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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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算計



    崔瑾表示,對侯君集的幼稚,不屑。或許,侯君集的兵法謀略,隻能是戰爭中施行,不然,為何為人處世如此失敗?莽撞,不經大腦,天真,簡單粗暴。

    但是,隨之一件事又牽住了他的視線。在李承乾的“一再懇求”下,李泰被放了出來。李世民很是欣慰,大讚太子仁厚端莊,友愛孝悌。

    李治在旁撇撇嘴,私下對崔瑾嘀咕:“還不知四王兄出來會如何折騰呢,我得替大兄好好地盯著他。嗯,看到他那副改過自新溫柔謙和的模樣,我全身的毫毛都豎起來了,隻覺得好不怪異!”

    崔瑾眼睛微微一閃,淡笑道:“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靖江郡王閉府修書,修心養性,實乃吾等的楷模。”李泰被解除幽禁後,便被封為靖江郡王,雖然比不得過去之恩寵,但也讓人心頭有了些想法。隻是,人家的老爹心疼兒子,雖說這個兒子曾經做了錯事,但就不允許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如今人家改過了,天天認認真真地抄寫《道德經》、《南華真經》、《衝虛真經》等道家經書,一個個字兒都那麽專注虔誠,難道你能懷疑他是弄虛作假?

    要崔瑾說,就真是做戲。從那眼底不經意間閃過的一絲不甘、憤恨,從那清瘦幾圈兒的臉上偶爾僵硬地抖了幾抖,便可看出,李泰仍需要繼續修心養性。但是,人家的老爹可不如此認為。

    房遺愛說得直白:“現在太子地位安如磐石,就算是某人想爭奪聖寵或收買人心啥的,不是已經來不及了麽?何況,當年又是那樣被貶為庶民的。”當年,他和李治才多大年紀,便設計將李泰弄得灰頭灰臉,還被關了好些年。他深信,再經過多年的實踐,早與當年有天壤之別。他眸中閃耀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就差點摩拳擦掌。

    作為老搭檔,不過是一個眼神,李治與房遺愛便達成了默契。嘿嘿,現在太無趣了,正好,正好。“對了,表兄,你把潞國公的事兒也交給我們吧,你放心,保管讓他鬱悶得吃不下睡不著,連氣兒都喘不過來!”李治興奮地揮著巴掌。

    崔瑾白了他一眼,沒有好聲氣地道:“你們是閑得無聊了吧?也罷,正好我也沒時間去折騰這些,隻是,你們做事兒時要三思,不可讓人抓住把柄把自己裝進去,我可不想為了不相幹的人折損了自家兄弟。哦,順便把狄仁傑和徐齊聃帶上,這兩個小家夥太天真了些。”

    房遺愛眼珠轉了轉,笑道:“何不讓玦兒、琰兒和珣兒也實踐實踐,權當練手吧!”

    原本想拒絕的,但是略一思索,崔瑾點點頭:“也好,隻是不要耽擱了他們參加童試。”

    現在,經過多年的實踐,再加上官學的逐漸推廣,正式確定了大唐的科考舉士製度,將秀才、明經、進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種科目整合為進士、明經和雜科(主要考計算、律法等,可自選科目)三科,先參加童試,然後再有資格參加鄉試(州試)、會試(禮部試)、殿試。童試,其實就相當於後世的小學畢業考試,鄉試便是中學畢業,會試即為大學畢業,層層篩選,經過天子親自監考,成為天子門生後,最後再參加吏部的入職考試,經考核合格,根據考試成績分派到各地方或機關政府部門,成為大唐光榮的政府官員。不是不知道這種科舉製度的局限性和僵化性,不是不想參照後世的考試製度,而是目前的教育情況太落後,不得不如此。就算是後世的教育製度,你就能說“先進”麽,還不是應試考試,逼迫得學生們小小年紀便戴上了厚厚的眼鏡,背上重重的書包,成天參加補課和興趣班,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所謂的“出人頭地”,為了成為“人上人”!

