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98: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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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劍州,長覃劍郡。
方忌他們從龍淵回來的精英小隊們雖然來到了長覃劍郡,卻因為傳送大陣遲遲不開,而無法回到雲浮峰上。
但就在長覃劍郡,他們也很快的搜集到了不少信息。
——晏暖和閔苒跟著執事們去了瑤台峰。
——四洲傳送大陣不能通行。
——有人在傳送陣直接襲殺了昆侖執事。
樁樁件件,都充滿對昆侖的惡意和謀算。經過了龍淵的生死訣別,瞬間這些精英弟子們的提防就到了最高的境界。
他們重新以六人為一組,奔走在各個坊市的傳送陣上,聯絡了在劍郡內大部分的執事弟子們,警告他們有人在針對昆侖。
而這個舉動無疑是非常有效的。
它讓原本惶恐卻沒有方向的昆侖弟子們開始迅速抱團,既然不知道敵人在哪裏,那麽除了昆侖的所有人都應該加倍防範。
所以當太玄峰被貫劍劈開,玉簡和法寶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們可以快速的組織起來,試圖阻擋因為天降橫財而發瘋的人群。
但很快的,昆侖弟子們就意識到,因為私欲而癲狂的人是無法阻擋的,但他們可以自保,可以互相聯合起來,緩緩向劍州外退去。
也就是因為這種機敏的組織性,絕大部分的昆侖弟子都安全的撤離到了劍州的外圍,幾乎沒有傷亡。
但接下來的事情瞬息萬變,大陸結界被打開這件事,昆侖弟子們並不清楚,但被譽為昆侖表象的雲浮峰,紛紛從空中跌落,卻是任何人都能看懂的事實。
哪怕被雞蛋大的冰雹石塊砸破了頭,昆侖執事弟子們也沒有躲進房間。
他們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昆侖的雲浮峰,一寸寸的迸裂,然後一塊塊的掉落下來。
昆侖雲浮峰,墜落了。
他們的宗門,他們的家園,他們的道統,昆侖,沒了。
別說小弟子們彷徨無助,就算是在劍郡的那些金丹修士,元嬰聖君們,也都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大家看到了還有昆侖弟子從雲浮峰上墜落,這才紛紛掙紮著去接引那些不斷墜落的弟子。
救人,一定要救自己的人!
這個信念,成了當前昆侖弟子們腦子中唯一的念頭,也許隻有這個念頭才能衝淡昆侖沒了的恐慌。
而方忌,就是在半空中,跟墜落的閔苒他們遇到了。
“你沒事,太好了!”方忌在看見閔苒的那一瞬,簡直想哭出來。“出了什麽事?”
閔苒有太多的話想說,但千頭萬緒,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說,隻能挑最重要的講,“掌門坐化了傳位給道原聖君,正一道門的冥鈞仙君也坐化了,沒說傳位給誰。”
什麽?
掌門!方忌隻覺得撕心裂肺,還沒想哭,就聽見閔苒又說,“極堃殿的星禦仙君跟顯世仙君、鸞鈞仙君以及三皛仙君聯手針對昆侖,幾位仙君不知道去哪裏廝殺,但鸞鈞仙君一直在瑤台峰屠殺所有人。”
這句話把方忌的悲鳴直接給堵了回去,什麽?鸞鈞仙君在瑤台峰屠殺所有人。
閔苒繼續說,“除了我們躲在鏡井裏的人,可能瑤台峰已經沒有活口了,我們不知道鸞鈞仙君後來去了哪裏。也不敢動。”
“直到雲浮峰解體墜落,大家都掉了下來,這才各自逃命。”
“現在盡快把昆侖弟子攏到一起,然後找地方藏身,必須等參商仙君、昊辰仙君或者介立仙君出來後,我們再去找他們。”
頓了頓,閔苒又說,“如果能先找到道原聖君謝辭君,那也是可以的。”
剛剛閔苒說的事情太過炸裂,方忌甚至覺得自己腦子都無法轉動了,“那劍州怎麽辦,昆侖怎麽辦?”
