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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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入靈海,張塵細細地體會自己的本命靈物。

    卻見那顆種子看上去飽滿了一些,此外全無變化。

    運轉靈氣,張塵驚喜地發現,自己的靈力竟有所增長。卡在七級這個關口已經半年多了,眼下似乎堪堪就能突破。

    莫非那根骨頭是一種靈物?其中蘊藏著靈力,而自己那顆種子又能夠自動吸納靈力。

    但他此前也聽說,本命靈物在靈徒期基本是沒有自主意識的。隻有到突破靈士的關口,覺醒出一項天賦神通,才能夠喚出主動對敵。

    難道,自己這本命靈物是一個異類?

    午時一到,張塵連忙進入忘我境界,希望通過吐故納新,盡快完成靈力積累,突破七級!

    一個時辰後,張塵緩緩睜開雙眼。

    無奈地搖搖頭,還是差那麽一絲啊!

    又坐著回想了一下昨夜的鬥法經過。

    總結下來,張塵認為這次自己能夠獲勝,完全是因為對手太弱了。

    真正考慮一下,自己的對敵手段太單一了。

    放出飛劍,施展流沙術,然後石膚術護體,接下來就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若是對手再強悍一些,怕是自己隻有逃命的份。逃不過的話,身死道消都不一定。

    想到這,後背不由得一陣冷汗。

    張塵伸手從袖中掏出桃木劍,拿在手上細細摩挲。

    這身道袍是虛靈門分配給靈徒的製式法袍,袖中有一獨立空間,可以存放少許法器等物。

    自己被分派來看守靈田,本來就不是上戰場的,因此就隻給配了一把桃木劍。

    此外就還教了一些簡單的劍術。至於劍法,那是靈士以上才用得著的。畢竟,隻有靈士才能夠真正禦劍。

    此外,護身法符等等也是沒有的。精造堂每年所出有限,僅向靈士以及靈徒境中的內門弟子提供不同等級的丹藥、法符等物。

    畢竟,他們才是虛靈門的精英和主力門人。

    張塵這樣的外門弟子,說好聽點,自力更生。說不好聽,有時也就是各憑造化,自生自滅了。

    將桃木劍放回袖中,張塵收起雜亂的念頭,心想還是不要抱怨了。有想法,就好好琢磨怎麽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吧。

    這才是增強自身實力,在這靈界立足的基礎。

    子夜,又一次從修煉中退出。張塵隱隱覺得最近靈脈的靈氣比以前更加稀薄。

    前幾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錯覺。這兩回他留意了一下,似乎確實靈氣吐納稍顯困難。

    聯想起陳家峪那幾畝靈田的異狀,張塵決定天亮以後去其他幾塊靈田查看一下。

    次日一早,張塵便打點行裝,往散落在九公山各處的靈田一一尋去。

    九公山周邊幾百裏地,分別有靈田五處,相隔甚遠。相比之下,陳家峪倒是離竹林小屋最近的了。

    青牛鎮,距離張塵住處最遠,他選擇首先來到這裏查看。

    一處小山坳,一汪深潭窩在其中。周圍樹木蓊鬱,綠草如茵,正是一派大好春光。

    張塵舉步繞過水潭,見這潭水碧綠如故,隻是水位好像比以往要低一些。潭邊一圈白色水痕,露出一些已經幹枯的水藻和青苔。

    潭水下遊不遠處,有兩塊依山而建的梯田,大約五畝的樣子。

    這五畝田中倒是禾苗青青,禾苗已經長出一尺多高。

    這裏種的是一種叫九穗禾的靈穀。一株禾能抽出九條穗,成熟後,米粒細長,色澤金黃。因此,也叫作金芽米。

    眼下,這片田倒是長勢正常,想來是上遊有這深潭水灌溉的緣故。

    “張仙師,今年旱情更重,這潭水倒是更低了些。不過眼下對這幾畝靈田並無影響。”一個卷著褲腳的絡腮胡老農跟在張塵身後,恭敬地道。

    “李老辛苦了!”張塵聞言轉身對他笑道,“今年的旱情應該很快就會緩解。”

    “那就好!那就好!”絡腮老農連連點頭。

    見此處靈田尚好,張塵便離了此處,向九公山的另一個方位過去。

    鳴雞穀,此處又有五畝靈田,靈田周邊環繞著一條小溪。

    溪水自九公山流淌下來,並非常見的那種清澈模樣,反而色澤發赤,有如鐵鏽。

    靈田裏種著上百棵三珠樹。樹高一丈有餘,碗口粗細。

    這三珠樹,春天發芽,夏天掛果,入冬才逐漸成熟。大雪紛飛之時,卻是那三珠果成熟的時候。

    三珠樹每根枝條頂端結果三顆,因此叫三珠樹。

    成熟的三珠果,一般珍珠大小,色澤火紅,據說對修煉火係功法大有裨益。

    如今,張塵見這裏的溪流也不似以往,更細小了一些。一眼望去,三珠樹抽芽也不踴躍。

    仔細查看一番,張塵才在一些枝條頂端瞧見一些綠色芽包。

    “看來這塊靈田多少也受了些影響啊!”

