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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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鑫道“我盯著師弟呢,天下再沒比他更用功了,朝廷若開武舉,他定能一舉奪魁。”石南也道“論勤奮,我哪敢跟師兄相比?我就從沒見他睡過,但凡躺下和起床,都不見他在床上。”

    鐵翎喜道“果真?莫要吹牛,倒得試你們一試,你們就和少爺比試比試吧,少爺這一路隨行,公子可是教了他不少,我看你倆八成是打不過他了。”

    齊鑫一挺胸脯道“比就比,我的內功雖是新學的,好歹還有十幾年打架的底子,來來來,少爺,你新學了什麽絕招?盡管使出來便是。”

    少爺趕緊搖手,道“我~和石兄比試比試就好,齊兄我是斷斷打不過的,讓~讓原堂主跟他比試吧,原堂主一路上也聽了鐵姑娘不少教導。”一聽打架,他最怕的就是齊鑫。眾人見他認慫,無不失笑。

    鐵翎又好氣又好笑“你不敢打,就叫你屬下出戰?齊鑫斷了一臂,未必是你的對手。”少爺哪裏肯信?忙向公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公子知他膽怯,笑道“也罷,今日不過是想看你們的進益,也不必互擊。齊兄,你就持葉在花架下演示劍法,用劍氣擊落花朵,注意這荼靡花樹有百年曆史,可不能有所損毀。少爺你就端上托盤酒杯,施展輕功,在齊兄的劍陣中接下花朵,我們這裏一共是十二人,你既不能漏了一朵,也不能讓杯中之酒倒出。”

    齊鑫的年紀較公子為大,公子與鐵翎未成親,是以仍作這個稱呼。眾人一聽,轟然叫好,鐵翎也點頭同意,少爺更是長籲一口氣。

    原紫英笑道“我正想嚐嚐這荼靡花混入酒是什麽滋味,奈何今日沒風,花朵都掉不下來,隻有請齊兄揮葉成風了。”

    當下齊鑫意氣風發,去折了一根茅草,到花架下立定。少爺也取了各人酒杯置於托盤內。鐵翎道“鑫兒,你的修為暫時還做不到隻取應有之物,盡量少折損其它,十二杯中之花,需得花瓣完好無損才行。”齊鑫道“徒兒領命。”一聲長嘯,花架之下,立時全是影子。

    文侍郎正想這齊鑫隻持了一片草葉,為何公子和鐵翎都反複叮囑他不要折扣花架?猝不及防之下,已被光影驚到,不由大聲叫了聲好。

    又見少爺端著托盤不緊不慢遊走在劍陣中,劍氣縱橫,觀者目眩。鐵翎瞧著,微微點頭道“還不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齊鑫揮劍之時,早已選好花朵,當下凝神擊出,東北角一朵白色馨香翩翩從空中墜落,少爺上前,不偏不倚將其收入杯中。

    齊鑫意興到處,開始施展畢生所學,四麵八方,一朵朵白花飄然而落,但他劍氣淩厲,難免有所誤傷,周圍一些花的花瓣也接二連三地掉落,幸好少爺眼明手快,端著托盤左右騰挪,沒有讓零星花瓣入杯。

    不一會十二朵花已然集齊,齊鑫舞得興奮,如何停得下來?卻又記著師傅交代不能率性而為傷了花架,一眼瞟見空中有一飛鳥,不假思索,一個跟鬥,縱身躍上花架,內力凝聚成線,朝那鳥擊去。就在此時,耳旁突聞女子驚叫之聲,心中一顫,內力渙散,四腳八叉地從空中摔了下來,呯的一聲著地,頓時激起好大一陣煙塵。

    鐵翎氣結,正要訓斥,公子忙道“好問,你將托盤交給石幫主,有勞石幫主將酒杯送於我等座前。”石南精神一振,叫道“領命。”

    縱步躍至少爺跟前,接過托盤,大喝一聲,十二杯酒平平振起。石南扔了托盤,雙手力凝於指,彈指處,酒杯逐一飛至眾人座前。酒雖微晃,也沒有溢出,杯中間還端端正正躺著一朵嬌豔的白色香花,香美異常。

    原紫英忍不住叫道“好好好,齊兄的劍法,石幫主的暗器,都已得鐵姑娘真傳。還有我們幫主,也是極好的,今天之宴,倒是謝師宴了。”石南和少爺聽了,心中激動之情難抑,已齊齊朝鐵翎和公子跪下。

