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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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戰戰兢兢解釋:“公主本就憂慮過重,後來氣大傷身,孩子月份太小,本就不太安穩,雖說公主身體還算好,可是這懷孕不比其他,孕婦前三月和最後三月本就應該極為小心……再說,如今公主傷心過度,即便是保住孩子,也恐怕隻能保住一時罷了。”
說白了,就是從煥煥知道夜霖風寵幸才蓮忽略雲希諾之後,胎位便已經有了危險,然而那時候煥煥無心注意這個孩子,這才導致了最後的悲劇。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孩子一開始就不是那麽安穩,國公爺存心隱瞞宮裏的消息卻忽略了嚴加管教,才會激怒煥煥,兩人感情也因此被傷到……
後悔,愧疚,心疼,種種負麵感情直接把國公爺淹沒了。
可是沒法子。
孩子已經沒了,煥煥如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哪怕是再怎麽遺憾難過孩子沒了,他也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握著煥煥的手,國公爺揮退了屋子裏其他人。
禦醫鬆了一口氣,立即離開,仿佛多呆一刻,自己腦袋就會搬家一樣。
床上的煥煥臉色慘白,剛剛小產過,不隻是大量失血,更是疼痛難忍,即便是昏睡之中,她依舊緊皺眉頭。
國公爺一想到這個煥煥對這個孩子的期待,心裏越發難受起來,再三強迫自己不要再想此事,可是卻始終沒法做到。
熬藥的丫鬟送來藥的時候,本想立即送進去,可是卻聽到屋子裏壓抑的哭聲,頓時僵住,不敢再敲門,而是等了許久,等到屋子裏沒動靜了,這才敲門。
煥煥還沒醒,國公爺也沒法這麽喂藥,隻能重新煎藥,然後等煥煥醒來。
丫鬟再次端藥進來之時還送來一封信。
在燕國的樂樂回來了。
收到妹妹的信以後,他連夜趕回來,終於到了,隻是因為長途奔波,如今正在休息,手下的管家聽了主子的吩咐,來送的信。
國公爺心情沉重,遲疑了一下,讓人帶了話回去,隻說如今宮裏沒什麽事,希望這件事不要再生波瀾。
又過了一天,煥煥這才醒來。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肚子,已經知道自己孩子沒了。
國公爺回來以後,本想安慰她,可是無論他說什麽煥煥都沒有給予回應。
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國公爺十分慌張。
他按住煥煥肩膀,“你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不想理我,那我換別的丫鬟過來伺候你,怎麽樣?”
煥煥搖頭。
見她終於有了反應,國公爺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她道:“送我去我皇兄府上吧,我要找他。”
國公爺僵住一瞬,“太子……”
他本想說太子還沒回來,可是看著煥煥的眼神,謊話卻說不出口了。
想起剛剛禦醫的囑咐,他隻能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因為煥煥剛剛小產,不能見風,就更加得小心翼翼了。
丫鬟提醒道:“公主如今恐怕不宜坐馬車,國公爺,要不準備轎子吧?”
到底是女人更細心些,國公爺揉了揉額頭,“你說的是,快下去準備吧。”
煥煥看了那丫鬟一眼,什麽都沒說。
過了一會兒,那丫鬟又帶著藥丸進來,微燙的藥這時候正適合喝。
等到轎子準備好了,為了防止意外,是國公爺抱著煥煥進的轎子,全程都沒讓她見風。
如此體貼,煥煥還是沒有反應。
進轎子以後,國公爺想著和煥煥說點什麽,不管如何,起碼讓她有點回應。
“煥煥……禦醫說你身子需要好好調養,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讓下人去做?”
“小產過後你也不適合出門,要不要請些說書或者唱曲兒的人進府?”
