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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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險而又是險地擦過星宿號,本就苦苦掙紮的星宿號險象環生。
終端裏傳出陶麥嘉偉急躁的聲音:“艦腹擊穿,艦脊擊穿,艦艏缺損四分之一,二號推進器失靈!”
“星宿號,請你們馬上撤退,戰機編隊將全力掩護你們!”
此時此刻,寧曉龍心中劇烈掙紮。
撤麽?
星宿號重創,艦載武器損失大半,現在撤離戰場,無論是誰都說不出個不是來。
可好好幾艘敵艦正死死咬住星宿號,哪有那麽容易撤出去?
沒時間猶豫了,寧曉龍把心一橫:“我命令,棄艦!”
這個時候棄艦?
殖民船裏一片嘩然,可還沒等大夥說什麽,陶麥嘉偉的聲音已經傳出來:“艦長?你想撞擊敵艦?”
他這是想起了電影裏的情節。
寧曉龍:“要麽讓敵艦擊沉,要麽同歸於盡別廢話了,快走”
“艦”
“給我滾,你特麽矯情個屁啊!”寧曉龍一腳踹在陶麥嘉偉屁股上,老陶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
深深地看了寧曉龍一眼,陶麥嘉偉把心一橫:“撤!”
所有人匆匆撤出艦橋,紛紛進入救生艇,準備脫離戰艦。
寧曉龍雖已下定與艦同沉的決心,可陶麥嘉偉的果斷還是讓他很受傷,你丫的再勸幾句啊!
雖說他八成還是會拒絕,可萬一他心一軟答應了呢?
事已至此,寧曉龍也拉不下那個臉,猛吸一口氣,開始尋找撞擊敵艦的機會。
殖民船裏的薛毅飛,恍惚間又想起當年,好像看到即將被敵軍擊沉的石河號歲月輪回,無數個年頭過去,難道當年的一切還要重新上演?
忽然間,通訊中傳來一聲厲吼:“寧艦長,你們馬上撤下去,我掩護!”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薛毅飛等人一頭霧水,這誰啊?
寧曉龍驚詫不已:“林艦長?”
“是我!”
話音未落,虛空之中光芒一閃,帶傷的辰光號出現在外星母艦側麵,幾乎是緊貼敵艦脫出超光速。
敵艦上的魚眼正依次閃爍,辰光號根本不給敵艦半點機會,立即以最狂暴地火力發起進攻。
兩艦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近到隻有幾個艦身,辰光號的炮彈導彈剛出膛就命中敵艦,半邊敵艦在狂暴的彈雨中碎片紛飛。
閃爍的光芒立即停止傳遞,積聚的能量無處宣泄,撐爆數顆魚眼,但剩餘的魚眼重新亮起光芒,眼瞅著就要展開還擊。
林鋒哪能犯這麽低級的失誤,外星母艦上的魚眼剛有點亮的征兆,先後數枚核彈命中敵艦,虛空中強光連閃,等爆炸結束,偌大的敵艦隻剩兩段殘體。
“漂亮!”
殖民船中歡聲雷動,每一個人的心,都隨著戰局的起伏而激蕩。
然而摧毀了外星母艦的辰光號,就像捅開了馬蜂窩的頑童,立刻遭到另外兩艘外星母艦的集火。
“林鋒——”寧曉龍血往上湧,操縱星宿號全速撞向外星母艦。
不是他不想複製辰光號的戰法,而是啟動超光速引擎需要時間,就眼下的局麵,一直糾纏的敵艦根本不可能給星宿號那麽多時間。
而且超光速飛行的脫出坐標極難控製,超光速抵近不止需要勇氣,還需要運氣,若星宿號啟動超光速引擎,在敵艦附近脫出的可能性極小,大幾率直接脫離戰場。
“別過來!”辰光號猛地飛了一個大幅度飄移,躲避敵艦火力的同時,將艦艏對準敵艦,“寧艦長,你們已經不能再戰鬥了,請你們馬上撤出戰場!”
“林艦長”
辰光號火力再開,徑直衝向另一艘外星母艦的側翼,林鋒聲音平靜:“寧艦長,我們放棄了允州,已經逃跑了一次,不想再跑第二次,我掩護你們撤出去!”
寧曉龍狠狠咬住牙:“放你娘的屁,這裏是鷺州,是老子的地盤,老子說撤才能撤,別特麽以為就你能拚,老子也能拚!”
“寧艦長”
“屁話別特麽說了,老子今天跟狗日的拚了!”星宿號所剩不多的武器全部開火,導彈不要錢一樣往外扔——這是艦上最具威懾力的武器,同時也是最後的殺手鐧。
林鋒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片刻沉默之後哈哈大笑:“好,咱們並肩作戰,跟外星人拚個你死我活,寧艦長,認識你是我的榮幸!”
“少特麽廢話,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認識你!”
“艦長,我們回來了!”陶麥嘉偉第一個衝進艦橋,接著是一群艦橋軍官。
寧曉龍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都特麽給我滾,都回來找死是不是?”
陶麥嘉偉毫不在意,笑得光輝燦爛:“艦長,別以為就你想當英雄,我也不介意死的像個英雄!”
“我們也不介意!”從艦橋軍官哄笑,各就各位,各司其職。
“你們特麽的,當老子不存在是不是?兄弟們,不惜代價,掩護戰艦!”
“是!”數千個飛行員同聲齊吼,所有空天戰機直接瘋了,不顧生死,不計犧牲,前赴後繼地往上衝,或是攔截燕尾艦,或是助攻外星母艦。
“我先上!”一架空天戰機直衝敵艦,可還沒等衝到近前,就被一道光束摧毀。
“我來!”又一架戰機衝了上去
沒時間爭搶,更沒時間猶豫,他們就這麽一個接一個地衝上去,來不及留下一句囑托,甚至來不及留下自己的名字。
殖民船上,所有人都沉默了,許多人握緊雙拳,瞪圓的眼睛裏隱泛淚光。
大家聽到的每一個聲音,這是拿命在拚啊!
“我們,就不能做點什麽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問。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別添亂。”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
陳翊飛愣愣地看著投影,愣愣地看著薛毅飛,愣愣地看著所有人,心頭承受著前所未有的衝擊。
那一個個光點,是一架架空天戰機,每一次光束閃過,都有許多光點消失不見,那可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
他的胸口好像被什麽壓住,又像被什麽堵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