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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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縣衙,李克青屁股還沒有坐熱,齊林就來報稱,城裏有很多地痞無賴趁亂打劫,甚至還有不少無賴、地痞打著光複軍的名義禍害百姓。

    不管什麽時代,每當有災害的時候,必定少不了趁亂打劫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些市井無賴、流氓地痞,平日裏也多行欺壓百姓之舉,這會兒城破大亂,這樣的發財好機會他們怎麽會放過。而且還敢打著光複軍的名義,更是罪無可赦。

    想到這裏,李克青立即就吩咐齊林帶上第二營的士兵立即著手鎮壓。並分兵在城中各處緊要位置駐守,維持治安。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齊林就帶人砍了五六十個趁火打劫的地痞無賴的腦袋,然後將這些腦袋懸掛在街道城樓之上,借以威懾宵小之輩。

    還是人頭的效果好,在光複軍鐵血手段和一顆顆猙獰的人頭之下,整個穀城縣的治安立刻就恢複了平靜。

    到了正午時分,整個穀城縣的大火基本都已經熄滅,無家可歸的災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在張貼了安民告示之後,穀城縣的秩序暫時恢複平靜。

    縣衙中,李克青看著大堂裏被光複軍看押的一幫書辦小吏,並無甚好感,這些小吏大多都是穀城本地人,家都在穀城縣,也根本算不上朝廷“編製”,頂多算是“臨時工”,家中也無甚錢財,因此在光複軍攻打穀城縣之前,並沒有像一些大戶或是一些在清廷有官職的人一樣,避居襄陽府。

    李克青一時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人,而張元鬆見到這些書吏卻很高興,於是李克青便將這些書吏交給張元鬆處理。

    張元鬆接手之後,立即安排這些小吏去清點縣裏的錢糧、人口等等這些城中事務,這些小吏本就熟門熟路,因此辦起來也很熟悉,很快就將整個穀城縣的人丁、錢糧等賬冊給理的清清楚楚,放在張元鬆的案頭,一個臨時的縣衙運轉機構就這麽誕生了。

    沒想到小小的一個穀城縣藩庫還有近五六萬兩銀子和好幾千石糧食,這倒使得李克青大為驚訝,在將這些銀子和糧食統統充入公庫之後,李克青便開始著手處理開府設衙、任命官職、整編軍隊等一應事物。

    這時,守門的士兵來報,說有軍士在穀城縣大牢裏發現幾個自稱是李克青相識的囚犯,為了謹慎起見,於是便他們全都押到縣衙外等候大帥發落。

    “相識?”

    李克青聞言一愣,想不起來這穀城縣大牢裏竟然還有自己的熟人,抱著一探究竟的心思,便吩咐士兵將那些熟人給帶上來。

    不一會兒,幾個身穿囚衣的男子被帶進大堂,定睛看清楚那幾名男子的相貌,李克青不由楞住。這幾人還真是李克青的老熟人,正是穀城縣的戶房師爺範富學、南河鈔關的巡檢劉必雄,還有衙門裏的衙役黃會與翁鵬。

    “李兄呀!你可來啦!你要是再晚來一步,咱們可都要沒命啦!”

    劉必雄一見到李克青便坐到地上,眼淚鼻涕一齊下,那樣子簡直淒慘萬分,比死了爹媽還難過。

    範富學也苦著一張臉,歎道:“唉!李兄啊李兄,好端端的舒服日子你不過,非要要造朝廷的反呢!這下倒好,連累我和劉兄都被牽連,被孫惟中那個混蛋認為是你李克青的黨羽,抓進大牢被判了個斬監侯。”

    範富學本來隻有四十來歲,但此刻卻頭發亂蓬蓬的,一根老鼠尾巴披散在腦後就像拖把布似的,應該是許久沒有打理過來了,額頭上的皺紋也顯的更深了些,就像秋天裏的核桃。

    其他幾人的模樣也都差不多,看來在監獄裏吃了不少苦頭。

    “範兄、劉兄還有翁兄弟和黃兄弟,因為李某的原因導致幾位無故坐監,還差點丟了性命,是在對不住,不過抓你們進大牢的孫惟中已經死了,倒是替你們出了一口怨氣,要是幾位往後真沒個去處,就留在我軍中效力如何?”

    李克青此言一出,幾人頓時就炸開了鍋。

    範富學驚叫道:“什麽?孫知縣、孫大人被你們給殺了?”

    劉必雄詢問道:“李兄的意思是讓咱們幾人跟你一起造反?”

