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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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莉亞並沒有來安慰我,已經過去了三天,她竟然沒有找我!
我枯坐在洞裏吃著沒有滋味的烤肉,如同嚼蠟。雖然每天都會有幾個年輕人在我洞口徘徊張望,但是我最愛的女人,竟然對我不聞不問。
是對我失望了嗎?
是對我失望了吧。
難道除去我的英雄光環,我就沒有其他令你傾心的了嗎,塞莉亞。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我的心碎了……
後記,塞莉亞在山崖上吹了一天的風,病倒了。】
嗬。
這個張立,人為你吹了一天風,你不去看她,還想讓她過來安慰你。
古鍾鍾心裏明晃晃浮現四個大字。
厚顏無恥。
這也是塞莉亞對他無條件配合養出來的得寸進尺。
說到底,換了皮的塞莉亞和張立兩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半斤八兩罷了。
隻可憐了真正的塞莉亞,她的人生從被偷取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跡。
龍曆157年,重新振作的張立,半夜獨自潛入龍的巢穴之中,在它們的深潭內,投入了將近是全部的藍色血液製成的粉末。
三天後,張立率翼沅族全族年輕人,攻入森林,一路不計生死,不論損傷,以犧牲為代價,直抵龍族心髒之處。
那個他隻來過一次,偷了一顆龍蛋,便足以改變這個世界命運的地方。
巨大而寬闊的火紅遮擋了上空的雲,層層壓低的鱗片有一種黑雲逼迫之勢,氣流湧動,無數不知是人是龍的鮮血,藍液,黏糊膠著在腳下,身上,嘶吼伴著衝鋒。
翼沅族人以身體為代價,一個個舉著張立製成的火藥埋頭便扔了出去,不顧前方的火光,沒有經過震動的年輕人傻愣愣的看著滿天衝來的火光與碎砂。
“跑啊!”
“閃開!”
張立坐下的思念哀嚎一聲,腳爪將那年輕的翼沅族人放下,指甲上卻是已經缺了幾處,如今又添了新傷與燙痕。
它嘶鳴著不肯投身下去,天空展翅奮戰的同族,仰頭嘶鳴的掙紮與火焰充斥著它的雙眼,思年第一次不願按照張立的想法,將身軀上緊鎖的火焰投入那層層疊疊的雲遮之中,寧願忍受脖頸刺入骨髓的痛楚。
張立氣急,手中越發沒了輕重,尖刃完全沒入,背下的思念渾身開始顫抖,它雙翅大展,衝著天空,一衝破喉嚨,似要撕咬天空的喊叫,一時間讓那層遮雲避日的龍本能般向著思年衝了過來。
這畢竟是它們的幼崽,翅膀上的骨骼還沒到本該承受重量的年齡,無論顏色,骨子裏的那種血緣牽絆抹不掉,這是這個衰敗的世界,僅存的輝煌湮滅後的痕跡。
但這也正是張立要的,他蹲起的身子踩著思年的後背向後一蹬,整個人向下墜去,右手一道墨藍閃過,他憑空消失,瞬移到了翼沅族人層層保護的中心位置。
火藥的光亮衝天,思年像一團燃燒的火焰,整個身子在顫抖,看著即將接近的龍族,緊鎖在腳爪上的鐵鏈甚至要比脖頸處還要灼熱,似是鎖住了它還沒來得及成長的靈魂。
不同於任何耀眼刺目的紅,思年身體裏流淌的藍色血液可以促進它縮短成長曆程,卻讓它喪失了絕大部分防禦和身體機能,斷裂的腳爪處,深藍色濃鬱到一片汙濁,像是暗黑陰鬱不小心被灑了進去。
思年鋒利的牙齒上甚至還殘留著自己血液的溫熱。
藍色陰鬱的血跡滴下,思年翅膀停止了擺動,帶著火光快速向下墜去,隻不過這一次,它的嘶鳴卻長長的傳入了龍族的耳邊,它們停了下來,衝著思年的方向,悲鳴。
人群之中,張立來不及心疼,大聲的呼喊著進攻!
這是最後一戰,他必須要贏。
混戰的激烈與思年的悲鳴,順著風,飄飄蕩蕩的來到山崖處縈繞,似是在唱一支淒涼悲壯的哀歌。
可是能夠聽懂之人,卻已不在。
依舊是一襲紅衣,隻不過塞莉亞修長的手中,捧著的是一麵圓形的鏡子,鏡子裏麵的張立的喊叫與龍族的悲鳴一覽無餘,卻又在這種場景裏麵,像一部缺少了真實感的影片。
塞莉亞兩片扇形的睫毛上下顫動,竟是有些看累了,她無意知曉過程,隻要結局是她想要的,便一切安好。
“她還沒有同意嗎?”略帶嫵媚的音調與塞莉亞清冷的麵容形成一種異樣的美感。
“宿主,我已經給她展現了這個世界原本的結局走向,她並沒有回應。”
“哦……還是一個倔強的小姑娘。”塞莉亞把玩著手中的鏡子,有一點壞心眼的戳了戳鏡麵上的張立。
“那就,把這個畫麵,讓她看看吧。”塞莉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卻是清冷的像懸掛在天空之上的一輪彎月。
“好。”
係統的聲音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是不經意的提醒“宿主,我們也需要盡快離開了。”
塞莉亞隨意應了一聲將鏡子收起,她抬頭仰望著似乎沒有盡頭,被飄揚的雪花洋洋灑灑遮滿了的天空,有一點愣神,在道具的保護裏,她沒有絲毫的不適,雪花落下,也隻會飄離她的身邊。
觸摸著手中接住的冰涼,塞莉亞靜靜的看著與自己世界並無二致的雪花片,喃喃自語“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
塞莉亞的擾亂的歌聲也許會遲到,但緊要當頭,卻不會缺席。
戰爭很殘酷,卻會有一種輸贏。
哪怕是慘勝,張立也毫不在意的往日記之中書寫了他此行的輝煌,以及對龍族的處理方案。
當然,不會是活著的龍。
龍族在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由,本應拚盡全族之力與張立拚命的龍,飛走了。
餘下的,不過是無法飛翔寧願自盡的族伴。
張立恥笑龍族拋棄同伴的舉動,獸性本能而已,不如人高貴。
卻看著空無一龍,一蛋的龍巢,緊鎖著眉頭。
他讓族人在龍巢之中打掃,將戰利品——龍的屍體,一一看過,才讓已經毫無糧食的翼沅族年輕人,吃了一頓戰後的飽飯。
而他,則眉目陰沉的,站到了思年墜下去的地方。
【思年,怎麽可能死呢?
我養了它這麽些年,總不會讓它真的送死。即使是讓它送炸彈,那也是給它放了防護罩的。隻是我若心狠一些,讓它失血過多而亡也就罷了,可是我總還念著一些情分的。
跟著我久了,思年不免也比它拋棄同伴的同族思想高貴許多,我不應該責怪它這次的背叛,我隻需要多加以訓導,它肯定可以服從的更好。
它隻是還不明白,什麽才叫忠誠罷了。
希望這件事情,可以給它一個教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