“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有些事情你我都無能為力,何況日子還長,你……”
國公爺試圖勸說煥煥,又試圖說些有趣的話題,可是無論他說什麽,煥煥始終沉默不語。
她臉色慘白,明明還很痛苦,卻一直強撐著做的直直的。
這樣的煥煥,讓國公爺開始害怕。
雲希諾已經死了,他這時候什麽也做不了,就算沒死,說實話,他也是無能為力,這讓他感覺十分愧疚。
如果一開始他做點什麽……而不是讓煥煥自己去插手,又或者沒有把她關起來,是不是悲劇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想法一出來,盡管理智上知道其實錯不在自己,國公爺依舊覺得心裏難受。
越說越說不下去的國公爺,看著沉默不語的煥煥,心裏揪著疼。
終於到了樂樂的府邸,他甚至鬆了一口氣,希望太子能幫他勸說一下煥煥,別管怎麽樣,先保重自己。
孩子沒了,總不能連煥煥也沒了。
然而聽到他們過來了的消息,樂樂卻很是詫異。
他沒睡多久,就不放心的醒了,從國公爺那邊的消息來看,他還以為宮裏的事情已經沒什麽大事兒了,想著再好好休息一下就進宮,沒想到煥煥會在這時候過來。
見到人的時候,樂樂更是一愣。
回過神以後,趕緊問國公爺,“煥煥怎麽回事兒?她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這幅模樣,要不是知道這是誰,他都要以為是一具屍體了!
煥煥悲憫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眼下他還什麽都不知道,或許,比她稍微幸運一些?可是這事兒怎麽能瞞住呢……
她捏緊雙拳,哽咽道:“皇兄……先別管我了,咱們的母後,沒了。”
“你說什麽?”樂樂皺眉,不解的看著煥煥,“你在開玩笑嗎?母後身體又沒什麽問題,怎麽可能……”
不等說完,樂樂就注意到國公爺臉上悲傷的神情,頓時感覺後背發涼!
他張了張口,想要問清楚,可是看著煥煥那副模樣,還有國公爺的表情,他知道,這事是真的。
他大喊:“來人!備馬!”
門外守著的奴才們都愣了一瞬,隨即一個腳程快的奴才去找管家了。
管家心裏奇怪怎麽自己主子這時候要備馬,畢竟剛剛連夜奔波回來,這才休息多久啊,都沒緩過來呢。
但是仔細一想,又不敢多問了。
夜霖風寵幸才蓮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如今宮裏流言四起,自己主子坐不住才是正常。
太子府自然有的是良駒,隻要準備好馬鞍,裝好就行。
樂樂看向煥煥,“我先進宮,你臉色這麽難看,先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也不等煥煥說什麽,便直奔那匹馬而去。
抱著最後一點希望,他一路安慰自己,或許是消息傳錯了,然後一路疾奔,進宮以後也沒有下馬,而是騎著馬直接去了雲希諾的宮殿。
清冷的仿佛沒有人存在想宮殿,安靜到十分可怕。
心裏盡管已經信了,親眼看到冷清的宮殿,樂樂還是感覺有些不敢置信。
怎麽會呢?
他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就算是自己父親突然腦抽迷上了別人,可是那麽多年的感情呢!
多年恩愛,再怎麽不在乎,總不至於把人逼死吧!
他並不清楚事情原因,所知道的隻有夜霖風變心這一件事罷了。
雖然煥煥說了才蓮一夜過去就直升貴妃之位,甚至有了孩子,但是他雖然著急,但是卻並不信夜霖風半點不顧自己的母親。
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半個宮人,樂樂抿緊雙唇,看向雲希諾的寢殿。
一步一步走過去,此刻安靜的過分的宮殿,仿佛充斥著一種冰冷且詭異的氣氛。
步入寢殿,樂樂也沒有看到宮人在裏麵伺候。
到了這裏,其實已經可以確定雲希諾確實已經身死,不如這裏不可能這麽冷清,平日裏就算雲希諾不在殿內,沒有什麽活兒幹,最起碼,也該有人守著。
可是從殿門口直到寢殿都沒有人……
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樂樂走進寢殿內室,屋裏的擺設是熟悉的。
除了安靜的過於詭異,這間屋子裏,甚至彌漫著花朵的清香。新鮮嬌美的花被擺在床邊,夜霖風伏在雲希諾的床頭,就連呼吸聲,都近乎於無。
他像是怕驚擾到熟睡的愛人一樣,小心翼翼的。可是細看就會發現,其實他眼神有些空洞和茫然。
樂樂走過去,看著像是睡著了,胸腔卻毫無起伏的雲希諾,感覺眼前一黑。
所有的期待都變成了空,看著對他進來毫無反應的夜霖風,他憤怒而又悲哀的譏諷道:“人死了,你還這樣做戲給誰看呢?”