    “孫惟中作惡多端,的確已經被我殺了,人頭現在還懸掛在城門之上。”

    對於殺死知縣孫惟中,李克青大大方方的就攬在自己身上。

    “哎呀!大清朝廷的命官可是你說殺就殺的,這可如何是好,這殺官扯旗造反的罪過你可是坐實了呀!”

    得知將其抓進大牢的知縣孫惟中被殺,範富學不僅沒有想象中的拍手稱快,反而一臉的悲鳴。

    辛虧李克青沒告訴他,連襄陽鎮總兵官達色都被自己給殺了,要不然範富學那還不嚇個半死。

    “以幾位的才幹,到我軍中來效力,不失為男子漢大丈夫來世上走一遭,再說到我軍中來,難道還虧待了你們不成!”

    由於現在光複軍剛起事,真是用人之際,李克青對待這幾個老熟人的態度還是想以招降為主。

    “這....?”

    麵對李克青的招攬,冷靜下來的範富學顯得有些猶豫:“李兄,不是我多嘴,如今大清國勢鼎盛,四方安定,李兄想要成事,依我看根本就是不大可能。再說,我範某人自幼飽讀聖賢之言,深知君子在世當以忠君愛國為重,你這不是讓咱們都做個不忠不義的‘反賊’嗎?”

    “你們幾個也是這樣覺得嗎?”

    李克青看了劉必雄等人一眼,問道。

    李必雄等人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李克青,算是默認範富學的說法。

    “先不說能不能成事,你們被抓進大牢的那一天,就已經被打上了‘李黨’的標記,就算今天我沒有占領穀城縣城,你們也遲早是個死字。”

    掃視了一眼範富學等人,李克青不急不慢的說道:“今日,原本已經在獄中等死的你們更因為我的原因獲救,你覺得你們除了跟我一起幹,拚出個活路來還有其他去處嗎?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離去,找個地方躲藏起來,我李克青絕不阻攔。”

    李克青一席話說完,堂中眾人頓時沉默了,範富學和劉必雄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實他們心裏也清楚李克青的話說的沒錯,天下雖大,可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要不就跟著李克青一起幹,要不就找個荒郊野外苟延殘喘,每日擔驚受怕的躲避清兵的追捕,從此過上顛沛流離、與世隔絕的日子。

    “娘的!反正都是個死字,不如就跟李兄弟幹了,要是真成事了,咱們還能像說書先生說的那樣,當個侯爺、伯爺啥的,要是沒成死了也值,先前做衙役被人呼來喝去的窮酸、窩囊日子咱也過夠了,死了也值!”

    原穀城縣衙役翁鵬和黃會二人站出來,一抱拳沉聲道。

    見黃會和翁鵬站出來表明立場,劉必雄一咬牙也跟著站出來道:“李兄弟,別的話不說了,俺劉必雄這條性命就交給你了!”

    看到其他三人都下定決心跟李克青造反,隻有飽讀聖賢書的秀才範富學心裏還有些包袱,像是做了一番天人交戰,悲天憫人道:“唉!沒想到我範某人這幾十年的書都白讀了,枉我一向以忠孝仁義自詡,可最終還是落了個目無君父的名聲!”

    頓了頓,範富學長歎一口氣道:“李兄,範某人願歸順於你!”

    “好!既然幾位都願與我共舉大事,我也不會虧待你們,隻是還有一事需要你們完成,完成之後才能正式屬於咱們大漢光複軍的一員。”

    “何事?”

    眾人驚疑問道。

    李克青嘿嘿笑了笑,指著他那剛剛露出一絲青樁的頭皮道:“剪辮子!”

    “啊!剪辮子?”

    幾人中範富學反應最大,聽到要剪辮子,失聲叫道:“這可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萬萬剪不得呀!”李克青也懶得和範富學解釋辮子的事,麵帶慍怒道:“範兄,你到底剪還是不剪!”

    見李克青麵露不悅,範富學頓時心氣兒為之一泄,頷首道:“這...,唉!剪吧!反正都已經反了,留這辮子還有何用!”

    須臾間,縣衙大堂的地上又多了四條新鮮的老鼠尾巴,剪辮之後,範富學麵露難色的摸了摸那蹭亮的腦門,自嘲笑道:“這辮子沒了,倒也挺好,省的俺家的那個母老虎動不動就抓我這跟小辮子不放。”

    “哈哈”

    範富學的話頓時引得滿堂哄笑。

    這時,門外侍衛入內稟報:“大帥,門外有一老者求見,說是要來投軍。”

    “投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