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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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經徹底黑了。

    不知道康卓斌是在處理儲岩溪的事情,還是在審問那個抓到的冥界邪魔。

    總之,天黑之前他沒有聯係彭嶧城。

    應該說明,今晚不會再有任何行動了。

    彭嶧城鬆了一口氣,但也有些失落。

    原本他還以為經過了昨晚的事情,靈探局那邊應該很快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起碼可以通過被抓的那個邪魔,搞清楚冥界在背後到底要搞什麽陰謀。

    然後,他這個菜鳥就能跟在局裏大佬的後麵。

    美美地抓捕和擊殺大量隱藏在人類中的冥界邪魔,撈取大量淡紫色煙霧,甚至吸收到更高級的煙霧。

    但可惜,冥界的邪魔顯然也不傻,他們根本沒有露出什麽馬腳,被抓的那個邪魔顯然也沒有供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彭嶧城隻能等寄希望於,康卓斌這個老手能盡快戳破冥界的詭計。

    免得他總是心神不安,老惦記著冥界背後有什麽陰謀的事情。

    下山簡單吃了點東西,彭嶧城開車回到動物園,就打算回休息室睡覺。

    沒想到,剛走到服務中心大樓門口,老園長張大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我是不是園長,和你有什麽關係?”張大生氣呼呼道:

    “你要是能考上超凡學院,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能供你一直到畢業。

    動物園現在的收入這麽高,新來的園長已經答應給大家漲工資了。

    錢的問題,不用你來操心。

    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學習和修煉,不要在耍小孩脾氣了。懂嗎?!”

    對著手機,張大生吼了幾句,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他抬起頭,正好看見打算回休息室睡覺的彭嶧城。

    張大生看見彭嶧城滿臉好奇的表情,苦笑著解釋道:

    “唉,彭園長,讓你看笑話了。

    我剛剛是和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打電話。

    他要是有您一半爭氣,我也不至於才56歲,就把頭發都給愁白了。”

    “聽您的意思,這兩天您不回家睡覺,天天晚上呆在動物園。是和兒子鬧別扭了?”彭嶧城問道。

    張大生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以前我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就和朋友一樣,親密無間。自從他上大學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兩個人就三天兩頭吵架。”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可能是您的兒子,叛逆期比別的孩子來的晚了一些。”

    彭嶧城勸道:“年輕人難免意氣用事,等他的思想成熟了之後,會明白您對他的一片苦心的。”

    “希望如此吧!仔細回想起來,我和我父親當年不也是這麽相處過來的嗎”

    說到這,老園長看看彭嶧城,抱歉道:

    “對不起啊,彭園長。

    這幾天因為家裏的事情,工作上難免有些分心。

    我現在還把家的麻煩事說出來,讓您也跟著我一起煩心。我這麽做,實在太不應該了。”

    平時,動物園裏的人都嫌老園長張大生太囉嗦,不願意聽他說自己的很多事情。

    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

    彭嶧城總感覺,老園長張大生的背後,一定有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他對這個經曆過無數人生起落的老園長,背後有著怎樣跌宕起伏的故事,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老園長,您今晚還回家嗎?”

    “不回了,不然非要被那個逆子給氣死。”張大生愛神歎氣道。

    “既然您不回家,那今晚正好把你的故事,給我好好講講唄。”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是一直嫌我囉嗦嗎?怎麽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主動想讓我‘囉嗦囉嗦’?”張大生奇怪道。

    “嘿嘿,這段時間在動物園,經曆了太多事情。”

    彭嶧城感慨道:

    “最近,我總感覺自己的思想,比剛畢業的時候成熟了很多。但還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就想聽聽您這個老前輩的故事,也算是取取經。

    看看能不能把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給想通了,想明白了。”

    張大生深深看了彭嶧城一樣,突然笑道:“我這故事很多,但你小子有酒嗎?”

