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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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夥瘋了……”

    當那飛劍的影子在瞳孔中越來越大的時候,呂一凡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躲避了。

    那飛劍的氣機已經將他鎖定,即使他擁有轉移騰挪的手段也躲不開,隻見呂一凡手中黑色細劍甚至來不及出鞘,兩腿炮彈般將座下戰馬踢飛,借著反衝擊力朝著那飛劍劈砍而去。

    “給我散啊……”

    細劍之上,金白之色交織,被踢飛的戰馬還在草地滑行的時候,呂一凡手中劍器便已經與那飛劍撞在一起。

    隻見細劍的劍鞘爆竹般破裂、分解,露出其中黝黑劍刃。

    兩者之間傳出一陣如同骨頭打結的聲音,呂一凡單手握著細劍橫放於胸前,另一隻手掌抵著劍身,任憑那飛劍盯著手中細劍將自己撞飛。

    哢嚓~

    在犀利的劍氣與巨力的撞擊之下,黑色細劍不堪驅使,曾經作為一位武道先天高階的武者的佩劍應聲而斷。

    “找死~”

    長兮瞪著眼睛,人馬不分,朝著老者一劍劈下,在他看來,如果能將這個禦劍之人幹掉,飛劍便如同大廈失去基石,自然無力。

    老者癱軟在白馬背上,枯瘦的身體甚至沒有力氣從馬背上翻身,隻能緩緩閉上眼睛,嘴裏念叨道“嗬嗬嗬~太遲啦太遲啦!”

    青色劍氣如同劃過天幕的彩虹,當老者完全看到劍氣的樣子的時候,也就代表他的生命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他躲不開,也懶得躲。

    他的側著的身體看著座下白馬往前衝著,思維因此而變得越來越遲緩,如同被填滿漿糊的腦子,再如何努力也難以避免走向悲哀的局麵。

    他預感的那般,他對於襲殺長兮並不看好,甚至懶得使用星玉劍匣偷襲,如果偷襲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吧,他的心裏這麽想著。

    老者本就很老了,他隻想安安靜靜的在族群中度過餘生,至於未來,他守不了多久了,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他再次出手,他便不再猶豫的出手了。

    對於他來說,倒在戰場上,才是他最後的歸宿,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後悔,隻要孫兒還在,那麽家族的榮光就不會熄滅。

    隻是讓他有點難過的是,孫兒還沒有完全成長,但他再也不能擔心他的孫兒了。

    他的半邊身軀失去支撐,掉在地上,另一半則隨著無辜的白馬前衝並逐漸失去力氣,撞在草地上。

    隻剩下一隻染血的星玉劍匣落在揚起的飛雪下,將青草壓得彎下了腰。

    長兮默默的看著飛劍的漂亮尾翼劃過長空,將一道瘦小的人影撞飛十數米,在空中翻轉了好幾個圈兒,飛劍先一步失去全部力量,朝著地麵飄落。

    但被撞飛到空中的人卻還沒有完全落地,長兮沒有見到飛劍是否因為失去全部力量而落地,亦或是已經完成了使命將目標斬殺。

    他很想阻止,但當老者打開劍匣的第二層以後,所有的事情已經不可逆轉的發生了,即使他想,也沒有任何辦法。

    長兮並沒有多看一眼散落一地的小劍與劍匣,快步追上百步開外的呂一凡,這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在呂一凡的身體快要掉到地上的時候,隻見一雙年輕、蒼白的手將他接住,並緩緩落地。

    “放心去吧,也算為你報仇了!不過……還不夠。”

    長兮安靜的抱著呂一凡,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生死離別雖然不能看淡,但看得多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逆轉的。

    即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可避免的離去、消亡,他也可以做到臉上不顯露絲毫悲傷,其中包括他自己。

    有人說他的血沒有溫度,有人說他的情感溫度比北方的冰更徹骨,世人加於他身的所有誤解和評價,他都可以默默接受。

    他可以睜著眼睛看任何人不可逆轉的死亡而無動於衷,這絕不代表他沒有感情,沒人關心這些,所有人見到的都是他的冷漠和理性。

    長兮以一個曾經的醫者的眼光來評價,呂一凡被飛劍一劍穿胸,擦著心髒的位置還有一道無法消逝的金銳之氣。

    這道劍氣幾乎隔絕了他生命運轉的必要條件,所以,在他的認定中,呂一凡雖然還沒涼,但他的身體正在走向死亡。

    草原的天氣顯得有些變化無常,早晨時還算晴朗的天氣現在已經開始陰暗,當雲彩變得不再明亮的時候,一場不算很大的雪終於落下了。

    長兮將呂一凡緩緩的放在雪地上,他沒有試圖查看呂一凡身上的任何東西,隻是用手將呂一凡的前胸和後背撫平,那是被劍氣斬裂穿透以後拱起的金黃鎖子甲,被他一一的按了回去。

    如他第一次在老鬆樹邊見到呂一凡時的那樣,他並不執著於守候在呂一凡身邊。

    或許是風雪太大,又或者是長兮更加關注別的事情,他隻聽到北方的呢喃風吟由緩而急,如同悲戚孩子的嗚咽,填滿整片天空。

    當長兮離開原地,準備前往遠處將遺落的風吟秘劍拾掇回來的時候,清脆的聲音夾雜在雜亂的北風之中,沒誰發現了它。

    “是……是誰在我耳邊唱歌?”

    呂一凡的嘴裏吐著紅色的泡泡,想要說點什麽,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隻能無奈又艱難的歪了下頭,那聲音終於沒有了。

    呂一凡覺得很累,還想多睡一會的時候,終於想起了一些什麽東西。

    一道銀色的光將他訂在空中的時候,他的大腦想出一萬種自救的方法,最後發布了‘休眠’的命令。

    在這種情況下,沒誰可以僅僅憑借意誌堅強而不陷入昏迷,即使是呂一凡也不能。

    當長兮回來的時候,隻見一顆小腦袋側著麵對他,那五官之中流出的滿滿殷紅以及那一雙渴盼的目光緊緊的望著他。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長兮,有人可以一劍貫胸、七竅流血而不死,長兮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他現在信了,因為呂一凡被鮮血模糊的雙眼還對他眨巴了兩下。

    “你……你還沒死?”

    長兮隨手將風吟秘劍丟在草地上,蹲下身體,準備扶起呂一凡。

    “別……動,止……血!”呂一凡嘴角吐著血泡泡,努力的說出四個字來,便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了。

    現場氣氛一度非常詭異,長兮看了許久,才終於決定拾起被他荒廢許久的醫生技能,雖然他的醫生技能不夠強,但是止血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經過許久忙碌以後,長兮才終於將呂一凡的金黃鎖子甲脫下,並且將其中的所有陷入肉中的鎖子圈取出。

    地上薄薄的積雪早已經被鮮血融化,呂一凡靠在一個臨時的雪堆上望著自己貫穿的胸口,其中閃動著淡淡的銀色亮光,那是飛劍斬殺留下的殘餘劍氣。

    “感覺怎麽樣?”長兮蹲下身體,仔細的查看呂一凡的傷勢,對這種貫穿胸腹的劍傷他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不知道~”

    呂一凡努力的說出幾個字來,默默的運轉法力堵住傷口,想要將劍氣驅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