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父女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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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日上巳節的曲江宴,也是唐代十分濃重的筵席。

    此日長安城外遊人如織,紛紛湧向郊外的曲江池畔,觀賞春景。

    皇帝在曲江池畔賜宴群臣,以示與臣屬共歡共享之意,以示盛世太平,君臣同樂,官民同樂,不僅允許皇親國戚大小官員隨帶妻妾和侍女以及歌妓參加曲江盛大的遊宴會,還特許京城中的僧人道士以及平民百姓共享美好時光。

    唐代詩人杜甫的麗人行,描寫的正是當時曲江宴會的情形。

    “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

    美人如雲,珍饈羅列。

    “紫駝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盤行素鱗。

    犀箸厭飫久未下,鸞刀縷切空紛綸。

    黃門飛鞚不動塵,禦廚絡繹送八珍。”

    每年新進士發榜後,天子都要在曲江舉行宴會慶賀。

    因為此時正值暮春,京城櫻桃成熟,所以此時的曲江宴又稱為櫻桃宴。

    除了曲江宴,尚有杏花筵的名目,“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一千多年來,把大魁天下、高中榜首當做人生最大的喜事。

    一個讀書人十年寒窗,經書磨破,一朝中的,那他就是一縣、一省乃至全國的明星。

    隨之而來的社會地位、政治地位的急劇變化,足以讓飽受科場之苦的莘莘學子為之癲狂。

    從李唐開始,曆朝曆代對科舉非常重視。

    在唐代,每次科考結束,中央政府都要邀請新科進士和狀元參加名目繁多的慶祝活動。

    其中最著名的,是在長安城東南曲江岸邊杏花園內舉行的曲江賜宴,又叫杏花宴。

    宴後,還要到大雁塔上題名留念。

    詩人孟郊(進士)有幸躬逢盛會,那種曆經跋涉、登臨絕頂的快意與暢達,至今仍讓人心動:“昔時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洛陽花。”

    大唐帝國空前強盛,唐代的飲食文化亦是到達了有史以來的巔峰。

    唐大廚有誌成為大唐第一美食家,穿越到大唐後,自然沒少留心唐代的美食文化。

    到了現在,他對唐代的飲食已有了足夠的了解,若論其中對他幫助最大的,自然是那個便宜父親遺留下來的那本烹飪筆跡調鼎集。

    唐之堯從小就喜歡廚藝,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最終成為一名廚藝精湛的名廚,名氣傳到皇宮,被天子征兆入宮,成為尚食局直長,那可是所有廚子的驕傲。

    做為一名廚子,能成為一名禦廚,此生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但唐之堯並沒有滿足現狀,在成為禦廚之後,仍然勤學苦練,孜孜不倦,廚藝不斷精進,最終其廚藝甚至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調鼎集就是他畢生心血所集,薄薄的冊子字數並不多,卻是言簡意賅,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就像一部經典,一言一字,都值得反複咀嚼,每一次翻開書頁都有嶄新理解與認識。

    就因為讀了父親留下的調鼎集,唐大廚似乎整個人生境界都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從前他隻是一個精於川味的大廚,可自從他研讀了父親的遺著之後,對大唐飲食重新進行了定位。

    他原以為畢竟是一千多年前,比之後世,大唐飲食應該是粗陋的,讀了父親的遺著後,他才驚訝地發現到了唐代,中華民族的文化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程度。

    他將唐代飲食文化與後世的川味融匯貫通,相互間取長補短,他的廚藝就在這種努力下無形中已大有精進。

    此番長安之行,又使他對京師的飲食文化有了切身的感受。

    京師臥虎藏龍,名廚如雲,不說別的,這就泰和酒樓的全魚宴就不容小覷。

    此時此刻,唐雲一行人被夥計引領到樓上雅間,雖然天色才將黑下來不多久,泰和酒樓上上下下都幾乎已坐滿了。

    唐雲等人在靠西窗的一雅間紛紛落座,那夥計笑容滿麵地向唐雲問道:“公子既已熟知泰和酒樓的菜式,小的不敢多嘴,還請公子示下。”

    “好說好說——”唐公子笑著點點頭,剛要點菜,忽聽隔壁雅間傳來一聲男子的笑聲,這笑聲卻是似曾相識。

    “李公子和李小姐是客,晚宴的菜式就由李公子和李小姐做主吧!”

    唐雲伸手一讓,對夥計說道。

    不待李氏姑侄二人謙讓,也不管寧茵等人愕然的目光,唐雲已倏地站起身來,隻道了句“我去去便回”,就抬腳匆匆向隔壁雅間走了去。

    安碧如和茅諾對視一眼,茅諾搖頭問道:“這小子是一刻都不會安分!莫非是又看見什麽美麗女子了麽?”