“這些事不是我們能搞定的,現在情態不明,甚至敵友都不分,保全我們最大的力量,就是昆侖所在。”
“昆侖,不是因為有雲浮峰才叫昆侖。昆侖,是因為有昆侖弟子,才叫昆侖。”
……
……
當昆侖峰落,元炁大陸結界被徹底打開的時候。
天地的異象,在整個元炁大陸的各地都開始露出了猙獰的模樣。
聞渡海上有滔天的巨浪,哪怕有各種鎮守之符,整個四海地的東海渚島全部被巨浪湮沒。這場海嘯劫難之後,東海渚島有三分之一的島嶼,再也沒有了修士們的蹤跡。
至於其他的島民,漁民,死亡人數無法估量,很多已經延續數百年的海島宗門,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而白澤海域附近的熱泉,直接有無數熔衍地火噴出,把當時在這裏采集靈氣的修士們直接吞噬了。
讓素有水晶宮仙境的白澤海域瞬間變成了熔爐煉獄。
貫穿了虞洲、覃州、殷洲、洛洲以及應州的十萬大山,則因為山崩和閃電引發了大麵積的山火。
無數藏在深山裏的靈獸們嚐試向外奔跑,可它們有的被深澗攔阻,有的相互踩踏,還有的因為衝擊了原本未曾踏足的村莊,導致某些村鎮全部滅亡。
在短短的數日內,對於很多無辜的生靈來說,都經曆了一場場的滅頂之災。
而這些天地異象最為普遍的,則是接連不斷的雷聲,足足打了三天。
是的,整個元炁大陸的洲域,在結界落下後,雷聲仿佛是向天地宣告一樣,接連不斷的暴雨和雷電在全境開始響起,從未間斷。
虞洲聞渡海濱,魂寰宗門所在。
轟隆隆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暴雨驟降,仿佛不知道是誰把天戳了洞那樣,天河倒懸,直接往下灌水。
鏡亭殿的薄良聖君盛紅衣站了起來,“諸位,時機已到,三皛長老所言之事,怕是已經成了。”
符亭殿楨榮聖君鄭出振衣而起,“哎呀,終於等到了。老子這大半年忍得骨頭都酸了。終於可以鬆快鬆快了。”
盛紅衣卻說,“為山九仞,功虧一簣。越是事到臨頭,越要小心謹慎。我們還是要按照原本的計劃,逐層掃蕩,不能漏下關鍵的人和地。”
楨榮聖君是個灑脫之人,他說,“盛師姐就是太過謹慎,咱們魂寰七亭殿九宮司,隻有兩個亭殿是那四維聖君莊掌門的心腹。”
“而且這半年一來,他更是連靈霄塔都不曾下過。別說我們去圍剿了,怕是咱們都衝到他門口,他還多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呢。”
想到這種場景,自己大搖大擺的走進靈霄塔最高層掌門的臥室門口,而四維聖君莊星曆一臉懵逼的摸樣,他不禁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這股笑聲非常具有感染力,雲亭殿縱燁聖君和盤亭殿的磐寶聖君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薄良聖君盛紅衣等他們幾個笑夠了才緩緩抬手,“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宜。時機已到,我們各自招齊人馬,三刻鍾後在靈霄塔正門前匯合。”
“正本清源,討逆還真。”
這是他們幾個為此次行動而想出來的一個口號,意思是魂寰本來就應該按照修為高低傳承宗門。
那麽四維聖君莊星曆的位置就有點不太合理,故而他們要推翻這種由上代掌門偏心傳承的不公正。
由魂寰修為最高的三皛仙君來繼承。故而他們的綱領就變成了“正本清源,討逆還真”,幾個人還覺得這個口號頗為響亮,十分得意。
就在他們匯集人手,互相等待的時間裏。
昆侖靈霄塔的頂層,掌門晏座休憩的私人宮殿外。
遼闊的雲海深處,不斷跳躍著青紫色的雷電,那雲海就像是一鍋燒開了的水一樣。而原本常年遊曳在遠處的雲鯨,被青紫色的雷電追逃點擊。
雲鯨無處躲避,發出了呦呦的悲鳴,一團團淡青色的靈力不斷外泄,一旦這些靈力完全泄漏幹涸,就是雲鯨殞命的時分。
雲台之上,璿璣聖女尤荼蘼的心揪得緊緊的,她每天都在遠眺這個雲鯨,內心深處已經把雲鯨當成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如今天地異象驟起,這與人無害的雲鯨卻要被恐怖的雷電不斷絞殺,讓尤荼蘼極為擔心。她有心想要去救這雲鯨,偏偏就在不久前,自己丈夫,魂寰的掌門莊星正在跟兩個手下密談些什麽。
尤荼蘼素來知曉分寸,當丈夫跟心腹們商討正事的時候,她總是主動的規避一二。畢竟她是極堃殿前代聖女出身,而且帶著隱秘的任務嫁了過來。
雖然後麵跟莊星曆感情相偕,早已經坦誠相待了,但是她還是盡量的去規避一些可能有的誤會。
看來隻能等丈夫跟手下心腹商量完,再想辦法去救助雲鯨。
正在尤荼蘼忐忑焦急的輕輕跺腳時,魂寰的掌門莊星曆卻已經跟兩個手下說完了話。那兩個人是魂寰鍾亭殿的且為聖君,以及鼎亭殿的止息聖君,都是莊星曆最為信任的心腹手下了。