若是沒有之前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若是他放哪怕一份心思在自己母親身上,好端端的人怎麽可能說沒就沒!
夜霖風恍若未聞,並沒有反駁,甚至動也沒動。
而樂樂被他這樣的無視激怒了。
他嘶吼道:“你滾開!別髒了我母親的眼!”
說著,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夜霖風的領子,講他拎了起來。
不吃不喝不睡,再加上神思不屬,夜霖風其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回來了,這一下,可以說完全沒有防備,再加上樂樂如今也不小了,力氣也大,乍一看,仿佛這不是拎一個大活人,而是揪著紙人。
“樂……”
“你別叫我!”樂樂眼眶濕潤,“我不過是出去幾天,我的母親就被你逼死了!你怎麽這麽惡毒!”
寵愛妖妃也就罷了,憑什麽還要斷送自己母親的性命!
滿腔憤怒讓樂樂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以前那個珍視雲希諾的夜霖風聯係起來,他看著他也不像是看父親,更像是看一個令他惡心的仇人。
“今日,我便要以下犯上,為我母親報仇!”
話音剛落,他一圈便打了過去,夜霖風沒有掙紮和反抗,甚至並沒有躲避。
重重的一拳過去,夜霖風隻感覺自己胸口一痛,眼前好像也花了一下。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倒在地上,樂樂那一拳,不隻是揍了他,也將他遠遠的與床上的雲希諾隔離開來。
床上的雲希諾看起來和平日裏也沒有太大差別,仿佛隻是睡得太熟。
夜霖風為她上了妝容,掩蓋了她中毒以後的異樣,所以看著和平日裏才差不多,這也就讓看到的樂樂更加難過。
他輕輕的拉了拉雲希諾,“母後……”
當然不會有回應。
冰冷的屍體讓樂樂感覺自己的心好像都被灌了冰水一樣,冷的讓整個人都快僵住了。
夜霖風看向他,“放手!”
即便是兒子,他也不想讓他觸碰雲希諾,好像這樣的話,雲希諾就還是活著,沒人可以提醒他,雲希諾已經死了。
樂樂冷笑,並沒有搭理他,而是準備將雲希諾帶走。
這個皇宮,已經沒有值得雲希諾留戀的了,而死後,他希望自己母親可以更加清淨一些,最起碼,不用和那個害死她的男人綁在一起。
夜霖風察覺到他的意圖,立刻將守衛喊了進來。
守衛們將床邊的樂樂圍住,鋒利的長槍幾乎要抵住他的身體。
“嗬……”樂樂嘲諷的看向夜霖風,“你這時候這樣有什麽用?”
夜霖風不答。
他的沉默讓樂話呀?我知道了,你是沒臉說對吧?”
“要不是你寵幸妖妃,我母親怎麽會死!”
“你還有臉湊到她麵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惡心!”
“我母親當年不過是一時眼瞎,沒想到你裝了這麽多年,終於裝不下去了,連我和我妹妹都被你騙了,你可真厲害。”
“怎麽,我母親死了你還不滿意,你非要髒她眼,害得她死不瞑目才甘心?”
聲聲入耳,句句紮心。
夜霖風一句話也沒反駁。
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因為一時之氣……不是沒有挽回的機會,可是一次一次,他從沒珍惜,端著架子也就罷了,他居然不信雲希諾,覺得是她在害人……
如今雲希諾死了,他的腦子卻清醒了許多。
揮退守衛,夜霖風抱走了床上的雲希諾。
殿堂裏的人看著夜霖風這個模樣,紛紛往後退去幾步,生怕惹了這位陛下的不高興。
樂樂的手兀然握緊,眉頭緊鎖的盯著夜霖風得背影,如此之一看,他對於母後的死是悲痛難忍,可夜霖風這個樣子,他略垂下眼眸,望著他有些淩亂的步伐,那每一步雖然走的極亂,卻穩。
最怕的不是他這樣大鬧殿堂,大聲質問母後之死,而是父皇這種將所有的難過放在心底,叫人看不出,活活的將自己逼死。
他微微蠕動著嘴唇,擰著那雙濃眉,亦跟在夜霖風的身後。
“陛下,我.....”
