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邊境有一個被叫做泗水的地方，因泗水湖而得名。

    泗水地方不大，隻有一鎮之地，地理環境不錯，雖是邊境，但打仗也不會太過波及，所以人們生活還過得去。

    尤其是新帝登基後震懾周邊寰宇，邊境百姓得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寧。

    這天，泗水鎮的人們照常開始新一天的生活，大人們或經營自己的小生意，或出工務農，孩童三五聚在一起上街嬉鬧，撞到行人隻是笑嘻嘻扮個鬼臉，然後又跑開了。

    總得來說，和以往並無不同，直到突然傳來一聲怪叫，打破了這絲喧囂：

    “大夥兒快看呐，那是個什麽東西？”

    原來是茶樓的店小二，忙活完手頭的事抬頭擦汗，無意間看到天上飛著的什麽東西。

    眾人聞言，紛紛望向頭頂。

    隻見一團火紅色的東西由遠及近，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劃過泗水鎮上空，徑直飛向了後麵的山林，林中很快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泗水的人都被驚動了。

    “那是什麽？”

    “不知道啊，聲音好可怕。”

    “要不要去看看？”

    “可是，有危險怎麽辦？”

    “……”

    也不知是誰說了句“會不會是神仙顯靈了？”

    人群再次炸開了鍋，甚至有人當場朝後山跪下，嘴裏念叨著神仙保佑。

    茶店掌櫃走出來踹了那店小二一腳，說道：“狗屁的神仙，我看啊，是妖怪才對，山裏蛇蟲猛虎多的是，說不準就有隻成了精的，再說了，要真是神仙，也犯不著這般懼嚇我等，說不定那就是上天對精怪降下的神罰，畢竟成精乃逆天而行。”

    眾人一聽，覺得這話好像有理，風向立馬就變了。

    “呀！若真是妖怪，那可怎麽辦呢？”

    “是啊是啊，停戰才多久就開始鬧妖怪，根本就沒有消停日子。”

    “妖怪要來吃我們了怎麽辦？”

    “……”

    茶樓掌櫃撫著羊角胡思索片刻，說道：“為今之計，恐怕就隻有捉妖一道了！”

    “啊？捉妖？”

    掌櫃點點頭：“沒錯，就是捉妖，隻有徹底消滅它，我們才能安寧。”

    頓了頓，他繼續道：“諸位且聽我說，我聽聞陛下有支大軍就駐紮在山的另一邊，而這支大軍會仙法，打仗時兩軍對壘，結果第二天，敵軍的武器全部消失，不戰而潰，而陛下也正是靠這支軍隊，才震懾宵小，給我們邊境百姓安寧。”

    這時人群中有人道：“老掌櫃你又在吹牛了，為何這種消息我們會不知道？”

    掌櫃斜睨了那人一眼，不屑道：“我自有我的方法，現在也不怕告訴你，我侄子的大姨的二舅家的姑姑的親孫子，便在此軍中任職，就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這可是軍事機密，要不是怕這妖怪惑亂鄉裏，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

    “而且你們知道最神的事是什麽嗎？軍隊大捷的第二天，敵軍的所有武器，全部出現在了我方的營帳裏，包括敵方首領的人頭，原來還未交戰前，大軍裏便有人使用仙法，活捉了那寇首。”

    “所以啊，你們聽我的肯定不會錯，隻要我們縣令大人層層上報，若那妖怪死於神罰，隻算做它運氣好，若沒有，等大軍一到，那也必死無疑，到時候獻給聖上，必然是大功一件呐。”

    茶樓門口的人越積越多，群情激憤之下很快便被說動，一大群人浩浩湯湯向縣衙走去。

    ……

    泗水後山，山高林密，是一座天然屏障，兩國交戰都是在另一邊，山中危險，所以很少有人去深處，就是去了，回來的幾率也不大。

    而此時山林中的某處，高大的樹木被攔腰折斷，殘枝敗葉不計其數，斷口處還冒著濃煙。

    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米的大坑，土壤外翻露出猙獰的樹根，可見其衝擊之大。

    這時，林間一雙透露著好奇的眼睛，透過草葉間隙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大坑，見沒什麽危險才敢從草叢裏鑽出來。

    是個年齡看起來不是很大的女孩兒，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寬大道袍，束著一個簡單的女子發髻。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朝正中心走去。

