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真相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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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輕也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秦升:“你……”

    她想問對方既然死後願意娶她,為何生前不願?

    甚至在對方懷了身孕之後,還留對方一個人麵對這一切?

    可這些話事關徐悅的名譽,她到底沒說出口:“秦升,你可知道,你這話代表著什麽?”  秦升對著楚輕重重磕了一個頭:“草民知道,草民願意與徐家姑娘結冥婚,且願意終生不娶。”他啞著聲音,垂著眼,周身都是灰敗之氣,楚輕仔細去看,這才看到對方風塵仆仆,想必先前並未在京城

    ,這才神色好了些。

    “你可想清楚了?”楚輕皺眉。

    “是。”秦升並未有遲疑的說出聲,一時間,整個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徐梁氏回過神,激動的喊道:“大人,你看他願意的,那就讓他娶了,他自己願意娶的!”

    眾人快氣死了,這婦人太可惡了。

    當初氣死了人生母,如何娶?當初她怎麽不願意?

    如今人死了,倒是願意了。  楚輕抿著唇,陡然看向徐梁氏:“徐梁氏,本官知曉你的心思,可你也知道,本官向來公允,你覺得,本官會不知曉你的心思?如今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徐悅改名為秦,以秦氏義女的身份嫁入秦家,

    隻是至此與你徐家再無半點牽扯,你若是不願,那恕本官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死者是由你們逼死的,那麽本官倒是覺得,爾等既要贖罪,倒是可以大辦喪事。”楚輕說了一係列奢侈的喪葬儀式。

    徐家的人徹底愣了:“不可能!”

    “哦?那本官就隻能治你們個逼死人的罪了,當然,流放是不用了,關個一月半年也是可以的。”楚輕的話落,徐家的人傻了眼。

    這隻要進了大牢,以後他們出來可就不是良民了啊。

    想到這秦升如今不過是個破落戶,頓時趕緊擺手:“不、不必了,既然人都死了,秦升要就要走了,以後都跟我們徐家沒關係了!”

    楚輕原本以為對方到底還有一點親情可言,沒想到竟是這般冷心,麵上染上了一層鬱色。

    也不說第二條了,直接讓人寫了文書,讓徐當家與徐梁氏簽了名按了拇指印,徐悅就再也與徐家沒關係了。

    秦升知道楚輕這是為他好,不願他以後被徐家沾上,垂著眼,給楚輕磕了一個頭。

    他半個時辰前,剛進得京城,本來是想偷偷去看她一眼,隻是沒想到,竟然聽到了她自盡而亡的事,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他來之前想過徐梁氏的各種刁難,可沒想到,事情竟然能解決的這麽輕鬆。

    等畫了押,徐家生怕楚輕會改主意,火急火燎的就跑了。

    經過眾人身邊的時候,氣得有人踹了一腳,徐家的人踉蹌著,沒追責就跑了。

    聶家的人與左鄰右舍也很快退下了。

    一時間,就隻剩下了鄭榮滿以及秦升,還有一口棺材。

    楚輕當堂宣判鄭榮滿無罪釋放,這才散了大堂。

    等百姓散去,楚輕才輕歎一聲,揮揮手,讓閑雜人等都退下,這才看向跪在地上,一直沒能起身的秦升。

    她走過去,打開棺材:“你過來看上一眼吧,她……大概一直都在等你。”

    秦升身體頓了頓,才慢慢垂著頭站起身,踉蹌著步子,慢慢朝著棺材走去,隱忍的目光終於舍不得落在了上麵,隻是剛觸及一眼,就忍不住眼眶紅了下來,啞著聲音麵容慘白。

    搖搖晃晃到了棺材前,撐在邊緣上,當觸及裏麵躺著少女,緊閉雙目,他再也忍不住低下頭,無聲哭了出來。

    楚輕攥了攥手,半晌,才輕歎一聲,擺擺手,帶著鄭榮滿走了出去。

    她站在大堂外,看向前方來來去去的衙役,這才看向身邊一直沒出生的鄭榮滿:“你何時回去?鄭大娘……沒事兒吧?”

    鄭榮滿愣了下,轉頭看她,越看越有種熟悉的感覺:“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楚輕笑了:“這也不算是幫吧,隻是還原事情的真相罷了。”她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光,“即使今日是別的大人,隻要是無辜的,我都會幫。”

    楚輕深吸一口氣,遮住了眼底的複雜。

    她怎麽也沒想到與小滿再見,竟然會是這般的局麵。

    想到他為了拒婚的原因可能很大程度上與她有關,楚輕怎麽也淡定不下來。

    先前在餘櫛風大婚那日,本來是打算借著皇上“女人”這個身份讓小滿死心的。

    可後來除了餘櫛風被綁的事,是以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局麵。

    “這樣……”鄭榮滿斂了心神,苦笑一聲,“發現我每次都給餘大人你添麻煩。”

