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彼此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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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利用。”荊長寧說道,“還有天下的抉擇。”
羽溪生勾唇淺笑:“那又如何?”
荊長寧微微沉眉:“看來我想錯了。”
“你的確算錯了。”羽溪生道。“道不同,便永遠不會再相同。”
荊長寧垂眸落在那片青葉上:“我懂了。如果是我錯了,那我道歉。”
羽溪生怔了怔,有些不解,卻見荊長寧沒有猶豫地轉身,抬步便要離開。
羽溪生唇齒翕動了下,似乎想開口讓她留下,可是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出。
荊長寧順著來時的路,步伐平穩。
可是一個轉彎之後,她微微晃了晃,有些自嘲。
“我從來沒有利用過別人的感情,”她低眉喃喃道,“隻是因為……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
朋友之間一句久別重逢,一句相知相交……
如果說這樣於他而言是利用的話,那便是利用吧,她道歉,以後,不會這樣了。
有些人的感情是不能利用的,因為他還沒有真正願意將情感交付。
荊長寧忽然有點想蕭嶸了。
……
身後,羽溪生的目光沉澱了下來,並沒有了之前佯裝的傷心。
他輕輕走到榆樹邊,將落在塵埃裏的那片青葉撿起,很珍惜地捧在掌心。
長寧,對不起。
愚生可以有朋友,倒是羽溪生不能。
如今文國處於劣勢,他不能僅憑個人的喜惡便選擇文國。
他不能把羽國的命運交給她,因為,他是羽王。
……
丹雪在殿前的台階上站了許久,隻覺陽光越來越烈,曬得她心頭有些發慌。
她默默地攥緊了掌心。
如果這一次她輸了,或許會輸掉很多。可是捫心自問,羽溪生和荊長寧認識,她又憑什麽能贏?
伸手遮了遮太陽,丹雪猶豫著退步回了殿內。
桌案上,茶水已涼。
丹雪的心不由漸漸地跌落穀底,一種焦躁冉冉而起。
直到一聲清淡的話音傳入耳畔。
“談談會盟的事吧。”
一道純白如雪的身影落入眼簾,羽溪生微笑地坐到丹雪麵前。
丹雪微怔,一時未曾回過神來。
羽溪生繼續說道:“方才未曾言說便匆忙外出,是孤失禮了。”
丹雪回過神:“沒關係沒關係。”
羽溪生笑了笑。
丹雪心中被突如其來的欣喜和不可置信湮沒:“羽王殿下是說……會盟?”
羽溪生點頭:“是,會盟。”
丹雪望著羽溪生的神情並無玩笑的意思,輕咬下唇。
“羽國和林國若是可以會盟,想必荊長寧便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了。”
一時之間,丹雪好似心願達成了一般,有種期待,卻也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她忽然在想荊長寧此刻是什麽心情,這種功敗垂成的感覺定然很不好受。
羽溪生微微沉默片刻。
“不是羽國和林國。”他說道。“是羽國,和丹國。”
丹雪怔住。
羽國和丹國?和羽國和林國有什麽差別嗎?畢竟丹國和林國已經結盟……
抬眸,卻對上了羽溪生溫溫潤潤含著淺笑的眼眸。
“其實你們兩人都想錯了。”他說道,“孤自始自終就沒有想過文國和林國,孤想要的,是丹國。”
丹雪驚住,紅唇微張:“可是……”
“想問原因是嗎?”羽溪生閑閑地吩咐宮女將冷了的茶水撤下去,換了新沏的一壺,“原因很簡單,孤和景華想的一樣。”
他將茶水推到丹雪麵前,然後悠悠起身,手腕垂在身後,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
想必此刻,長寧應該離開了,羽溪生眉角垂了垂。
“景華做不到,是因為他沒有能力,但孤不同,羽國的兵力不輸文國,甚至羽國有著文國和林國都無法比擬的一種優勢。”羽溪生頓了頓,“羽國多年來以仁義治國,仁義一說雖然有些虛無縹緲,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卻有一種不可忽略的力量,它是一種凝聚力,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信仰。”
信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淩駕於國度之上,一旦信仰凝聚,會爆發出一種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丹雪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眸瞪大望著羽溪生。
羽溪生平靜地笑了笑,垂眸望著丹雪:“孤知曉你為何會選擇林國,因為林蔚然能給你你需要的一切,但那些,孤也可以給你。”
羽溪生微微笑著,循循善誘。
“與林蔚然合作,是公主你當初走投無路的選擇。那是與虎謀皮,如今有更好的選擇擺在公主的麵前,公主何不仔細思慮一下?”羽溪生轉眸微微笑著,伸出右手,掌心攤開,“放棄林蔚然,與羽國合作。”
丹雪咬了咬唇,抬眸定定地望著羽溪生含笑的眼眸。
“可是仁義一說太過虛無縹緲,你爭不過他們的。”丹雪低聲說道,“所以,我不能賭。”
羽溪生深望了丹雪一眼。
“所以孤才會找公主你。”他說道,“如果丹國和羽國結盟,便不用畏懼林國和文國。”
羽溪生的話無比誠懇,丹雪的心忽的有些軟了。
心軟隻是一個方麵,但不得不說羽溪生的這個提議格外的扣住她的心。與林蔚然的合作隻是走投無路,而羽國一向仁義,和羽國合作便不會再有後顧之憂。這是丹雪如今最需要的。
可是……她能信羽溪生嗎?
丹雪的心頭像是一團揉在一起的亂麻,性格使然,她從來不敢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事情都會情不自禁地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她望著羽溪生,腦海中想起的卻是他聽見荊長寧名字時連忙走出的身影。
如果……
如果他是和荊長寧串通好的,一旦她背叛林蔚然,而羽溪生出爾反爾……
丹雪後退一步,警惕地望著羽溪生。
羽溪生看出丹雪所思,卻並未有憤惱的情緒,隻淡淡一笑:“公主可以不用公然背叛林蔚然,畢竟如果公主真的公然退出林國的會盟,必定會遭受到林國的怒火與針對,那樣會有些麻煩。”
丹雪皺眉:“所以,這還是挑撥離間。”
羽溪生歎了聲,總覺得丹雪的思路有些別扭。
“那公主說孤要如何做才能讓你信任?”羽溪生望向丹雪輕緩一笑,“要不像荊長寧與文逸那般,孤也娶了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