樂樂一隻腳才殿門,就聽到才貴妃那哭慘的聲音,他掃了一眼地上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才貴妃,嘴裏哼出幾分譏諷來。
他不動聲色的抬眸,視線定格在夜霖風的身上,他笑了笑,倒要看看他這深情的父皇會說出什麽話來。
夜霖風維持著抱著雲希諾屍體的動作,麵色冷峻;“起來。”
“陛下,妾已經知道錯了,妾不敢起,望陛下讓妾跪在這裏贖罪吧,妾對不起皇後娘娘。”
此話一出,夜霖風得目光終於慢慢下移,落到才貴妃的身上:“你如今是打算長年跪著,永世都不起來了嗎?”
才貴妃沒有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目露迷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夜霖風看,那拉扯著夜霖風褲腿的手,驟然抓緊,仿佛他是她最後的一根稻草。
“嗬,才貴妃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傻的,我父皇說話說的這麽明白,就是聽不懂嗎,還是想著這雙膝蓋跪壞了,要我父皇放下我母後,騰出雙手來抱你呢?”
旋即,樂樂那帶有譏諷意味的聲音傳來,那高揚的聲調,才貴妃聽的身子忍不住顫動起來,麵色難看。
“太子殿下.....”她蠕動著紅唇,不知該如何辯駁。
夜霖風的臉上還是什麽異樣都沒有,他滾了滾喉結,再一次垂眸,沉著聲音道:“起來梳洗,今晚為皇後守靈。”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樂樂擰著眉,提高嗓音,冷著聲音說:“父皇,你還敢讓這個賤人去,是想玷汙母後的靈堂嗎?”
便在這時,有守衛帶著兵慌慌張張的跑來,瞬間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不好了,陛下,邊疆那邊來報,他們那邊的國主聽到我們這邊皇後娘娘沒了,帶兵攻打了。”
話音剛落下,夜霖風的眸色閃過一絲厲色:“陳正將軍那邊派人通知了嗎。”
“陳正將軍....陳正將軍前陣子得了傷寒,陛下,現在沒有人能夠上戰場上帶兵打仗了。”侍衛說出這話來的時候,聲音嘶啞,要是這關挺不住,國家就滅亡了嗎。
他偷偷的抬眼看著夜霖風懷裏已經變得僵硬的屍體,那是曾經燕國的大將軍,是攻無不克的戰神,可如今皇後已死,已經沒有人能夠捍衛國家,保護子民了,侍衛想著想著,頭垂下的更低,眼眶微微泛紅,似有淚光閃爍。
樂樂一直冷眼瞧著這場景,沒有說話。
他清楚的明白燕國現在的處境,燕國的戰神已經不在,能有經驗商場打仗的人寥寥無幾,要麽燕國就此顛覆,要麽就是皇上親征,鼓舞士氣,還能夠有幾絲贏的勝算。
如今夜霖風的考量,他不曾得知,他還是一句話都不要說了。
夜霖風沉默,半晌後,那喉嚨口發出沙啞的聲音,是許久沒有喝水潤喉的緣故吧,樂樂抬眸看了一眼,便悄悄的又垂下眸。
“你叫那些在陳大將軍那邊訓練過的子弟準備準備,子時出發,朕先把皇後的事情安頓好。”
說到雲希諾,夜霖風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破綻,他替慕無雙額前那一縷淩亂的發絲給撂到而後,然後踏著步子走了。
“人都走了,還跪著給誰看?”樂樂緩緩收回目光,嘲諷的語氣看著才貴妃說。
才貴妃猶豫了片刻,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幾次抬眼看了看樂樂的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樂樂從鼻道裏哼出一聲冷哼,這樣的女人連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褻瀆,原本打算離開,可身側才貴妃的聲音響起。
“太子殿下,這事另有實情。”
“哦?實情?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嘴裏還能胡扯出什麽來,說吧。”他表現的那麽漫不經心,把玩著腰間的穗子,思緒卻漸漸飄到了幾年前,雲希諾拿著戒尺教訓他的樣子。
才貴妃醞釀了半天,這事陛下不肯說,可如今她被所有人指責,要是夜霖風一個不高興就把她給殺了,那她可怎麽辦啊,她死死的咬住唇珠,心裏一旦下了決定,便再也不會頹唐,好半天,她慢慢道:“這一切都是陛下策劃的。”
聽到這話,樂樂的臉上明顯動容,他眉峰稍微往下落了落,側眸看著身側的才貴妃,卻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陛下和皇後娘娘感情還是很深的,隻是當初.....”
