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律師為什麽要建議吳阿姨和沈叔叔早點送你出國？”
    聞櫻看似不經意詢問，實則非常在意沈煥的答案。
    沈煥沒多想：“因為魏叔叔覺得早點出國對我好唄，他自己的孩子也是很早就送出國了。”
    魏成業好像有個兒子。
    聞櫻上輩子聽同事說過，沒見過真人。
    魏成業在華國經營律所非常成功，兒子卻對當律師不感興趣。同事們偶然說起來都替魏主任感到可惜，這麽好的資源鋪路，魏主任的兒子居然不稀罕。不過即便如此，魏主任的兒子還是非常優秀的，聞櫻的同事們都覺得魏成業很會培養孩子。
    具體怎麽個優秀法，聞櫻沒細問，她當時對老板的私生活一點都不關心。聞櫻覺得隻要業務能力過硬可以無需在意這些，畢竟她能在律所立足又不是靠拍主任的馬屁！
    懊惱，再次懊惱，捶胸頓足懊惱！
    聞櫻現在隻能問沈煥：“那魏律師家的孩子在國外過得咋樣啊？”
    “過得很好，魏家哥哥出國已經五年了。他每年放假都會回來，是那種一看就很優等生的人。”
    魏家先把孩子送出國，魏家孩子在國外適應得很不錯。
    當然，一開始魏家孩子肯定不習慣，但等孩子習慣了，得到的鍛煉也非常大。
    吳春琴夫妻倆一看正麵例子在眼前擺著呢，對魏成業的建議非常動心。如果不是聞櫻的“提醒”，沈煥現在人已經在國外了！
    吳春琴夫妻倆不知道上輩子的事，沈煥也沒有預知能力，不知他會在出國後染上毒癮……他們都不覺得魏成業的建議是錯的，聞櫻又沒有證據表明是魏成業害沈煥染上毒癮的。
    然而聞櫻就是非常非常不舒服。
    魏成業的兒子可沒染上毒癮。
    還有魏成業那蒙了一層紗一樣神秘的“人情”。
    聞櫻現在對前老板一點都不信任：“魏律師的兒子適合出國，不代表你適合出國。你老老實實在國內讀幾年書吧，等大一點再出國，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你就有了辨識能力。”
    沈煥不服氣：“你怎麽能小瞧人呢，我現在就很有辨識能力！”
    聞櫻嗬嗬笑：“比如呢？”
    沈煥挺胸，“比如今天的事，我知道是魏叔叔不對。不管他說什麽你都別信，他現在的身份不是我媽朋友，他是殺人犯的辯護律師，他做的任何事都是想幫助對方改判！”
    “所以你是怕我吃虧，才跑來找我？你都聽到了我們剛才的談話？”
    沈煥別別扭扭：“聽到是聽到了……但我可不是特意來找你的，我下樓丟垃圾剛好路過！”
    這小鬼，剛才還說是擔心她，現在又改了說法。://y
    丟什麽垃圾能丟這裏來？
    本來吳春琴和沈教授已經改了主意要晚點送沈煥出國，聞櫻又早早用卷子毒打了這小子，她覺得沈煥過幾年再出國應該不會變壞。
    現在聞櫻難辨魏成業的忠奸，怕沈煥上輩子染上毒癮不是偶然，少不得要給沈煥提前打打預防針：“謝謝你的關心啦，我承認你在這件事上很有辨識能力，沒有因為和魏律師熟悉就站他那邊。不過你將來要是出了國，身處完全陌生的環境，要辨識的可不僅是這些了。比如有同學邀請你參加派對，他們當地有那種嗑藥的習慣，給你發一支大麻香煙，你抽不抽？”
    沈煥懷疑聞櫻在給他下套，更怕聞櫻再擰他耳朵，態度非常堅決搖頭：“我當然不抽！我知道大麻在有些國家是合法的，但在華國不合法，我隻是出國念個書又不是要當外國人！”
    沈煥知道父母容不下這些。
    在從小長大的家屬院裏，沈煥偶爾會聽見大家議論誰家孩子不爭氣。
    父母都是震旦的教授孩子隻能考個普通大學啥的；或者某某家的孩子叛逆，父母鋪好的路不走要去學自己喜歡的東西；又或者，孩子找的對象讓家裏很不滿意。
    這些行為都是大家嘴裏的談資。
    沈煥見過的不爭氣也就這些了，他沒聽過誰家孩子會吸毒的。
    他要敢染上這些玩意兒，豈止是父母容不下啊，整個家屬院的唾沫星子能把他全家都淹沒！
    還有其他人，比如總給他發卷子的小櫻姐，一定也會對他非常失望。
    “行啊，我還真小瞧你了。你年紀不大，知識儲備還挺多嘛，知道大麻在有些國家是合法的。我就當你說話算話，能拒絕別人給的大麻煙。那假如別人把這些違禁品偽裝一下，或偷偷裹在香煙裏，或偷偷放在飲料裏再給你，你能分辯出來嗎？”
    聞櫻笑嗬嗬問沈煥。
    沈煥本來想說能認出來，話都到嘴邊了又咽回去。
    他又沒接觸過這些東西。
    別人要是明說是什麽，他會直接拒絕。
    別人要是不明說，他都認不出咋拒絕？
    他是出國讀書的不是出國坐牢的，總要在國外交朋友啊，那些派對要是多拒絕幾次，他就別想在當地交到什麽朋友了！
    他不可能拒絕所有的課外活動，那就失去了出國留學的意義。
    “小櫻姐，你是不是把別人想得太壞了……”
    憋了半晌，沈煥才憋出了這句話。
    聞櫻沉著臉：“你以為我說的隻是你將來的外籍同學嗎？就算是你的同胞，有時也會起壞心。別人要引誘你墮落，你是防不勝防的！”
    沈煥的臉慢慢變成了苦瓜。
    他雖然聰明，但也隻是一個初中生，根本處理不了聞櫻假設的這些情況。
    魏家哥哥很早就出國了，魏家哥哥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又是怎麽處理的？
    沈煥有心想問問魏成業的兒子，想到今天父母都發了火，魏成業大概會有很長時間不會來沈家了，沈煥也打消了去聯係魏成業兒子的想法。
    見沈煥皺著臉苦苦思索，聞櫻暗暗欣慰：那些卷子沒有白發，她通過卷子樹立了在沈煥心裏的權威地位，她說的話沈煥才會重視！
    沈煥要是不把聞櫻說的話當回事兒，那聞櫻說了也是白說。
    聞櫻在他心裏有分量，他就能把聞櫻的話聽進去。
    沈煥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麽處理聞櫻假設的情況，但聞櫻相信，沈煥已經有了警惕心。
    以後沈煥出國後參加每次聚會，對別人給的煙和酒水飲料，凡是進嘴的東西都會多想想安不安全。危險，未必是來自陌生人，這種墮落更多時候還是熟人的引誘！
    “我要好好想想。”
    沈煥打起精神：“你等著瞧吧，我要沒有這樣的辨識力，我就不出國了！”
    沈煥說完搖頭晃腦跑了。
    聞櫻看著他背影笑了，上輩子她收拾不了染上毒癮的沈煥，這輩子隻要沈煥不染上毒癮，聞櫻還是能讓他乖乖聽話的。
    沈煥走了，聞櫻終於能給謝騫打電話。
    簡單說了下今天在吳春琴家見到魏成業的事，聞櫻問謝騫下一步該怎麽辦。
    “我想試探他，又怕把事情搞砸了。根據我今天和他打交道的情況，他恐怕比鄭律師說的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