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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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鬆旁,呂一凡斜斜的靠著樹幹,一隻西伯利亞平原狼逐漸靠近,幽藍色雙眼注視樹下人影,這是它的獵物。

    四目對視,空氣突然變得安靜,西伯利亞平原狼,呂一凡認識,這是某個對人類友好生物的祖先,但麵前這個,凶殘的很!

    “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呂一凡苦笑,緩緩閉上眼睛。

    他已經在這青鬆邊上上超過三個小時沒有動過了,積雪已經淹沒他的腹部,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結冰,血液在凝固!

    “嗯?怎麽還沒有動靜?”呂一凡心頭疑惑,西伯利亞平原狼一個飛縱可以達到五米,而在一個小時之前,呂一凡就已經發現一隻西伯利亞平原狼在附近徘徊遊走,一時不敢靠近,但它現在靠近了。

    顯然它已經確認呂一凡‘無害’,屬於可以捕獵的目標。

    兩者相距約十米的距離,可能隻需要一秒,它的尖利牙齒就可以對自己實現一嘴封侯,但時間已經過去十秒,而自己還在思考。

    呂一凡緩緩睜開眼睛,映入他的眼簾的,是一把劍,還有逐漸失去知覺的西伯利亞平原狼。

    劍影,白得透徹,晦暗的手掌從密林中伸出,緊緊的握住劍柄!

    “我……看來我得救了,天不絕我!”呂一凡心裏狂吼。

    劍客站在呂一凡麵前,猶豫了三秒才終於靠近,但他……隻看了一眼便搖搖頭,臨走之前嘴裏還嘀咕著“沒救了!”、“這個人已經凍死了!”諸如此類。

    絕望就是這樣慢慢在心裏滋生,既然有第一個人能走到這裏,或許還有下一個人也能走到這裏,呂一凡心裏安慰自己。

    “如果有人能來救我,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傾盡所有!”

    第二個‘人’終於來了,不……來了一群,隔著老遠,呂一凡就聽到雪地被踐踏的咯吱響,它們在樹上嬉戲,落下的雪花濺射的呂一凡滿臉滿身。

    一群小型食肉動物當著呂一凡的麵將幾乎結冰的西伯利亞平原狼啃得幹幹淨淨,獨留下一副完整的骨架。

    它們臨走之前還對呂一凡聞了聞,毫無興趣,撒泡尿在青鬆上便走了。

    呂一凡在這裏度過了他有生以來最難過的夜晚,他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這個夜晚……太冷了。

    半夢半醒之間,呂一凡的內心被惡意填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偏偏會出現在這裏,也不想知道,隻想快些死去,解除自己的痛苦。

    “如果第三個路過的人不救我,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殺了他!”呂一凡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因為他揮動一下手臂都感覺困難極了。

    第三個造訪者終於來了,但呂一凡已經睜不開眼睛,看不到他,腦海中被混沌填滿。

    這是一個中年遊俠,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長發以及濃密的胡子,身上綁著厚實的皮毛,毫不講究的掰開呂一凡半開半合的眼皮,哢嚓,是結冰的眼皮破碎的聲音。

    “累贅!”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越來越遠!

    ……

    沒人知道這個夜晚有幾個人造訪這裏,也沒人想要知道。

    第一個造訪者早已經離去,至於第二個……他們正在密林深處啃食第三個造訪者的遺留。

    因為第一個造訪者殺了他。

    北原的事故最為頻繁,沒人去關心為什麽,所有消失在北原的人,一定是真的消失了,因為他們留不下任何特殊,從到精神。

    第二批造訪者美美的飽餐一頓,正準備回頭享用今晚的第三頓,它們必須在完全天亮以前回到自己的巢穴,以此來躲避可能造訪的暴風和陽光。

    這些小家夥們有著老鼠般的外表,厚實的雪白皮毛,反射綠光的眼睛,但它們沒有尾巴,一個個的身體快要胖成球形,敏捷的滾動在雪地上。

    它們嘰嘰喳喳的靠近青鬆,爬上人形雪堆,準備分享青鬆邊上露出的那個僵硬腦袋和腦袋以下的脂肪。

    它們圍繞著第三頓美味打轉,似乎在責怪這天還不夠冷,竟然還沒有完全讓美味失去全部的溫度。

    黎明總在夜晚最黑暗的時候悄然來臨,又突然被點燃,陽光隨之傳遍整個大地。

    東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第一縷火紅的雲從極遠之地透色過來。

    這對於呂一凡來說,應該是新生,但對於造訪者們來說,隻不過少了一頓飯,它們今夜本來就已經吃的很飽了,見到日光越來越強烈,便毫不留戀的朝著鬆林深處退去。

    整個雪原之國陷入沉寂中,一起等待白天的到來。

    一座冰雕,應該算是冰雕吧,陽光照耀在冰雕上,反射著七彩的光,就像是多曲麵的鏡子。

    如果此刻有人能來到這裏,見到鬆林間的呂一凡,絕對會認為他已經完全死透,就連身體都結冰了,這絕對不是一個人、一個凡人能存活的現狀。

    唯獨隻有離去的那群食腐生物知道,這個人尚有餘溫。

    寒冷的早晨隨著太陽的升起並沒有明顯的變暖,至少鬆樹的針尖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但總會有例外。

    滴答~

    一滴冰水從最前端的那顆鬆樹樹冠上滴落,輕薄的霧氣圍繞著鬆樹蒸騰——不,圍繞著冰雕蒸騰。

    滴答~滴答~

    大滴雪水從鬆樹上傾瀉而下,圍繞著鬆樹的雪早已融化,露出靠在樹幹上的人形輪廓。

    陽光穿越十五萬萬千米的距離,刺破濃厚的雲彩,爬上雪原的時候,早已經沒了炙熱,不能給予雪地動物們太多的溫暖。

    但冰就像遇到熱油,沸騰著,翻滾著融化了。

    漫長的黑夜,對於善於思考的獨身者來說,永遠伴隨著無邊的煎熬,幸運的是,冰冷的天地並沒有直接將毫無抵抗的生命直接摧毀,至少留下了一絲生的可能。

    ……

    這年的冬天太過漫長了一些,至少要比往年難熬,因為李鐵山的兒子大了,不能再與父母同睡,作為兒子的父親,女人的丈夫,一家之中最重要的勞動力,他要爭取在這幾天再獵一隻皮子,做一條厚實的毯子,既可以給兒子安鋪,又可以給夫人暖身。

    但往年無往不利的雪地陷阱今年似乎不太管用了,十多個雪地陷阱竟然一件獵物也沒有捕捉到。

    這種情況往年也並不是沒有出現過,但很少……李鐵山背著背簍,腰跨短弓和柴刀,用一隻枯竹探路,躲避可能存在於雪地下的天然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