隻見且為聖君和止息聖君匆匆離去,仿佛著急的要安置些什麽的樣子。
而莊星曆則滿臉含笑,依然那麽溫柔的走了過來,柔聲問,“荼蘼,你在看什麽,怎麽一臉擔心的模樣。”
尤荼蘼就指著遠處的雲鯨說,“曆哥,也不知外麵的天象怎麽了。這小雲鯨太過可憐,聲聲哀鳴,再這麽下去,它怕會是直接鯨落。”
尤荼蘼左右為難的說,“我有心想要幫它,但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做。”
聽到自己夫人的話,四維聖君一臉好笑。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哎,靈霄塔裏不是有一個雲海靈境麽,把小雲鯨裝到雲海靈境裏倒是正好。”
魂寰靈霄塔乃是一個極致的靈境空間,裏麵有各種試煉空間,而且還有可以提升修為的鬥技所在。
所謂雲海靈境不過是數百種靈境空間的一種。那雲海的麵積,比之魂寰掌門雲台之外的空間,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說要裝小雲鯨,確實沒有問題,別說一個了,就算裝十個,也能裝得下。
但尤荼蘼卻想了想還是微微搖頭,“不好,曆哥。靈霄塔的靈境空間,乃是魂寰弟子們修煉和洞察神識的地方。雲海空間雖然沒有什麽珍稀的天材地寶,但正因為它碩大不見盡頭,乃是弟子們在裏麵探索神識極致的好去處。”
“雖說小雲鯨是無害的,但總歸還是一個活物,多有不便。我們將它裝進去了,肯定會有長老和弟子們覺得,這是我們夫婦在公器私用,又少不得惹出一場場風波來。”
尤荼蘼自然是心疼小雲鯨的,可跟自己的丈夫相比,那小雲鯨的可憐還要往後放放。作為曾經掌控過白衣聖女的璿璣聖女來說,她深諳大宗門內的各種微妙的關係。
尤其是魂寰,投靠三皛仙君處處找他們夫婦麻煩的長老們比比皆是,所以尤荼蘼在魂寰行事,那是極為小心謹慎的。
結果四維聖君卻根本不在意這些,他輕輕攏了一下尤荼蘼的肩膀,“夫人,你就沒覺得這雷暴來得有些奇怪麽?”
“自然是奇怪的,這種雷暴幾乎堪比雷劫,可哪有雷劫從無休息、不間斷的從早上劈到晚上的?真是太奇怪了。”
四維聖君又說,“其實不是雷劫,是整個元炁大陸的結界被徹底關上了。如今靈脈翻湧,天地中靈氣四處逃逸擴散。所以這些宛若劫雷一樣的天象也就不奇怪了。”
聽著四維聖君雲淡風輕的說出了這樣震撼的消息,璿璣聖女甚至身體都微微一晃。“結界開了?!”
作為元炁大陸上能數得上號的宗門掌門,四維聖君夫婦對結界的了解,要遠超過那些小宗門和世家。
他們比所有人都知道,結界其實是在保護更多的弱者的。
元炁大陸的結界千好萬好,隻有一個不好,就是限製了頂級修士們突破的可能。但他們夫妻都是元嬰大圓滿的境界,距離化神尚有很長一段距離,就更談不上未來的桎梏了。
所以璿璣聖女從來也沒有想過,元炁大陸的結界會有一天,真的被打開。
“怎,怎麽會被打開?”尤荼蘼的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四維聖君輕輕撫摸尤荼蘼鬢邊的發絲,“總有一些人老而不死,覺得想要天長地久獲得更多,最後拉整個大陸去陪葬的。”
四維聖君的語氣非常平緩,並沒有什麽情緒在裏麵。
他的這種冷靜極大的安撫了尤荼蘼,璿璣聖女也是個極為聰慧之人,她隻是略微思忖了一下,就瞪圓了眼睛,“曆哥,三皛仙君,他?”
四維聖君輕輕點頭,“定然是摻和到裏麵去了。”
璿璣聖女眉頭蹙起,“糟了,倘若是三皛聖君主張落下結界,怕是一定聯手了多個化神仙君,這將是一場徹底的人為浩劫。”
“而我們魂寰定然會被裹夾其中,一定會有三皛仙君的支持者擁護他成為魂寰掌門,曆哥,那我們……”
我們要怎麽辦,天地之大,我們要何去何從?!
璿璣聖女能想到的地方,四維聖君自然不會想不到。可他依然沒有任何緊張的神色,他輕輕的環繞著璿璣聖女的肩膀,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
“荼蘼,你相信生而知之麽?”
尤荼蘼聽不懂丈夫的話,但她卻很體貼的順著四維聖君的話說,“生而知之?是說一出生,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麽?”
四維聖君又是輕輕笑了一下,微微搖頭,“那也不至於,不是什麽都知道,隻是略微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罷了。”
聽到這裏,尤荼蘼還是略微認真的想了想,“曆哥,我雖然沒有遇到過,可是在典籍裏還是偶爾看到有些高階修士在物我兩忘的時候,會得到一些源自未來場景的啟示。隻是它們的信息太過隨機偶然,所以非常零散。你剛剛說的生而知之,是不是這樣的意思?”