    因為身後藥婁和衣袍的緣故，女孩兒走的艱難，時不時停下清理枝葉，哪怕如此，也會一不小心摔一下，而她好像對此習以為常，很快便站起來拍拍灰塵繼續前進。

    終於，在走過百十來步後，女孩兒到了大坑中心，這裏倒沒有攔路的東西，一眼看過去隻有裏麵躺著的一個人。

    女孩兒被嚇住了，瑟縮著不敢上前，她不確定這人是不是死了，但好在冷靜下來後發現這人胸口有起伏，而且皮膚是熱的，大概隻是昏迷。

    待看清這人容貌後，女孩兒悄悄紅了臉，她想這大概是某個大家族的後人，從他身上的衣服也可以看出來，同在一個環境裏，自己身上已經髒兮兮的，而這人卻不顯狼狽。

    不知道此人為何昏迷在此處，外麵不見傷口，那大概是傷在裏麵。

    女孩兒想到平日裏師傅的教誨，猶豫一番後將身後的藥婁取下，小心放好，然後將這人從地裏摳出來，背著往山下走去。

    山下有座道觀，平日裏不見香火，隻住著一大一小兩位道姑。

    這兩位是十多年前來的泗水，那時候還在打仗，多的是逃難的人，這種情況很常見。

    鎮裏的人見是位女道長，還帶著個孩子，就動了惻隱之心，合力給修了個觀，平時多幫襯著。

    要是誰家有個小病小災的，也會請女道長看一看，這道長不會道法，但醫術了得，這些年獲得鎮上人的尊敬。

    與其說這兒是座道觀，不如說是醫館，所以除了女道長，基本沒什麽香火。

    有人提議她改成醫館，也被她笑著拒絕了，一直到現在，道長都住在觀裏，而孩子也逐漸長大，被人們所熟悉。

    “道長？道長在嗎？”

    一位婦人將門拍的梆梆響，看起來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吱呀～

    門被打開，見得一道姑形象，身著長袍，帶著麵紗，隻留一雙眼睛在外。

    此時她的眼裏帶著探究，看著婦人問道：“嬸子，可是有什麽要事？”

    婦人答到：“要事，要事，天大的要事，聽說啊，後山出妖怪了，最近你沒事可不要往後山跑。”

    道長笑了笑，道：“嬸子你多慮了，這世上可沒有妖怪。”

    婦人一聽，急道：“怎麽沒有，聽到後山那聲巨響了嗎？那就是上天給精怪降下的神罰，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我們家那口子已經去縣裏請大老爺了，很快就會沒事的。”

    送走婦人，那道姑思索片刻，轉身向後院走去。

    此時，道觀後門，女孩背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小心翼翼往裏麵走，剛好撞見從後院房間走出來的道姑。

    “師……師傅。”女孩弱弱的叫了一聲，配上髒兮兮的臉蛋看起來格外可憐。

    道姑無奈的歎了口氣，取出手帕給女孩兒擦臉：“他是誰？”

    女孩兒搖了搖頭：“在後山撿的，一直昏迷不醒，師傅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受傷了。”

    道姑接過寧玉，仔細診脈後說道：“並無大礙，昏迷應該是其他原因所致。”

    女孩鬆了口氣，伸手抹了把汗，將剛擦幹淨的臉蛋又弄得髒兮兮的。

    道姑嗔怪的瞪了女孩一眼，繼續替她擦拭。

    女孩兒吐了吐舌頭，搖著道姑的衣袖說道：“師傅，我們留下他好不好？”

    “你就不怕他是壞人？”

    女孩兒堅定的搖了搖頭：“肯定不是的，師傅你看他長的多好看，怎麽會是壞人呢。”

    道長摸了摸女孩兒的頭：“那等他醒了你問問他，要是他願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女孩兒抱住道長，說道：“謝謝師傅，師傅是全天下最好的師傅了。”

    突然，女孩兒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忙向外跑去：“啊！師傅，我把您的藥材忘在後山了，我這就去取……”

    “柔兒……”

    道姑伸了伸手，但女孩已經跑走了，無奈之下，她隻好先安頓好寧玉，再去找女孩兒。

    雖然她不信妖怪之說，但難免擔心女孩兒遇到危險。

    片刻後，寧玉的手指動了動，猛然轉醒。

    他懵逼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確認沒事後才鬆了口氣。

    係統的聲音也適時響起：“您醒啦？”

    寧玉哭唧唧道：“統兒啊，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英年早逝了呢，嗚嗚嗚。”

    係統：“……”

    寧玉倒也沒有說謊，他當時感覺自己快被不知名的東西給撕碎了，若不是係統及時救場，恐怕如今他連屍體都沒有。

    係統照例說著您是神之類的言論，不過寧玉絲毫沒有聽進去。

    係統：“在您進入星球時，遭遇到了未知錯誤，我分析是高維碎片所致，包括您的所有感知也是如此，所以您放心，不會真的死的。”

    寧玉嘟囔道：“你的分析又沒有證據。”

    “……理論上來說，遭遇到我難以解析的東西，這本身就是證據，因為我同樣屬於三維空間，沒辦法理解所有高緯度的產物，除非程序允許。”

