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賭一場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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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如今該怎麽辦?”副將問道。

    莊新沉吟片刻:“既然她費盡周折想告訴我她身後有援軍,那定然不是真的。也就是說,她的確是帶著二十多萬大軍孤身潛入的。”

    莊新和副將的呼吸急促起來。

    也就是說,如今荊長寧是孤軍深入,他們隻要抓住這次機會,就能一舉拿下荊長寧。而隻要拿下荊長寧,以此刻四國盟軍勉強維持的合作狀態,必然會迎來徹底的分崩離析。

    二人對望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底的灼燙。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送上門的機會,若是不抓住,那真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帶四十萬大軍前去。”莊新看向副將,沉聲道,“務必拿下荊長寧,死活不論!”

    “是!”那副將領命。

    ……

    離林國大軍駐紮地方越來越近了,荊長寧停下步伐:“就到這裏吧。”

    吳一羽不解地望了她一眼。

    荊長寧望著前方凸出來的一塊山石:“此地易守些,打不過也有些退路。”

    話音落下,未過多久便聽見了密匝的腳步聲。

    “來了。”荊長寧眯起眼眸。

    夜晚其實並不適合開戰,雙方皆是看不清對方,但今夜的月色亮些。

    更重要的是,莊新並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殺她的機會。

    荊長寧取下弓箭,遙遙指著前方,借著月色的光,眼眸眯起。

    兩方還隔著百米的距離。

    那副將還未回過神,隻見一箭破開月色朝著他射來。

    這樣的天光夜色裏,隔著百米的距離還能準確地射中他,副將一驚,連忙揮劍去攔。

    箭頭在他的長劍上鑽出一道缺口,但終究還是攔住了。

    很快,有將士層層擋在了他的麵前。

    荊長寧歎了一聲,一箭失利,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旋即,她拔出劍來,然而卻沒有動。

    “我們打個賭如何?”荊長寧衝著吳一羽笑了笑。

    夜色裏,女子的眸光裏帶著灼人的光。

    吳一羽沉吟:“你想賭什麽?”

    “賭殺人。”女子笑道。

    話音被月色鍍上一層飄渺的清朗。

    “就賭這一戰誰殺的人多。”女子繼續道。

    吳一羽回過神:“若是輸了呢?”

    “若是你輸了,你要請我喝酒。”荊長寧道,“若是我輸了……”她晃了晃滿頭烏發,“我怎麽可能會輸?”

    話音頗有些頑潑,未曾落下,那女子的身影已經在吳一羽麵前消失,隻剩劍光。

    大片大片的劍光,像片片飛舞的雪,迎著月色,舞似龍蛇。

    吳一羽的腦海中還回蕩著荊長寧飄渺空靈的話音。

    賭什麽?

    賭殺人……

    殺人嗬。

    他堂堂景國的將軍,怎會在戰場殺敵上輸給一個女子?

    吳一羽回過神,拔劍衝了上去。

    ……

    遠方,月色將蕭嶸棱角分明的輪廓描地清晰。

    他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恣意地笑,恣意地殺人。

    他的寧兒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女子,她有些世上男兒皆不能比擬的胸懷與氣魄。

    對這樣的她而言,想要收服一隻軍隊的人心並不難。

    因為沒有人能勝過她的光彩。

    ……

    二十六萬大軍對上林國四十萬大軍。

    兵力之上的懸殊意味著這一場戰役會很難,但荊長寧選擇的地點很特殊,地勢起伏之間意味著隻要她後退,就能憑借地利之便進行拒敵。

    酣戰了約莫一刻半,荊長寧與吳一羽後背相貼,彼此守衛著。

    “喂,打不過了。”荊長寧喘氣道。

    吳一羽明明喘得比荊長寧還要厲害,卻梗著性子嗤笑道:“女人就是沒用。”

    荊長寧抬手殺敵,反駁道:“再不撤死的可都是你景國的兵。”

    吳一羽看了眼四周:“你選的這個地方就是方便逃跑的吧。”

    荊長寧汗顏:“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吳將軍果然厲害。”

    不知何時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爭鋒相對,配合著殺敵之間倒有些默契。

    吳一羽沉默片刻,看了眼四周苦苦支撐的景國將士,眉一沉:“撤兵!”

    莊新的副將見狀舉兵便追。

    然而憑借著地利,又是早有準備,荊長寧帶著景國大軍跑得很快。

    相差無幾的時間,在荊長寧的後方出現大軍。

    荊長寧望著身後歎了聲:“都告訴你們我有援軍,你們居然不信,怪我嘍。”

    那副將大驚,再也顧不上追趕,連忙回撤。

    當景國大軍和蕭嶸帶領的軍隊匯合,整頓兵馬,景國的傷亡並不大。

    畢竟兩方隻酣戰了一刻半鍾,傷亡還未起。

    吳一羽望著蕭嶸,又看了眼荊長寧:“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荊長寧手往吳一羽肩頭熟稔一搭,朝著蕭嶸努了努嘴。

    “他啊,就是陪我過來,我們兩人合計著騙你一場酒。”荊長寧憨聲一笑,“說好的賭,你可不能賴賬!”

    說罷,荊長寧翻身上了蕭嶸的馬,揚長而去。

    吳一羽愣在原地。

    他低頭,手心還有著粘稠的血,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當那個女子說讓他們攻打落峽時,他以為她想讓他們去送死,可其實不是。

    當她說要和他打賭時,他以為她想說若是他輸了,以後便要聽從她,可是又不是。

    她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一些東西,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卻漸漸深入他心頭的東西。

    “我又怎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再說了一場酒,我還是請得起的。”吳一羽道。

    身後,景國的將士中傳來私語。

    “那荊將軍挺不錯,她有能力,擅利用戰機,敢同將士共生死,有勇有謀!”

    “景王殿下也說了,我們景國並沒有能力叛出合縱,不如一心跟隨她,也是不錯!”

    吳一羽怔了怔,好像經曆了這一場戰役,再提起她時,已經沒有人記得她的女兒身了。

    其實,若是有能力,有謀略,女兒身又如何?

    軍旅之中敬佩有能力者,隻要你有能力,便能服人心。

    “兄弟們,荊將軍說了,改日來我們軍中喝酒!”吳一羽笑著喊道,“有沒有信心,把荊將軍灌醉!”

    四下安靜了一小會兒。

    “有!”帶著笑音的回答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