沒想到四維聖君還是微微搖頭,“也不是。嗯,荼蘼,其實元炁大陸結界要墜下來這件事,我五年前就被人告訴過。”
這下尤荼蘼更驚訝了,“有人能預知這種事情,這麽神奇?”
更讓尤荼蘼震驚的事情還在後麵,四維聖君笑著問,“是啊,這個人很肯定在未來會有一場浩劫,防禦的結界會落下,神州陸沉,連魂寰都會成為魔修屠殺的樂園。但是他對具體的時間和內情,知道的卻不多。”
尤荼蘼櫻口微張,半響才說,“知道的不多也行啊,要是什麽都知道,還不成了妖怪麽?曆哥,怎麽你不早跟我說。”
四維聖君說,“因為我發誓了,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不對任何人說明。而且在事情真的實現之後,也隻能對你一個人說。”
這下尤荼蘼更不解了,“隻能對我一個人說?那,那又是為何啊?”
“因為這個人啊,在這世上,除了你我二人,再也不願意相信其他的人了唄。”
尤荼蘼心中一動,隻相信他們夫婦,那這個人必定跟自己夫妻二人是極為親近的,“曆哥,莫非……”
四維聖君沒有再賣官司,而是直接告訴了璿璣聖女答案,“是的,這是鳳凰兒告訴我的。”
“鳳凰兒,曆哥,我們的孩兒呢?”
鳳凰兒,就是莊天瑞的乳名。
最初,莊天瑞在跟四維聖君進行密談的時候,四維聖君並覺得這件事是真的,而是覺得兒子腦洞大開,危言聳聽。
直到莊天瑞含淚說出了因為自己太過頑劣,導致了父母生身慘死,而且極堃殿是幕後的推手時。
四維聖君才真的開始嚴肅的對待這個預言,莊天瑞無論怎麽頑劣紈絝,對待父母還是十分真心的。他不會用生母的亡故這種事來妄言。
據莊天瑞所說,他其實很多事情都渾渾噩噩,並不十分清楚,隻是知道當大劫來臨之時,父母都為了保護他而隕落。且為聖君和止息聖君也為他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後麵的事情,他幾乎完全是渾渾噩噩的遊蕩著,就仿佛一個孤魂野鬼一樣,無論怎麽回想都隻能有一點點碎片化的影子。
但有幾個重要的節點,他可以十分肯定。第一,不能去參加昆侖掌門的壽誕,會出大事;第二,整個元炁大陸的結界一定會落下。第三,要想辦法去安全的地方隱匿起來,因為神州即將陸沉,成為魔修的樂園和天下。
任何事情,在發生之前,都有蛛絲馬跡。
一旦四維聖君願意相信莊天瑞所預見到的未來,他也果然發現了魂寰三皛仙君拉攏的嫡係和幫手,以及他們的暗中的圖謀。
於是,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劃逐漸成型。
表麵上看,四維聖君完全淡泊雲煙,幾乎對魂寰的全部庶務都大撒把。這讓以鏡亭殿薄良聖君為核心的一群人大喜過望。
他們不斷結盟,拉攏更多的人入夥。
就等著到了那個關鍵時刻,魂寰大洗牌的時候,擁護三皛仙君上位。
可這些亭殿的閣主們並不知道,矗立在虞洲溫度海濱的百層靈霄塔,那個擁有近千靈境的超級宗門標誌,其實乃是一個極為恐怖的空間靈器。
而這個靈器的樞紐,其實是曆代掌門掌控的令牌。
尤荼蘼其實內心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詳細說話的好時機。
就在他們夫妻閑聊的這段時間裏,剛剛匆匆離去的鍾亭殿殿主且為聖君,還有鼎亭殿殿主止息聖君,已經回來了。
在他們身後,各自跟了二十多名自己的直係弟子,還有宗門好友。
璿璣聖女咽下了無數的疑問,安靜低調的看著麵前這些人。她雖然不太參與魂寰的內務,可是眼前這些人都是夫君所信任的心腹之人,她多少還是知曉的。
看著自己的心腹都到齊了,四維聖君微微點頭,“人都齊了,那就行動吧。”
且為聖君略微猶疑了一下,“要不要等等小公子?”
尤荼蘼立刻看向丈夫。
四維聖君微微擺手,“我早就跟鳳凰兒商量好了,他自會去新的秘地跟我們匯合。現在,我們要準備搬家了。”
搬家?!
