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食性相克(9)BL向,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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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喬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全部黑下來。

    皎潔的月光灑在洞壁上,男人通過月光落下的位置粗粗判斷了一番,估摸著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

    張大牛縮在一邊,眉毛緊蹙,身體卻還保持幾個時辰前,被他擺出來的樣子。平時高大健壯的男人,在這又窄又小的坑定蜷縮著,整個人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可憐勁。

    那人用得是化功散,對習武之人用這樣一味藥,也算其心可誅。

    要不是他及時閉氣吸得少,又立刻坐下調理,恐怕這一身內裏已經全被那些不起眼的粉末給化得一幹二淨了。

    喬逆的手再次搭上張大牛的脈門,不過這次沒有抓手,他按在了男人的脖頸上。

    張大牛沒有內裏,練得是一身外家硬功,化功散對他沒什麽用處。可這不代表無害。

    沒有第一時間將毒排出體外,化功散隨著血液滲入經脈,張大牛以後即使想練內功,也是練不了的了。

    除此以外,沒有內力支撐的張大牛受了化功散影響,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來。

    現在的處境其實並不危險。

    毒雖然已經排出去了,但喬逆卻沒有恢複力氣。隻要沒有人打擾,讓他在這個小坑裏休息到天亮,帶著這個累贅的張大牛離開此處並不難。

    這麽想著,喬逆又打算閉上眼睛繼續休息。可眼睛還沒閉上,坐在他身邊的人忽然打了個哆嗦,而後用嘶啞的聲音小聲的,帶著一絲悲涼的,喊了一聲:“娘。”

    張大牛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的家。

    爹還沒有迷上賭錢,娘也還活著。

    他們一家人齊齊的坐在一間不算大的小院子裏,他追著院子裏的老母雞,爹在旁邊劈柴,娘看著他們爺倆樂嗬嗬的坐著針線活。

    他很開心,想衝進院子裏給他娘一個擁抱,再給他爹一個拳頭。他也這麽做了,隻是他剛邁步,場景變了。

    還是那間小院子,卻以肉眼可見的落魄許多。

    “大牛。”他看著娘親拉著他的手,將小時候的自己領出院外,遞給他一個醬油壺:“去福叔家借點醬油。”

    “恩。”已經知道自己家發生了什麽的小張大牛乖巧的點點頭,拔腿就要往福叔家跑,可沒跑幾步,他就聽見娘在身後叫住了他,對他說了最後一番話:“你這輩子不要賭,一定不要賭。”

    小張大牛一頭霧水,卻還是乖乖的應了下來:“放心吧娘,一定不會的。”

    “還有。”他娘捋了捋耳邊的碎發,這個操勞了一輩子的婦人幹什麽都很勤快,走路從來都是腳底生風,而捋頭發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般。她最後對自己的兒子笑了起來,被風雨摧殘的臉重現了些許年輕時的芳華:“以後娶老婆,不一定要多漂亮,找個能過日子,會照顧你的就行。”

    小張大牛撓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我不娶老婆,我要跟娘在一起。”

    對話結束,場景又開始轉換,不過再沒有完整的段落,皆變成了零散的碎片畫麵,如走馬燈一樣一段一段的從張大牛眼前閃過。

    他看見拎著半瓶醬油的自己推開門,看見掛在堂屋內,自己娘親的屍體。

    看見鄉親從後山找回來的,自己父親的屍體。

    看到拿著一把比自己個頭還高的鐵鍬,把娘親下葬的自己。

    看見躲在茅坑裏,就為躲避追債人的自己。

    看見挨家挨戶磕頭,流了一腦袋血,隻為借夠錢還債的自己。

    “娘。”張大牛又喚了一聲,他看見了娘的墳頭,從原先隻插了個木牌,到後來自己賺了錢,能給娘換一個墓碑。

    “我不要媳婦。”眼淚順著張大牛的臉頰滑落,落在又在給自己探脈的喬逆的手上,灼得對方迅速抽回手:“我就要你。”

    哭著要娘,這是沒斷奶嗎?喬逆心中不無鄙夷。

    這麽想完,男人便不再管他,自顧自的休息去了。

    待喬逆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太陽初升,他睜開深邃的眸子,看了眼一個姿勢保持了一夜,卻依舊沒有醒過來的張大牛,忍不住皺起眉。

    實在太差了。

    他這麽想著,伸手去搖了搖對方。

    張大牛很快被喚醒,眼白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哭得還是什麽原因。

    “我暈了多久?”他一開口,先是被自己嘶啞的嗓子嚇了一跳,而後四肢的酸麻感襲來。

    “一夜。”沒跟對方廢話,已經站起來活動開的喬逆拎著張大牛縱身飛出深坑。

    腿腳都還在麻著,落地之後一個沒站穩,張大牛直直朝著地上倒去。

    在腦袋即將落地之時,一隻有力的臂膀將他撈起來。

    喬逆難得沒有嫌棄的,讓張大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張大牛一向健康的臉色此時看著十分慘白,他就那麽站了一會兒,待血脈流通暢了,才自己站好,很不好意思的對喬逆說了句:“謝謝,不好意思,拖了你的後腿。”

    喬逆沒回複,隻是看著他,用目光詢問對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張大牛隻覺得腦子有點暈,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喬逆想問什麽。

    兩人就這麽僵了一會兒,喬逆這才不耐煩的開口,吐出兩個字:“回去?”

    “哦哦。”張大牛這才反應過來,同時響起那人最後的話,眉毛擰到了一塊:“回去!”

    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從骨頭到血肉,張大牛覺得自己沒有一丁點舒服的地方。

    像是要生病的節奏。

    可是天知道他自己都記不清,上次生病是什麽時候了。

    不過此時已經不是糾結自己是不是要生病了的時候,老大可能有危險,他要快回去報信。

    拿出自己現在能使出的最快力氣往山下跑,等真跑到了,張大牛發現小山村和昨天見到的沒什麽區別。

    隻是人少了,昨天聚在路上的村民都不見了,他們帶來的人也瞧不見蹤影。

    “大牛哥。”正當張大牛四處張望時,清朗好聽的女聲傳來,張大牛一轉頭,看見慕思歸朝自己歡快的跑過來。

    “昨晚上你到哪裏去了?我們很擔心你。”

    “先別說我,案子怎麽樣了?”張大牛抓著慕思歸的肩膀,著急的問:“老大他……”

    “案子?”慕思歸歪歪腦袋,打斷張大牛:“案子已經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