    “管他呢!”

    安小姐輕哼一聲道,“他愛看誰就看誰去,與我何幹!”

    要過問也是寧姑娘過問,哪輪得到我?

    我是他什麽呀?

    什麽都不是——不對,本小姐是他的冤家對頭!便在此時,忽聽隔壁雅間傳來唐雲的大呼小叫聲,安小姐表情一怔,忍不住張嘴又要奚落兩句,但旋即他就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爹?

    是爹爹?

    安碧如的身子下意識地從凳上彈坐起來,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叔父,你何時出來的?

    也不通知小侄一聲,害小侄等得好苦啊!”

    隔壁雅間內,唐雲拉住安邦的手,表情激動地噓寒問暖起來。

    那安邦方才已從王禦史口中得知,這些天唐雲為了營救他東奔西走,很是不易!安縣令心中既感動,又欣慰,他沒看錯人,那小子果然有良心,如此能文能武,人品又極佳的少年,這輩子若不能看到自己的女兒嫁給這樣的男子,那將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在唐雲出現之前,安邦的心意已決,此番回到新豐縣,第一要務就是要撮成安家和唐家這門金玉良緣!誰知這個念頭一出,唐雲就從天而降了。

    安縣令自然欣喜交加,若不是在酒樓,他一定會給唐雲來一個熱情洋溢地大大擁抱!“來來,賢侄,快坐下!”

    安邦拉著唐雲的手,指著王禦史介紹道,“這位仁兄乃是公正不阿的禦史大人,亦是為叔的故交!王禦史,這位少年,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少年英雄唐雲!”

    王允雖然知道有個新豐少年為了營救安邦,隻身來到長安,東奔西走,甚至不惜以身赴險,險些葬身在城南的廢棄磚窯,卻並不曾親眼見過唐雲,此時一見之下,隻見那少年生得俊逸非凡,眉眼間神采飛揚,雖是一襲布衣,往那一站卻令人無法忽視。

    “久仰久仰!”

    王禦史站起身來,笑著向唐雲拱手,“後生可畏,王某甚感欽佩!若是安明府不介意,王某倒也想認下這少年英雄為侄,不知少年人意下如何?”

    唐雲表情微怔,旋即拱手行禮,裂開嘴笑道:“好啊,當然好啊!王叔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說著就要行大禮。

    那王禦史趕緊避席走上前來,攙住唐雲,甚為喜悅地說道:“賢侄請起,賢侄請起,王某當不起這等大禮啊!”

    說著抬頭看安邦,哈哈大笑道:“安兄,恕弟無禮了!並非小弟有意要與你爭侄,而是王某見才心喜”“得了吧,王禦史。”

    安明府也是仰頭大笑,“你分明是見唐雲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眼紅嫉妒,才要當眾認侄!”

    “安兄果然明察秋毫啊!”

    王禦史拱手笑道,“王某確實有私心啊!王某一見唐雲,即刻就想到了”這邊王禦史還沒說出他想到了什麽,就忽聽門外傳來一陣細碎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女子驚喜交加的呼喚聲。

    “爹——”安碧如從門外奔進來,立在門口,眼圈泛紅地看著自己明顯消瘦了一圈的父親。

    那安邦立在原地,眼中閃現淚光,緊緊看著自己的女兒。

    雖然隻是幾日功夫,可她卻分外想念自己的女兒。

    女兒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這也是他在獄中麵對吉溫等酷吏的嚴刑拷打,苦苦堅持下來的根本緣由。

    “碧兒”“阿爹”父女倆緊緊擁抱在一起,一時間盡管有無數話要說,卻一句都說不出來,眼淚卻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唐雲和王禦史立在邊上,都笑看著小別重逢的安氏父女,都真心替他們感到開心!“好了好了。”

    最後還是王禦史出聲說道,“二位,今日是個大喜之日,咱們應該開心慶祝一下,至於傷感之事,過去的就讓過去吧!”

    “碧兒,這位是王禦史,王禦史是為父的至交好友!”

    安邦伸手示意,對女兒介紹道,“快叫王叔!”

    “王叔!”

    安小姐抬手抹了一把眼淚,掉頭看向王禦史,盈盈一福。

    “不必多禮,”王禦史麵帶溫和笑意打量安小姐,頗為感歎地道,“都說女大十八變,安兄啊,沒想到令媛如今已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

    安小姐勾下頭,羞赧一笑。

    “碧兒,”安邦笑著說道,“你很小的時候,我帶你來長安拜望你王叔,想來現在已過去七八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