這句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隻見四維聖君拿出掌門令牌,在靈霄塔的最頂層樞紐處緩緩啟動。隨著他的動作,魂寰的百層靈霄塔從最上層開始,每一層都發出了溫柔緩和的神秘藍光。
“哎呀,險些把這個小東西給忘記了。”四維聖君說,他微微晃動掌門令牌,還在雲海中被青色雷電劈得哀鳴的雲鯨,在下一瞬就被移動到了雲海秘境當中。
而同時,數千名原本在不同秘境裏曆練、采集或者修煉的修士們,dou9瞬息之間被挪動到了百層靈霄塔外的大平台上。
原本光禿禿的大平台上,宛如凡人界最熱鬧的上元節一樣,全是人。
剛剛還在匯集的五大亭殿準備動手掃塔的人,瞬間就被這些人潮給湮沒了。
“怎麽回事?我怎麽出來了!”
“哎呀,有人踩我的腳。鞋,鞋,我的鞋!!!!”
“別擠,別擠,你往誰頭上踩,給老子滾。”
“盛師姐,盛紅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有摸不到頭腦的,也有被擠到邊緣的,還有因為相互踩腳直接菜雞互啄動手動腳的……
原本寬敞空曠的大廣場,弄得比個凡人界的事跡還不如。
薄良聖君盛紅衣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都是莊星曆在搞鬼,莫非他已經提前聽到了什麽風聲?!”
可她轉念一想,就算那思維聖君聽到了風聲又怎麽樣,魂寰九成的人已經提前投靠了他們。就算不考奇兵,莊星曆也沒有任何勝算。
於是她努力擠開不斷出現在廣場上的人,試圖集結自己招募來的幫手們。
亂哄哄的場景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算勉強控製住場麵。
那些人都是原本在靈霄塔內不同秘境裏曆練魂寰修士,還有極少部分是來遊學的其他宗門的人。
薄良聖君盛紅衣冷笑道,“看來莊星曆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用一些手段,將大家給驅逐了出來。”
“可是他也不想想,本來就沒有什麽人望,現在又搞了這麽一出正好落下口實給我們。走,找他算賬去。”
“正本清源!”眾人高喊著口號,踏上了台階,繞過了巨大的影壁。
然後,他們就傻了。
因為天氣一直非常陰霾,濃雲密布,所以大家也沒有刻意的往遠處看。而在廣場上則有巨大的圖騰影壁鋪陳,遮擋了視線。
所以在場的眾人,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直到他們踏上台階,繞過了長長的影壁後,才發現——百層靈霄塔,不見了!
原本矗立在這裏,足足十萬年都未曾移動分毫的百層靈霄塔,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基座。
我們那麽大,那麽宏偉,那麽高聳入雲的一座靈霄塔呢?
怎麽沒了!
而在極北的某處雪原之上,隨著青色符紋的閃爍,一座恢弘的白色靈霄塔轟然出現在了某個地方。
它仿佛可以天然融入到這片蒼茫的雪原之中,完全隱身,卻又無比堅挺。
“掌,掌門,我們這是在哪裏?”
“極北雪原。”莊星曆淡淡的說。
“可我們為什麽要來這裏啊?”
“因為隻有這裏,才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興許不久之後,你們會感激我選擇了這裏。”
“嗯,那,那靈霄塔怎麽還能搬家的?”
“因為靈霄塔本來就是初代掌門留下來的本命靈器啊。隻不過十萬年以來,沒有人動用過它,都把它作為宗門的秘境在用。所以忘記了吧。”
“其實,靈霄塔真正的用途,是空間法寶啊。”莊星曆微笑著說,“你們,還有什麽疑問麽?”
完全呆滯的眾人,齊齊搖頭。
看著掌門那雲淡風輕又和藹的微笑,眾人瑟瑟發抖,不,我們不敢有!