    以前見到他,不是醉酒就是……

    如今更是官司纏身。

    楚輕搖頭:“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她頓了頓,到底沒忍住,轉過身,“鄭大人,以後好好的過吧。鄭大娘……不容易,鄭大叔也……不容易。”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鄭大娘他們都不喜歡自己。

    可沒想到……小滿竟然對她是這樣的心思。

    “嗯?”鄭榮滿猛地轉過頭,定定瞧著楚輕。

    楚輕唇動了動,到底長歎一聲:“小滿……我是,楚輕。”

    她垂下眼,即使不抬頭,卻也能感覺到鄭榮滿的目光一直灼灼落在她身上,帶著難以置信與詫異。

    “你……你……”鄭榮滿驚愕地盯著楚輕,隨即想到對方是女子的身份,眼底驚然湧上一種狂喜,隻是這喜色還未完全湧上眼底,腦海裏閃過在相爺府後院瞧見的那一幕,腦袋裏像是炸開了一樣。

    餘提刑是楚輕,楚輕是女子……

    他並沒有斷袖之癖。

    因為對方本來就是女子……

    可,可他到底遲了,楚輕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

    他根本不可能跟皇帝搶女人?

    更何況,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喜歡過他。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聽到對方也是斷案高手的時候,他就覺得隱隱哪裏不對勁。

    隻是後來聽說對方是女子,才從未懷疑過。

    可如今……

    鄭榮滿完全傻了眼,張了張嘴,許久都沒說出一個字。  楚輕揉了揉眉心,才轉過頭,定定瞧著鄭榮滿,對方並不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朝著他笑笑:“是不是傻了?先前是要報仇,所以一直隱瞞了身份,不是有意隱瞞,放心,就算我是女子,我們依

    然是好兄弟。”

    鄭榮滿聽到那句“好兄弟”,竟是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恍惚了半天,才啞著聲音:“楚……輕……”

    楚輕對上他淒涼的目光,低下頭,怕自己會暴露出情緒,“你不會是怪我吧?”

    “不會……”鄭榮滿迅速低下頭,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求而不得,癡迷情意。

    “我們以後……還是兄弟吧?”楚輕知道自己聽殘忍的,可隻有讓對方絲毫沒把半點念想,他才能死心。

    “……是,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鄭榮滿望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就釋然了。

    即使他依然對對方存在情意,可他知道,他們怕是不可能了。

    他年少時的愛戀,終於在未宣之出口之間,被埋葬了。

    可也許……這樣也好,也好。

    鄭榮滿離開的時候,楚輕沒去送他,隻是站在那裏,瞧著對方踉蹌的步子,嗓子有些啞。

    可到底忍不住了,沒有把人喊住。

    楚輕深吸一口氣,這才踏進了大堂,秦升已經恢複了情緒。

    站在棺材前,正輕聲與徐悅說著什麽,聽到動靜,抬起頭,竟是朝著楚輕笑了笑,卻是掀起衣袍的下擺,跪了下來:“大人,謝謝你。”

    他跪在地上,認真給楚輕磕了三個頭。

    楚輕走過去,倒是認了:“我之所以答應你娶徐悅,這也許是她最後的念想,她在等你回來,也是真的。隻是……本官不知道你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

    楚輕這句話一落,秦升猛地抬起頭,眼底帶著驚愕與難以置信:“……”

    楚輕皺眉,看他確然不知:“這孩子……不是你的?”

    秦升不知為何渾身都抖了起來,許久啞著聲音,突然捂著臉趴在地上狠狠錘著地麵。

    楚輕看他情緒激動,許久也未說話。

    等秦升終於冷靜下來,楚輕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半年前,經過徐梁氏那麽一鬧,把秦氏氣得病上加病,秦升一怒之下就撕了婚書,徹底與徐家斷了聯係。

    隻是秦氏三個月前還是沒熬住,就那麽死了。

    喪事過後幾天,秦升喝得伶仃大醉,日日醉酒,他其中有幾日,醉酒惺忪中,似乎是見到了徐悅。

    隻是一夢醒來都以為是假的。

    後來,他更是夢到強行與徐悅發生了事,他以為自己是求而不得而生出的癔症。

    他決意離開,否則,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對許家對徐悅做出什麽事。

    隻是當日離開的時候,徐悅卻是找到了他,說是要同他一起離開。“……我不知道,不知道當時我是真的……真的……”秦升死死用拳頭錘著自己的頭,“如果當時知道了,我斷然不會離開,也不會這麽不負責任。可我當時什麽都沒有,加上母親的事,決不可能再與徐悅有什麽,所以……我當時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想徹底斷了她的念想,讓她好好去嫁人,可……可我是混蛋!我不知道……”秦升本想兩人已經絕無可能,他放不下生母之仇,這輩子都不可能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