    “哈哈,前兩天為了慶祝動物園扭虧為盈,我剛好買了一瓶飛天貓台酒。”彭嶧城笑著邀請道:

    “而且我房裏還有點花生米,正好當下酒菜了。

    咱們爺倆今晚好好聊聊?”

    “行,你既然想聽,我這個老家夥還有什麽不敢說的!”

    張大生大笑著,和彭嶧城一起走進了服務中心大樓。

    我年輕的時候,靈氣複蘇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對每個普通家庭的年輕人來說,改變命運的機會,就是上一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

    22歲那年。

    我從濱海市最好的大學畢業了。

    但畢業之後,我才知道,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光是憑借你的大學畢業證和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還需要人脈、關係、金錢和地位。

    沒辦法,為了養活自己,也是為了不再給父母增加負擔。我沒有選擇繼續考研,隻是勉強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26歲那年。

    我已經在職場上打拚了4年的我,卻還是無法在濱海市這個大城市安身立命。

    4年的存款,買不了這個城市房價最低房子的一個廁所。

    身邊的朋友陸陸續續都結婚了,婚禮的份子錢逐年遞增。

    每次過年回家,父母不再帶我去拜年,開始帶我去相親。

    見了十幾個姑娘。

    卻每次都感覺,和大學時喜歡的那個女孩比,她們總是差了一點什麽。

    28歲那年。

    我遇到了一個和自己遭遇差不多的姑娘。

    兩個人第一次見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女孩走之前說,你還不錯。

    我喝了一口酒,告訴她,你也還行。

    就這樣,我們兩個相處了一段時間。

    在我心裏還不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的時候。

    雙方家長就已經急急忙忙擺好了訂婚宴。

    結婚前一周。

    幾個朋友給我辦了一場脫單晚宴。

    我喝著酒,告訴他們,我好像不喜歡這個女人。

    朋友們卻勸我,你啊,就是想法太多,誰這輩子不是這麽過來的。

    29歲那年。

    我終於結婚了。

    婚宴規模不大不小。

    親朋來的不多不少。

    攢了幾年想要去實現自己願望的錢,全都搭在了這場不過百人的婚禮上。

    婚禮進行到一半。

    台上的司儀,帶著標準的商業化微笑,對著台下的人大喊,大家想不想看新人親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

    我簡簡單單親了她一口,然後兩個人非常默契地迅速分開了,就好像第一天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

    我心裏不好受。

    小聲對她說了一句,隻有她才能聽到的話。

    我愛你。

    然後,那個昨晚還在抱怨我喜歡亂花錢,收集動物模型的新娘,突然楞了一下,喊半天才說,我也愛你。

    我當時其實並不確定,她這句話是不是對我說的。

    就像我不確定,自己剛剛那句‘我愛你’,是不是對她說的一樣。

    婚禮結束了。

    洞房那晚,並不想我年少時憧憬的那樣浪漫。

    我看著自己的新娘,一遍一遍數著床上的份子錢,算著這場婚禮賺了還是虧了。

    我突然想,這才不過兩年,怎麽自己和麵前這個女人,就已經變成了這樣。

    想著想著,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洞房那天整晚,我竟然都沒在新床上躺過一秒鍾。

    30歲那年。

    妻子懷孕了,辭掉了曾經的工作。在家裏安心養胎。

    我在公司裏的地位和資曆也越來越高。

    手下管了十來個人,獨立負責了兩三個項目。

    結婚前兩家一起買的那輛20萬的車,這時候也成了我一個人的專車。

    每天即便再忙,我也不敢放鬆,就是為了家,為了懷孕的妻子。

    每次在公司加班,電話那頭的妻子話裏都是委屈和抱怨。

    但我一句話都不能解釋。

    誰讓電話那頭,是自己的女人,誰讓她懷著自己的孩子。

    這個時候,無論是我的父母,還是她的父母,無論是公司的同事,還是身邊的朋友,都無條件站在她的那邊。

    不會有人在乎我想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