……
……
翼洲琨城,蟲巢深處。
天魔女一直苦苦支撐,因為她知道自己多撐一時,就可以為容與多爭取一絲生機。天魔女既不知道容與已經跟謝辭君達成了怪魚飛舟遁入了虛空裂隙。
也不知道外麵因為結界的落下而變得天地迥異。
蟲巢裏除了安靜蟄伏的子蠱們,就是在她體內不斷嚐試吞噬她最後神識的蠱母。
堅持,隻有堅持。
天魔女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長還是短。
但秉持著一個母親無比厚重的慈愛,她居然能苦苦支撐到了元炁大陸結界落下的時刻。
當結界徹底被破除緊致後,安靜的地下蟲巢也發生了連續不斷的地脈湧動,子蠱們都開始躁動了起來。
如果僅僅是這些情況,天魔女也許還可以繼續支撐一段時間。
但蟲巢底下隱藏的血符陣在地脈變幻的時候,居然開始瘋狂的運轉了起來。而這些血符陣完全是魔紋陣符,是幫助蠱蟲們加速進化,並醒來的。
這也是星禦仙君提前的手段,一旦結界落下氣機變動。
那麽他數百年以來安置的所有蟲巢、屍傀巢穴等,都會被血符陣喚醒,並開始營建自己的隊伍。
隻有這樣,星禦仙君才能在最快的時間裏為自己打造一隻龐大且不可戰勝的軍隊。
也正是與因為血符陣的助力,讓天魔女沒有辦法再跟越發強壯的蠱母去抗衡。
她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了。
永別了,我的孩子。
永別了,這個世界。
永別了,兄長,我很後悔,應該聽你的話。
……
……
虞淵大陸,玄厲洲。
辰鈞宮的大典上,離殃尊橫躺在寬大的座椅上,四仰八叉,一雙長腿倒置的擱在椅背上。溫柔的侍女跪在一旁喂他各種美食,謹慎又小心。
“陛下,從剛剛開始就有接連不斷的天地異象持續到現在,我已經發了詔令去垂旒山和梵天殿詢問,它們皆回複各地都有這些異象。”辰鈞宮的魔帥渙其畢恭畢敬的向離殃尊稟告著自己調查的現象。
離殃尊就仿佛沒有聽到的樣子,也不怎麽上心。
渙其繼續說,“據屬下的推測,這股異象似乎從繼遠處湧來的。能產生這麽大的影響,怕是跟十萬年前那場大戰,也不相上下了。”
殿中的另外一個魔帥狂戰則有些興奮的說,“怎麽,有機會去斬人了麽,俺去,一定讓俺去。俺要為魔尊陛下打下無盡的江山。”
無論是屬下恭敬的回複,還是狂熱的表白,都沒有引發離殃尊任何情緒,他沉聲問,“大巫怎麽看?”
一直披著不透風的鬥篷,安靜蜷縮在角落的吉女細聲細氣的說,“據我的測算,這次的變故乃是上上大吉,有利……”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離殃尊忽然的揮手給阻止了。
一股隱約但持續的酸楚之感,忽然鑽進了離殃尊的心裏。
這種感受很難明說,但是卻是他實實在在感受到的,“無憂!”
離殃尊一下子就從魔神的禦座上站了起來,撞翻了擱置在一旁的水晶盤。侍女們嚇得蜷縮匍匐在地上,唯恐觸怒了這個喜怒不定的魔尊陛下。
而他的禦座之下,魔帥渙其、魔帥狂戰以及大巫吉女,則麵麵相覷,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上一次寬慰陛下,說無憂宮主可能亡故的大巫萃澤,已經被做成了神將牌,永遠困在萬神殿中了。
辰鈞宮所有的人都知道,無憂宮主乃是離殃尊心頭永遠不可觸碰的逆鱗。可在此時此刻他,他們卻聽到了離殃尊呼喚無憂宮主的小名。
隻有擁有天魔體的人,才能感受到彼此之間那種隱晦的離別。就在剛剛,離殃尊心血湧動,他似乎聽到了妹妹在跟自己告別。
這一次,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妹妹終於不在塵世了。
是誰有這麽大的的膽子,幹對自己的親妹妹下手。無論這個人是誰,他都要親手把人翻出來,然後好好的款待他。
讓他嚐遍辰鈞宮抽髓、碎骨、溶血、斷魂的手段之後,再做成萬神牌,永遠在萬神殿的血獄中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點上三萬魔兵,跟我去東邊看看。”離殃尊淡淡的吩咐。
魔帥渙其和戰狂對視一眼,不敢提出任何問題,躬身應道,“是,陛下。”
盡管虞淵大陸中心地區的離殃尊還不知道元炁大陸的結界已經被摧毀了,但是他本能的遵循著血親的感應,想著極東盡頭的元炁大陸而來了。
而世上另外一個擁有天魔體的人,剛剛飛出了通過昆侖的空間裂隙。
這個空間裂隙營山劍郡和瞻台劍郡交接的山穀中。
從怪魚飛舟中出來後,容與把飛舟重新收納到儲物空間裏。正準備去傳送陣直接去兼岐劍郡時。
容與忽然心口悸動,麵色慘白。
“怎麽了?”謝辭君敏銳的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順勢拉他上了自己的飛劍。
容與微微搖頭,還未開口,眼淚卻無法克製的滾落下來,“我,我……我娘,不在了。”
謝辭君沒有問題他是怎麽知道的,這種事是已經預料到,但卻永遠無法麵對的。
他著急先去看看外麵的情況,於是跟其餘的小弟子們說,“你們不要散開,也不要急,慢慢的去兼岐劍郡,我要盡快趕去瑤台峰。”
經曆了琨城那種可怕的蠱蟲萬人陣,剩下的小修士雖然年輕卻非常知道輕重,“聖君不必管我們,我等一定不會擅自行動。”
此刻的謝辭君還不知道昆侖發生了什麽。
他帶著容與瞬移到了距離傳送陣最近的長覃劍郡,卻發現了到處都是混亂的人群和失控的場麵。
頭頂上方不遠處的雲浮峰群正在緩緩的崩解墜落,有的人哭泣的躲避著不斷墜落的磚石,也有人瘋狂的穿梭在其中試圖撈到一些值錢的東西。
繁榮的劍郡到處都是哭聲,無數的人在激戰當中。
修士們往往因為墜落寶物而發生爭搶,也有人幹脆直接闖入往日繁華的店鋪去搶劫的,還有人試圖搶劫那些搶到東西的……
昔日繁華有序的劍郡,此刻變得癲狂且弱肉強食。
然而這一切,都不如空氣中散逸的淡淡的本源法則之力來的觸目驚心。師父,是我來遲了麽?!