    與明清時候一樣,童試包括縣試、府試、院試三階段。縣試在各縣進行,每年二月舉行,連考五場。府試在四月舉行,連考三場。院試每三年舉行兩次(均為),連考三場。通過童試取得合格證明後,便獲得入學的資格,可以到官辦的府、州、縣學讀書(現在的官辦學堂還有幼學,即童子學堂,基本學製五年),基本學製六年。當然,你也可以到私人性質的私學或學院,隻要每年通過科考、歲考、補考合格,到時候直接參加鄉試即可。

    鄉試由各地州、府主持考試本地人,三年一次,八月份舉行,故又稱“秋闈”,按經義(基本知識)、策問(時事及實踐)和詩賦分三場進行考試,每場考三天。中試者根據成績可到國子監繼續深造,或一鼓作氣參加次年在京城舉行的會試。會試於三月份舉行,故又稱為“春闈”,同為三場共計九天。殿試則為一天,就考幾道策問。

    無論是童試還是鄉試、會試,一律采用糊名製密封試卷,童試每天自行回家,鄉試、會試設有專門的考場,一人一間小屋子,每場出考場梳洗整理,次日早再進入考場,共計要在小屋子內待上九天六夜,飯食統一供應。此外,鄉試和會試由專職書吏用統一的字體紅筆謄抄試卷,使閱卷官員無法辨認考卷姓名、筆跡、記號等,確保閱卷公平。

    提到童試,房遺愛興趣盎然地問:“玉恒,若是我去參加科舉,你說有幾分把握考中進士?”

    自從房遺愛和李治被塞進來,除特殊情況,每日的功課都沒有間斷過,故此,崔瑾對他們所掌握的知識儲備量還是很清楚的。顧霖等人參加科考前,崔瑾也曾出題給房遺愛和李治,完整按照科舉的試卷。崔瑾如實回答:“若是沒有意外,可以一路通關,會試時再經過兩三月的強化訓練,能進入二甲,但不能保證名次。策問沒問題,主要還是基礎知識方麵和詩賦相對弱一些。”

    房遺愛一聽,大為振奮。能進入二甲就很不錯了啊,你想想啊,全國有多少人參加科考,能夠順順利利進入會試便不容易了。當然,他還可以因為門蔭進入國子監學習,繞過童試、鄉試,在國子監轉一圈兒,經過考核(相當於畢業考試),直接參加會試。

    唐承隋製,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唐設國子學,學額三百人,學生皆為貴族子弟,教師二十四人。貞觀元年(627年),唐將國子學改稱國子監,分設有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學校的差別,與學生資蔭(即父祖官爵)身份有關。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分別麵向三品、五品、七品以上官僚子弟,律學、書學、算學則麵向八品以下子弟及庶人。此外,國子生、太學生、四門生學習儒家經典,律學、書學、算學學生則學習專門技術。國子學生員三百人,太學五百人,四門學一千三百人,律學五十人,書學、算學三十人。入學年齡為十四歲至十九歲,律學則為十八歲至二十五歲。此後,因為一隻附著了後世靈魂的蝴蝶的翅膀輕輕扇了扇,再次變革,國子監之下僅設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國子生分為兩部分,一是五品以上官宦子弟經考核後可進入,限額三百人;二是鄉試各地州、府成績卓越者,限額五百人。太學生主要是麵對功勳貴族、四品以上官宦子弟,也就是後世的“貴族學校”,限額五百人,收費高,待遇好,學製三年,半年考試一次,補考不合格者責令退學。四門學限額一千五百人,五品以下子弟或庶人經考核後可進入,或者明經、雜科鄉試中試者可進入。合計,不過二千八百人,連後世一個稍微好一點兒的中學都比不上。

    李治倒是也引起了興趣,追問道:“表兄,上次我見你給顧霖他們出的考題,後來會試中都出現過呢,你怎麽猜到的?”