“太子殿下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
此時,有個小太監頂著外麵的陽光,踉蹌著跑過來,他看上去年歲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做事自然這麽毛手毛腳。
樂樂在這種情況下被打斷,神色變得嚴峻下來,他一隻手負在後背,形色之間,頗有種夜霖風帝皇的氣息,像一把未出鞘的寶劍。
“公主她怎麽了。”
“公主小產,身子大傷,還請殿下趕緊瞧瞧。”
“什麽!”
樂樂神色一緊,身後的手兀然握緊,一個甩袖,就藏匿於袖下,他厲聲出口:“還不叫人備馬,我現在就去。”
雲希諾的死已經是個創傷,要是唯一的妹妹也出事,樂樂的眼眶有些發酸,目光緩緩移到旁邊的才貴妃身上,看著她怯怯弱弱的樣子,他低聲說道:“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這話,樂樂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嗎,他腳下生風,那急切的心情顯而易見。
才貴妃盯著那抹越來越淡的身影,眸子裏的憂慮越來越深,深邃的讓人看不清情緒。
“這下怎麽辦,如果陛下殺人滅口,我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啊。”才貴妃呢喃著往後踉蹌了幾步,神色蒼白。
她那有些嬌弱的身子如同花一樣,緩緩凋零,跌倒在地上,全然不顧什麽形象。
與此同時,夜霖風抱著雲希諾的屍體穿堂走過,到了那些奴才們布置好的靈堂上,他看著殿堂裏白色的絲綢到處飄蕩著,眼眶有些發酸,掃了一眼四周垂眼默不作聲的宮人們,他低下頭顱,望著懷裏的人兒,朗聲開口:“退下吧,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要放進來。”
說完,身後突然出現腳步聲,他緩緩抬腿,卻想起來才貴妃守靈的事,張了張嘴,叫住了一個宮人:“才貴妃要是來了,讓她在門口等著。”
“是,陛下。”
音落瞬間,也是殿門被關上的聲音,這殿堂之上終於隻剩下他和雲希諾兩個人,他緩緩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踏著步子緩緩走到棺材前方。
這口棺材他是命人特地準備的,裏麵放了很多冰塊,為了防止屍體,他被迫出此下策。
他將雲希諾小心翼翼的放入棺材中,望著裏麵的寒氣男縈繞在她的周圍,他的目光緩緩落在雲希諾的臉上,眸色裏盛滿了溫柔。
“你不要怕,這些冰塊我都命人用布包起來了,下麵也放了東西隔開,不會弄濕你的衣服。”
他原本以為經曆那糟,兩人的感情會越來越好,沒想到雲希諾竟然給他開了這麽個玩笑。
他抬手覆在棺材木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希諾,朕最困難的時候,是你陪著朕,朕和你兒女雙全,孩子也已經成家立業,為什麽不信朕。”
“在你的眼中,朕是那薄情之人嗎。”說到這裏,夜霖風緩緩地收回手偶,頎長的身子站在棺木前,手屈指在棺木上,抿著薄唇,良久不言語。
“邊疆戰事,朝堂沒有人出戰,朕已經決定出征了,此去一別,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你一麵。”他的手兀然握緊,極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他的手最後鬆開之際,手微微顫抖。
他掀開那明黃色的袍子,突然就這麽坐在了地上,堂堂一國之君,就這麽不顧體麵的坐在了冰冷的大殿上。
夜霖風似乎是找到了當初的感覺,記憶追溯到曾經和雲希諾一起出征的時日,兩個人也是這樣肩並肩地坐著,沒有君臣之分,什麽也沒有,他終於在這一刻,放下身份,如同一個少年一般,壓抑著聲音,緩緩出聲:“希諾....朕和那人沒什麽,一切都是朕的心計,都說君王的城府深,這話果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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