容與並不能感受到到這片土地上的本源法則之力,他的修為還太淺薄。但隻看到昆侖遍地狼藉殺戮的混亂,他也能猜出多半是大宮主搞出來的事端。
謝辭君微微放出神識,他準確感知到了在自己頭頂上方,原來太玄峰所在的位置,有一股怪異但強悍的氣機。
“上去。”謝辭君說著,就帶著容與瞬息踩踏著無數掉落的雲浮峰破碎的峰體來到了極高的地方。
這裏,本來就是太玄峰樞機總括的所在。
可如今卻空蕩蕩一片,隻有星禦仙君披頭散發,對著虛空之中在喋喋不休的破口大罵著什麽。
“我不服,你們這些老陰賊在算計我,不,我不信,我一定可以逆天改命。”
星禦老賊又在搞什麽鬼,謝辭君帶著容與小心翼翼的靠近。
結果卻發現星禦仙君根本不在乎他們,他正全神貫注的跟麵前的“虛影”在瘋狂爭吵。
“什麽約定?誰答應了?那都是十萬年前的事情了,老子當年在哪裏投胎還不知道呢?你們憑什麽就敢決定十萬年後的事情!”
“我不服,我死也不服。你出來,跟我打上一場,鬼鬼祟祟留下一道神念,你又算什麽狗屁的算盤精!!”
“哈哈哈哈,我才是算無遺策的星禦仙君,啊哈哈哈,我不服啊!!!!!”眼瞅著星禦仙君陷入了癲狂迷瘋的狀態,謝辭君暫時沒有理會這個罪魁禍首,而是把目光凝聚在了那個跟星禦仙君吵架的虛影上麵。
那是一個由神念凝就的虛影,是一個容貌極為美豔的女子,可是她的身高卻隻有三寸有餘,而且接近透明的樣子。
“您,您是?”謝辭君驀然想到一個人,可是他卻有點不敢相信,“您是天河老祖麽?”
天河老祖,當初上古九聖之一,豎一碑的真正主人,也是正一道門的老祖宗。
是的,上古九聖的天河老祖,其實是個女修。
那抹神念忽然露出了個璀璨的笑容,“想不到十萬年後,還有人會記得老身的名字。”然後神念上上下下打量了謝辭君一下,微微點頭,“嗯,神識和本源法則都沒有被汙染,你這個小子資質和悟性,都不錯嘛。”
然後她又看到了容與,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哦,還有這種魔修走的骨煉功法,倒是有幾分意思。,可惜老身現在隻是一抹神念,不然非要把你小子研究個徹底不可。”
容與看到那神念女子,卻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戰,悄悄的、不動聲色的往謝辭君身後藏了藏。
容與這種小動作自然瞞不住任何人。但作為金仙級別的上古修士,也不會去跟個小輩計較。
謝辭君恭敬的請教,“天河仙子,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天河老祖歎息了一聲,“哎呀,還不是當初那個賭約,誰讓本座輸了呢。隻能出來賣賣這張老臉,收拾一下殘局了。”
“這個結界到現在,多少年了?”天河老祖問,然後輕輕努嘴,“那邊那個,就知道無能狂怒,連個問題都不能好好回答。好孩子,告訴老祖宗,距離當初封印結界多久啦?”
謝辭君默默的算了一下,畢恭畢敬的說,“總共是九萬九千七百八十二年。”
天河老祖的神念楞了一下,“居然這麽長時間?!”然後她長長歎息了一聲,“隻有二百一十八年,隻有二百年啊。唉!”