    ←_←

    “……，毀滅吧，趕緊的。”

    係統繼續道：“您要做好準備，根據我的初步猜測，在您被這顆星球的引力捕獲時，跨越了一片奇怪的時間裕度，因而出現了不適感。”

    “而且這顆星球的誘元素含量極高，您短期內都無法使用能力。”

    寧玉：“……說人話謝謝。”

    係統：“您的記憶中有個概念叫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因高維碎片的影響，這顆星球的時間流速，可能與外界不同。”

    “這種差異會給您一種撕裂感，嚴重時傷害到您的靈魂，所以我暫時將您的五感封閉，以免您太過難受。”

    “至於誘元素，這是隻存在於暗位麵的元素，而且及其稀少，作用是抑製神力和暗能。”

    “像涼夜女帝一脈的能力，便是簡單運用這種元素。”

    “我在這顆星球上不但檢測到了誘元素，還發現誘元素含量極高，所以您目前無法使用能力，直到我解算完成。”

    寧玉“……”

    現在寧玉的內心已經不是一句簡單的cnm所能形容的了，這明明是徹底涼了呀。

    能不能力的先不說，不重要，關鍵是時間的流速都不同，萬一自己在這邊待一天，外麵已經過了一百年，那這日子豈不是太刺激了。

    “那個，統兒啊，你說到底這邊是天，還是那邊是天？”寧玉懷揣著一絲希望問道。

    係統：“按照您的邏輯，天庭是比凡間高一級的空間，所以高維碎片所在的地方是天。”

    “……完遼。”寧玉癱軟下來：“你能算出時間流逝的比例嗎？”

    係統沉默了一下：“需要時間。”

    “好吧，讓我靜靜……”

    寧玉看了看周圍，簡單的房間，木製的家具，以及幾件女兒家的小物件。

    他起身來到桌前，皺眉問道：“係統，我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係統道：“您五感封閉的這段時間，被當地人所救，帶來了這裏。”

    “外星人？長什麽樣？大眼睛？綠皮膚？”

    “是人類，沒有翅膀。”

    “……”

    “這個星球的文明還處於萌芽階段，您降落在一個名叫楚國的國家，據我檢測，高維碎片就在這個國家的某處，需要您盡快找到。”

    寧玉：“你就不能直接確定位置嗎？”

    “碎片會輻射一種特殊的能量，定位到一國已是極限。”

    “而且我不得不提醒您，雖然這裏的社會文明落後，但因為碎片存在，難免會有超前的事物出現，您要小心一點。”

    寧玉撇了撇嘴：“我倒是巴不得見些超前的東西，這樣就能確定碎片位置，趁早拿到跑路。”

    “哦對了，這裏也是女權社會嗎？”

    係統：“並不是，這裏的社會由男性主導，不過女子的地位沒有您那邊古代那麽低。”

    “在已知宇宙中，完全由女性主導的文明隻有天使這一支，算是特例，普遍的宇宙規律表示，雄性，象征著暴力和統治，而天使文明完全不同，她們剛好相反，這大概也是後來她們成為最古老文明的原因。”

    寧玉覺得哪裏怪怪的：“你不是告訴我天使母星要毀滅了嗎？還讓我來這裏拯救世界，萬一我失敗了，天使還有後來嗎？”

    係統神秘道：“曆史總是重複的，您是神，不會失敗。”

    有時寧玉也挺無語的，總感覺這係統比他自己還要自信，哪怕到現在為止連個碎片的毛都還沒見到呢。

    “你咋就對我這麽有信心呢？”想著想著，寧玉就問了出來。

    係統沉默片刻，說道：“因為我仰慕您。”

    寧玉被逗笑了：“什麽嘛，你這語氣可不像是仰慕我。”

    “語氣是因為我被設定成這樣。”係統依然用沒什麽起伏的機械音發言。

    寧玉眯著眼睛笑了會兒，說道：“能改嗎？”

    係統：“……”

    “能。”

    寧玉：“那就改了。”

    “改成什麽樣的？”

    “emmm，你有什麽樣的？”

    過了片刻，寧玉腦海中突然傳來柳如儀的聲音：“這樣可以嗎？”

    寧玉悄悄抹了把汗，急忙道：“換掉換掉，這個不行！”

    大叔音：“這個？”

    寧玉（無情臉）：“換！”

    孫悟空：“妖怪？”

    “換！”

    妲己：“請盡情吩咐妲己。”

    “咳，停！”寧玉（正經臉）：“就這個了。”

    係統：“更改確認。”

    “先…叫聲主人來聽聽。”

    “……”

    “主……主人。”係統罕見的結巴了一下。

    寧玉沒崩住：“欸嘿嘿嘿，針不戳。”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