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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呢？”

    風飛揚冷冷地拂開風駿遠的手，隨即上下打量了他和自己一眼，苦笑道：“虧我們倆還特意都做了身新造型，免得他看到我們邋遢的模樣，結果……”

    “我去找醫生！”

    風駿遠根本沒有心思聽他說的話，一聽風飛揚確定是韓若雨失憶之後，他想到的就是去找醫生來給她檢查。

    可憐韓若雨那個年過半百，頭發都白了半邊的老醫生，他幾乎是被風駿遠拖來韓若雨病房的。

    被風駿遠鬆開後，他還心有餘悸地往邊上站了兩步，跟風駿遠拉開距離。

    他實在很難想象，原來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也和旁邊那個年長點的一樣暴躁的。

    小心翼翼地給韓若雨檢查了一下眼睛和瞳孔後，他遺憾地告訴兩人，韓若雨確實是失明了，具體應該是由墜崖瞬間在礁石上劇烈的撞擊而導致的。

    “那，還有恢複的機會嗎？”

    風駿遠急切地問道。

    醫生想了想，慎重地搖了搖頭。

    他之前檢查過，韓若雨的失明並不是因為壓迫到了眼部神經，所以靠自己恢複視力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醫生走後，風駿遠和風飛揚兩人站在韓若雨麵前，都沉默了。

    韓若雨呆呆地坐在床上，抱著膝蓋。

    如果一開始她什麽都看不到還能夠相信是醫院真的停電了的話，那麽經過醫生的檢查和他們之間的對話，韓若雨又怎麽會還不了解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呢？

    繼她車禍失憶，墜崖恢複記憶後，她又失明了。

    失明就意味著她以後再也看不到自己可愛的女兒，看不到黏人的風懿，看不到自己的親朋好友，看不到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也看不到……風駿遠。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半晌後，她沙啞著聲音低聲道。

    風駿遠和風飛揚兩人聞言對視一眼，沒有說話，卻都不約而同地退了出去。

    病房裏的韓若雨感覺到兩人不在以後，整個人縮進被窩裏，蜷縮成一團，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

    而這邊，風駿遠一出門，就一言不發地朝著醫生的辦公室跑去。

    等後麵的風飛揚察覺出不對，追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風駿遠在詢問醫生給韓若雨捐獻眼角膜的可能性。

    “如果有人自願給病人捐獻眼角膜，手術過後，她恢複視力的可能性自然很大，不過風先生你有捐獻源碼？”

    醫生神色凝重地看著風駿遠道。

    “當然有！”

    風駿遠點頭，正準備說那個人是自己，卻突然聽到醫生的辦公室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用我的吧！”

    風飛揚推門進來，表情輕鬆地就像是在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風駿遠頓時搖頭，“不用，用我的就行。”

    說完，他抬眼看向風飛揚，“你不要跟我爭了，這些都是我應該的，是我欠若雨的，她那麽喜歡這個世界的美麗，我怎麽可能讓她的眼睛從此失去看到這世界色彩的機會呢？”

    “嗬！你說的倒輕巧，你是想要若雨她因為你的眼睛而對你心懷感激，然後原諒你對她曾經的所作所為嗎？那你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吧？”

    風飛揚勾唇冷笑。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我沒有那樣的想法！”

    風駿遠隻是不惜看到韓若雨從此活在沒有色彩的世界裏而已。

    “嗬嗬，你……”

    風飛揚還待再說什麽，卻被醫生打斷，“好了，這裏是辦公室，你們倆不要吵起來了，關於這個捐獻眼角膜的事情，除了你們之外，還需要病人自己的同意，再說還要去檢測是否跟病人配對。”

    老醫生這個時候終於拿出了他作為醫生的脾氣來，沒好氣地分別白了兩人一眼，道：“你們以為這眼角膜是你們想捐就能捐的嘛？”

    說完他就將這兩人都從辦公室裏趕了出來。

    隨即輕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暗道自己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容易，居然還敢頂著這兩個年輕人散發出來的氣場壓力，把他們攆出去。

    不過在醫院裏，是真不能讓他們家那麽吵起來啊。

    風駿遠和風飛揚兩人並不知道老醫生豐富的內心，隻是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外訕訕地對視了一眼，隨即不約而同地轉身朝韓若雨的病房走去。

    隻是這時的韓若雨已經哭累睡著了，小臉上還掛著清晰的淚痕。

    兩人不忍打攪她，便都像前幾天一樣，各自在房間裏找了個角落窩著去了，隻是那一雙炙熱的眸子，都放在韓若雨身上，像是在守護著他們心愛的人兒，害怕她消失似的。

    韓若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失明的這個事實。

    雖然心裏很難過，但事情已經發生，她也沒有辦法。

    自己都是經曆過那麽多事的人了，總不能因為失個明就要死要活的，平白讓他人擔心吧？

    她這平靜的樣子倒是的確讓一晚上都一直提心掛膽著的風飛揚和風駿遠兩人暗暗鬆了口氣。

    早餐時，風駿遠正喂韓若雨喝著粥，突然聽她開口問了一句。

    “風飛揚不在嗎？”

    他怔了一下，隨即道：“他去打熱水了。”

    “哦，好。”

    聞言，韓若雨點點頭就不再說什麽，隻是仍舊像先前那樣，一口一口乖巧地喝著風駿遠喂過來的粥。

    風駿遠心裏雖然疑惑她為什麽會突然那麽問，卻也不敢去追根究底地詢問。

    其實他和風飛揚都清楚，醒來後的韓若雨是恢複了記憶的，隻是他們誰也不敢去問，更不敢提及從前。

    風駿遠更是比風飛揚還要忐忑，他不知道韓若雨在想清楚那些事實真相以後，心裏對自己到底抱著怎樣的看法。

    是恨還是決定從此就和自己回歸到陌生的身份？

    他不敢問，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已經做好決定，如果可以，等自己給她捐獻了眼角膜，在她做完手術恢複視力後，自己就遠遠離開。

    吃完早餐，風駿遠細心地替韓若雨擦了擦嘴，隨即起身離開。

    但在轉身的刹那，他卻被韓若雨扯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