    齊鑫從地上爬起,一臉慚愧走到石南身邊,也跪了下來,臉上臊得通紅,雖未敢瞧席上那女子一眼,心中已然可以想見她的嗔怪之情。

    鐵翎瞧著他的窘態,也不忍多責備,加之自己的心情著實甚佳,便道“你兩人確也不曾偷懶,隻是鑫兒,你的性子易放難收,以後一定要時時加以自律,否則可要被你師弟超越了。”齊鑫趕緊答應。

    鐵翎又道“南兒,你做得很好,你的這手暗器功夫,想來石老幫主在天之靈看了,也當老懷安慰。”石南情難自已,伏地流淚,深深感念鐵翎教導之恩。

    鐵翎望了二人,歎息道“我此番北上,尤其是見到那國師後,對武學又有了一些新的體悟,此次我在京中可能會多留一些日子,到時候可以再慢慢教你們。”二人大喜。

    原紫英笑道“不錯,當世武功得屬那蒙古國師第一,不過那武功需得後悔才能練成,若為了成為天下第一,就得殺死自己的至交好友,後悔一生,那還是不練得好。鐵姑娘跟公子的武功,才是正途。”文侍郎又是一怔。

    當下公子也勉勵了少爺一番,叫三人起身入座飲酒,眾人齊聲讚這酒好喝。

    原紫英問“鐵姑娘,你要留在京城,不和少爺回洞庭了?”鐵翎道“這個~我想多陪蘭兒一些時日。”文蘭歡呼道“太好了,鐵姐姐,你就住我家吧,我帶你去四處遊覽。”鐵翎正要點頭,原紫英突然道“鐵姑娘原來還不想入京,怎突然轉了性子?是操心文小姐的婚事,想留下來替她操辦吧。”

    少爺心中一慌,險些打翻酒杯,朱紅雨見了三人展示武功,正氣悶不已“鐵翎雖也教了我一些彎刀招數,始終無法提升內力,我若不使毒,恐怕今後再也打不過這三隻兔崽子了,哼哼哼,有什麽了不起的?隻要我一用毒藥,他們三個就死翹翹了。”忽聽原紫英提起此事,頓時精神大振。

    鐵翎想不到原紫英公然提起此事,隻好含糊道“這事~當然得蘭兒自己喜歡才行,還有文大人也自有主張。”原紫英若無其事地轉身問文侍郎“文大人對令愛的婚事可已有安排?”

    文侍郎也有些措手不及,道“我與我女兒多年不見,自然未來得及籌備此事。”原紫英點頭道“文小姐已經二十三歲了,青春稍縱即逝,我家盟主待文小姐和親生姊妹一般,對她的婚事比對自己的還要上心,看來文小姐婚事若沒著落的話,她不會輕易離京的。”

    文侍郎大是尷尬,這原紫英雖生得英氣勃勃,怎說話這般不中聽?自己女兒既與鐵翎姊妹相稱,少爺是公子的徒弟,他是少爺的下屬,且又未娶親,如此後生晚輩,竟敢跟自己議論兒女婚事?當下撇了他,自向鐵翎施禮道“小女資質粗陋,讓鐵盟主費心了。”

    鐵翎忙道“你女兒蘭心惠質,天下誰能比得上?文大人放心,你女兒前半生命運多舛,如今撥得雲開見月明,想來京中達官貴人,遣媒下聘者定當絡繹不絕。我雖不知能幫什麽忙,但隻要有效勞處,我舍了性命,也要替你女兒辦到。”說的話雖與原紫英大同小異,但聽在文侍郎耳中,自是大不相同。

    文蘭見突然提起自己婚事,羞得紅了臉來掐鐵翎。原紫英笑道“文小姐你莫要再害臊了,難得今日大夥都在,早一點把事情說開反倒好。”朱紅雨忙接嘴道“對的對的,死鴨子嘴硬,隻能痛快一時,卻誤了一世。趁鐵姑娘和你爹都在,那~趕緊把終身大事落定要緊。”

    總算生生把那句“那小賤人不在”忍住沒說。

    鐵翎正要訓斥朱紅雨,原紫英已道“不錯,就連少爺,返回洞庭後八成也會立即籌辦婚事,文小姐你年紀比他大,到了這個歲數,還遮遮掩掩地幹什麽?早一日成親,你父親和鐵姑娘也好早一日放下心事。”此言一出,鐵翎和朱紅雨頓時都呆了“怎麽?原紫英說的竟不是少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