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銘那大吃特吃的外表下是一張疲倦的臉，李寧不由得想到了一句很平常的話

    人活著，誰都不容易，你有你的難，我有我的苦，這一切，隻能自己獨自承受。

    還真是這個理。

    李寧雖然不能幫他什麽，但在飲食上可以做點改變。

    “先等一下！別吃了！”見方銘沒有停下，李寧趕緊一把搶過方銘手中的筷子，順便連這一桌的筷籠都拿了過來，才緊盯方銘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這桌上的菜一個也不能碰，等我回來，聽見沒有！”

    見方銘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李寧才快步走回廚房。

    五分鍾後。

    李寧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粥（粥，原本熬得有，現在隻不過加了一些有益胃的菜，所以才這麽快）走出了廚房，來到方銘身邊，將碗放在桌上，推到方銘眼前，“吃這個，糯米山藥蓮子粥，對你胃有好處。”

    “本來，吃了這碗粥，在吃一些清淡的就可以了。不過，你也不會願意，所以，你可以吃哪些高熱量食物。”

    “畢竟你是武者，需要肉食，雖然你現在身體狀態吃這個對胃不好，但也還可以接受。”

    聽見隻能吃粥和一些清淡的食物，方銘的心情當時就不怎麽好了，可聽到後麵能吃這些高熱量食物，方銘的臉重新煥發了光彩，“謝謝李叔。”

    “你這孩子，跟李叔還客氣，慢點吃！”李寧的目光帶著慈愛，就跟看自己的孫子一樣，事實上，他的孫子跟方銘一樣大，也是20歲，隻是沒方銘那麽好命，“吃完了，李叔待會有事跟你說。”

    “好的，李叔。”

    十分鍾後。

    “好飽，好舒服！”方銘摸了摸肚子，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待李叔收拾好後，方銘才看著李寧，認真的道“李叔，什麽事啊，您說。”

    李寧沒有馬上開口，他看著方銘，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不好意思之色，想說的話遲遲說不出口。

    方銘看出了李寧的為難，顯然這是一件對方銘來說很為難，對李寧來說沒臉麵的事，所以李寧才說不出口。

    方銘沒有繼續說話，就這樣等著，哪怕氣氛因此變得有些微妙，他也不可能開口，給李寧台階下，說什麽‘沒事的，李叔，有什麽事，您盡管說，凡事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幫您’之類的話。

    大概過了有一分鍾。

    李寧無奈地歎口氣，慢慢的坐直身體，臉上的為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方銘，原本我是想麻煩你的，但麻煩的話始終說不出來，看你的樣子，你也不會同意。那這樣，我們談個交易。”

    “李叔客氣了，剛才是小銘無禮了，在此，方銘鄭重道歉！”方銘站起身，躬身行禮道歉。

    “沒事，我理解，你也不容易，尤其是這段時間。”

    既然客完氣，道完歉，也該入正題了。

    方銘也不含糊，以笑容對人，“不知李叔想跟小銘談什麽交易？”

    “對你來說，自然是好事！你的武館要開不下去了吧？”

    這件事，誰都知道，自然沒什麽好不自在的。

    “李叔！不滿您說，這已經不是能不能開下去的問題，而是沒人，就連半個月後的見習武館戰能否出戰都成了問題！”這一說，方銘臉上全都是苦水。

    武館開不下去，隻能說是你這個人沒能力，不行。可要是開了武館，卻連武館戰也無法參加，那就真的是貽笑大方，成為眾人的笑柄，是一生的恥辱，這一點方銘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這樣啊！那真的是大問題！”李寧臉上沒有驚訝之色，那樣做顯得太做作了。

    “那我要談的交易就真的是及時雨了。”

    “要這樣，那就真的太好了。”方銘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這可不是方銘故意露出來的假笑容。

    “隻是不知是什麽交易，還請李叔明示。”方銘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能幫你招收學員，當然，隻能是為期一個月的學員，畢竟……”

    後麵的話，李寧沒說出來，方銘已經知道李寧的意思了。

    一個連學員都留不住的武館，又憑什麽去招收學員，哪怕是因為交易進來的學員，你又憑什麽讓人家想多待下去。

    一個月的學員對於別的武館來說那是最低要求，而且還有人員限製，而對於北陵武館來說，卻是很奢侈的要求。

    因為，這一年來，北陵武館的學員，無論是武館戰還是個人戰，幾十場對戰賽，都沒有一場勝績，如此數據早已是深入人心，你說，誰還願意相信北陵武館，認為它能教出好學員。

    “李叔！那不知交易的條件是什麽？”

    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方銘是不信，哪怕李叔的為人方銘相信，李叔會好心幫人，但那也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像武館這種大事，平白無故的幫忙，說是沒條件，誰也不會信，而且這個條件，對於北陵武館來說，恐怕也很為難。

    “這個說起來確實很為難，如果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開口。”李寧看了一眼方銘，見他不為所動，接著道“我想讓我孫子進入北陵武館，參加半月後的見習武館戰。”

    “什麽？你孫子，李翊？”方銘大吃一驚。

    這回方銘是真的驚到了，當然，這不能怪他，因為李翊是二級殘障人士，也就是雙腿截肢患者，生活都隻能靠輪椅來維持，某些時刻還必須要有人在身邊才行，這樣的人要來武館學武，還要參加比賽，而且是北陵武館最為關鍵的比賽。

    “不能是其他條件嗎？李叔！”方銘不甘心就這樣錯過。

    錯過，意味著重新招人，以現在北陵武館的名聲，在半個月內，嚴格來算的話應該是三到五天，畢竟還要練武，才有一絲贏的機會，這還是往好的方向想的，差的，恐怕將近半個月才招到，那有什麽意義，更何況，更高的幾率是招不到人。

    所以，方銘是真的沒有辦法。

    “抱歉！不能！我不想這樣，但也不能不這樣。”李寧的態度很堅定，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要知道原因，不然，我無法招他進武館。”方銘不得不退一步。

    這一刻，李寧蒼老了許多，疲倦了許多，腰也直不起來，隻能靠在牆上，才不會彎下去。他沒有著急說話，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煙，用火機點上，放在嘴裏，用力吸了好久，也沒吐煙出來，煙也沒抽完，就被他按在桌上熄滅了。

    此刻，李寧原本渾然的眼睛有了一絲光亮，那是掙紮與不甘，“我孫子，叫李翊，這你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這名字是我取的，翊的意思你可能也不知道。”

    “翊，意思是敏捷的思維和淵博的見識。把翊分開，就是立和羽。立指豎立；羽指雙翼。加在一起就是鳥兒準備起飛的樣子。”

    “這是很不錯的寓意，表達了爺爺對孫子的期望，希望他長大後，能夠展翅飛翔，做個有大本事的人。”

    “可誰能想到，10歲那年，出了事故，李翊不得不截肢，成了一個廢人，美好的翊就成了極大的諷刺。”

    “他不甘，墮落，那又有什麽用，可他不願一生都這樣，所以就鬧了起來，這一鬧，牛脾氣就上來了，沒辦法，我隻能跟他做了個約定。”

    “讓他進武館參加比賽，輸了便安心回來過生活，我一輩子都照顧他。”

    原來是這樣，方銘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可以讓他進武館，但我也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