕,也確實是從樹上跌下來磕傷的。

    隻是……

    隻是王雲為何知曉?

    “薛姐姐,我來敬你一盞茶。”說著,王雲起身,端著一盞熱茶,笑意盈盈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