她似乎真的在惋惜著什麽。
謝辭君不解,“還請前輩指點。”
天河老祖的神念也不繞圈子,她直接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複雜的。想必當初我們九大仙門的老東西為了能恢複天道的一線生機,集合所有人力量製作了這個封印結界。這件事,前因後果你們都清楚吧,清楚我就不廢話了。”
謝辭君輕輕點頭,“晚輩未曾敢忘。”
天河老祖的神念繼續說,“反正就那麽回事,當時打成那樣,還不是因為靈脈枯竭,修行資源不夠的緣故。”
“所以九個老不死的在重新製作禁製的時候,就限定了高階修士突破的難度和數量,尤其是隻能晉級到化神修士。因為隻有這樣,結界內的各種資源才能慢慢的休養生息起來。”
“但當時你們昆侖的昆吾老祖就說,人心難測,將來未見得不會出一個為了一己私欲而破壞結界的人。所以我們呢,就在這個結界上做了一些手腳。”
“如果這個結界在十萬年後,因為完成了使命而自然解開,那麽也就是說,在十萬年裏,修士們都能克製自己的私欲,互相成全。”
“那結界解開之後,會轉化成一個特殊的大靈境,原本埋藏在靈脈深處的各種靈植和靈寶會慢慢滲透到地脈深處,滋養整片大陸。”
“最終,這片大陸會變成跟我們以前那個時代一樣的天靈地寶的大靈域,依然可能會有金仙修士們堪破境界晉升。但我們相信,能堅守承諾十萬年的修真界,哪怕再次出現了高階修士,也會帶著所有的修士一起想辦法,解決靈脈的問題,而不是涸澤而漁。”
天河老祖神念的表情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微笑,然後她繼續說,“但如果中途被強行破碎,就是有高階修士為了一己私欲而透支靈脈。那麽當封印結界落下的時候,我們所布置的靈脈則會分別抽走,將七十二個雲浮峰轉化成隱秘的靈境藏匿起來。”
“這樣,無論對方有怎樣的野心,也沒有辦法在我們的犧牲上去抽取更多的機緣,靈脈、以及法則之力。而這些隱秘的靈境則會成為今後修士們的一線生機。”
“所以當初我們打了一個賭注,都留下一縷神念。如果是正常結界結束,怕是其餘的那幾個老家夥,就可以出來炫耀的。否則,就是老身出來收拾殘局。”
天河老祖長長歎息了一聲,“十萬年都快過去了,就差區區二百年。嘖,可惜了。”
聽到這裏謝辭君才明白前因後果。想必星禦仙君王星極,機關算盡太聰明,他如此底牌盡出,壞事做絕的打開了禁製。
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抽取到任何充裕的靈脈以及法則之力,這簡直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星禦仙君再次瘋狂的用黑紅尖錐去攻擊天河老祖的神念。
可神念本來就是最後的神識,沒有任何靈力,那尖錐隻能穿透虛影,卻沒辦法傷害到虛影半分。
星禦仙君說,“我是憑本事把結界給破壞的,你們憑什麽在十萬年前,就算計本座。”
聽到了這樣無恥的話,天河老祖的神念虛影發出了響亮的譏諷,“憑什麽,就憑這方世界,是我們九個老不死的散盡了修為護住的。你從走上修行之路的那一瞬開始,每一塊靈石,每一個元天法則之力,都是我們給的遺贈。”
“吃了我們的遺贈,享受到了我們庇護的世界,還想反過來跟我們叫板。當初那七魔頭都不敢跟老身這樣說話,你又算什麽茅廁裏爬出來的蛆,呸!什麽東西。”
天河老祖想來年輕時也是個脾氣極為火辣的人,她這罵人的姿態,著實讓人舒爽。
天河老祖顯然不願意浪費最後的時間在星禦仙君的身上,她遺憾的搖搖頭,“可惜啊,我們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的。想必下麵已經是亂成一團了。”
謝辭君微微點頭。
天河老祖想了想,“嗯,你這個後生天賦極高且品行端正,老婆子很喜歡,這樣,我的神念即將消逝,不過老太婆倒也還能送你個禮物。你想想辦法吧。”
隻見天河老祖神念的小人從自己頭頂抽出一絲神念,丟向了謝辭君。
這絲神念輕飄飄的,可卻紋絲不動的飄到謝辭君的額頭前,然後鑽入了他的識海當中。
那是一個辦法,就是可以讓即將化為隱秘靈境的七十二雲浮峰轉換為可控靈境的付文。
謝辭君很那詳細描述這種傳道方式的感受,他隻是被動的接受了金仙神念的饋贈,真是太強悍了。
他恭敬的施禮,“謝老祖宗,謝某絕不辜負祖先的期待。”
大概是時間到了,天河老祖的神念晃晃蕩蕩的飄散了去,最後她留下一句話,“從此字後,你們隻能靠自己了。”
是啊,祖先的遺贈已經徹底被毀掉了,他們再也無法被庇護在先祖們羽翼之下了。
謝辭君此刻的心情極為複雜,他第一次認同的自己的師父端昇仙君,遵照祖製未見得是懦弱無能。
可惜,這一切他明白的太晚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場空?!不,不,我不服!”眼看天河祖師的神念消散在空中,自己成為金仙擁有無窮權禦和壽命的籌劃落空,星禦仙君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星禦仙君王星極的身體因為各種激進的嚐試早就變得千瘡百孔,而本來希望通過進階進現場重塑仙體的可能又被徹底斷絕。
此刻的他,身體的大部分已經枯萎,變得畸形又醜陋。
直到這個時候,星禦仙君才看到一直跟隨在謝辭君身後的容與。星禦仙君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你居然來到了這裏,好,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