    崔瑾摸摸鼻子,怎麽說呢,從後世應試考試一路殺過來,進入華夏最高等學府,學成後又開始折騰學生,難道還沒有掌握出題範圍?雖然書籍多,但是,能夠出題的也隻有那麽多吧?單單是應付考試,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若要說真正的學問,則是要經過長期研究認真鑽研。不然,為何後世為何那麽多一畢業就失業的大學生。話說,他就親眼見過,有個研究生畢業後,找不到工作,然後隻能去給人家當保安,和高中畢業生一樣的待遇。這還是有誌氣的,總比那些心安理得當“啃老族”的強吧?

    李治湊過去,神秘兮兮地問:“該不是表兄掐算的吧?哎喲,那可不成,太耗費心神了,劃不來!”他還記得多年以前,崔瑾為了“救治”李世民,順便改變長孫氏和李承乾的命運,一臉蒼白地被抬出宮,還閉關修煉數月。據說,單單那一次,便損耗了他二十年的壽命。

    崔瑾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冷哼一聲:“你倒是想得輕巧,若真是如此,幹脆每次科舉之前,為了不泄露題目,聖上幹脆把我關起來好了。那都是我從眾多書籍中認真梳理出來的好不好?至於策問,你多關注一些時事動態便大概能猜到了。稚奴,你是不是也很有興趣去爭奪那個狀元的名頭?嗬嗬,且不說你報名這一關就過不了,就算人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殿試時,聖上為了公平起見,一甲必是沒有你的份兒了!”

    李治撇撇嘴,不滿地道:“那還是公平麽?我還指望著能‘一日看盡長安花’呢!要做就做最好,既然不能成為頭名,還有什麽意思?罷了罷了,把這個機會讓給那些立誌於獻身大唐繁榮昌盛偉大事業的殷殷學子吧!反正啊,我的俸祿已經足夠這張嘴吃喝了。”

    參加科舉,還不是為了從仕。李治不用說了,出身決定了命運。房遺愛如今身上有正五品上開國縣子爵位,正四品中順大夫散職,還去折騰什麽?為大唐做貢獻?難道這些年所作所為就沒有功勞?如今的爵位和官職都是憑著自己的本事獲得的。這已足以讓他自豪。自己年紀還小,以後立功的機會多的是。這些年,他是看清楚了,緊跟崔瑾的腳步,錢有財有權有地位有,一切都會有。

    除了科舉,還有武舉,三年一比,已經舉行了幾屆,讓那些不好文而愛武的兒郎們極為振奮。但是,不要以為你的武藝好便能中舉,你得先如科舉一樣,先通過縣級,然後是府(州)級的考試,在進入全國考試。京城全國武舉,則先通過筆試(文化考試),側重於兵法謀略。通過後,再是武藝考核。分為三場,初場試武藝,內容包括馬射、步射、平射及槍、刀、劍、戟、拳搏、擊刺等法;二場試營陣、火藥、戰車等項;三場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按照崔瑾最初的提議,武舉不僅是需要武力超群之人,更是選拔將才帥才。選拔出來的武舉人,在軍事院校集中培訓半年,再分配到各軍隊或兵部實踐半年,正式成為大唐軍官,品級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始,正六品上昭武校尉止。這又為庶人晉升提供了另一個平台。比如,第一屆便出現了一個在曆史上留下赫赫名聲的人物,河東薛氏南北朝時期宋朝名將、河東王薛安都之六世孫薛禮薛仁貴。雖出身世家,但是到他的一輩兒已經沒落。其父薛軌早喪,由寡母撫養長大,自幼家貧,仍堅持習文練武,刻苦努力,天生臂力過人。可惜家世貧寒,隻得務農謀生,娶妻河東士族柳氏。原本一直因報國無門鬱鬱不得誌的薛禮一見朝廷舉行武舉,立即報名參加,過關斬將,一路順利進入全國武舉,在考場上大放異彩,榮獲武狀元。原本柴紹想將此人收到海軍的,不料待他知曉,已經被人搶先一步,如今分配到邊關任職,此次也參加了西征作戰,隻是,不知在李靖、程知節等名將的光輝下,是否能嶄露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