    當晚,張塵就宿在鳴雞穀靈農家中。

    次日一早,張塵又急急地趕去下一處靈田。

    直到天色擦黑,張塵才趕到陳家峪附近。想到那裏的禾木自己剛去看過,應該變化不大。

    於是,便又往住處去,一路走著一路回想這兩天所見。

    這五處靈田都是宗門派了專門的陣法師布置過,由九公山那條小型靈脈供應靈氣,並不直接依賴當地水源。

    為何仍各個都呈現出萎靡狀態呢?聯想到自己這幾次修煉時的感受,會不會是靈脈出了問題?靈氣外泄了?

    想到這兒,張塵驀然一驚。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大了!

    眼看天色已經全黑,他加緊幾步,就要走到竹林小屋。

    山間小路,除了幾頭野貓,全無人跡。

    拐過一個路口,張塵迎麵就看到路邊蹲著一個物事。遠遠地看,像是一個人。

    仔細一看,卻是一名女子,不知為何天黑了尚未回家。

    走得近了,又聽到一陣嚶嚶的哭聲,甚是淒切。

    “姑娘,何故哭泣?”張塵緩步靠近,隔著一段距離問道。

    女子慌忙一抬頭,神色驚惶,就待要站起。

    再一看是一個小道士,也就比自己年歲大一點,便又停住腳步。

    “嚶嚶……奴家迷路了,現下又傷了腳,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二八年華,身材苗條,紅撲撲的鵝蛋臉上,此刻正梨花帶雨。望向張塵時,尤其顯得嫵媚惑人。

    “姑娘是哪個村的?怎會在此地?”

    “嚶嚶……我本是石門村後山上楊石匠家的。”女子哭哭啼啼地道,“平日裏,我與爹爹相依為命。不曾想,今日突然有一夥人衝到我家祖塋,要挖墳燒骨。我爹爹不依,與他們理論,竟被他們,被他們一擁而上打死了!”

    張塵一聽,莫不是陳二狗幹的?上次就聽陳大壯說過類似事情。

    “他們打死了我爹爹,見我一個孤身女子,欲行不軌!”女子哭得更傷心,斷斷續續地道,“虧得我拚命逃進山裏,原想著等這幫惡人離去再回家,卻不想在山裏竟迷了路,還把腳給傷著了,兜兜轉轉到了此處!”

    女子說著,又坐到地上,雙手抱著右腳腳踝,口中不停呼痛。

    張塵見此,眼神閃爍幾下。暗暗運氣,走近女子身邊,蹲下細看。

    女子腳踩一雙紅色繡花鞋,裸露在外的右腳腳踝處一圈紅腫,卻是崴著了。

    張塵身上倒是帶了跌打損傷藥。他日常習練石膚術,有時也需外力打熬,因此常有損傷。運氣療養之餘,也會敷以外藥。

    當下便取了一些,道一聲“得罪”,便與那女子敷在腳踝處。

    又施以手法,將外藥塗抹均勻,促進藥力吸收。

    在張塵將手摸上自己的腳時,女子右腳輕輕一動,似欲躲閃。隨著張塵的動作,口中一邊“咿咿呀呀”地呼痛,一邊又拿一雙美目去瞄張塵的臉。

    張塵心中一動,假裝沒看見。敷好藥後,張塵讓她起身試著行走。

    “哎呦!”女子剛一站起,馬上一聲呼,又似要摔倒。

    見張塵並不來扶,便哀聲道,“小道長,奴家走不動道了,你扶奴家則個!”

    張塵麵色不動,走過去伸出一隻手,架著她的一隻胳膊。

    女子趁勢就倒在了張塵懷裏,似乎要把自己的整個身子都掛在張塵身上。

    張塵隻感覺一個柔軟的身軀貼過來,一道氣息噴在自己的脖頸上,熱熱的。

    一瞬間,張塵心神似要失守,就要打開一直閉著的耳鼻。

    正當此刻,靈海深處,那顆種子一顫,發出一股涼意,直衝張塵大腦。

    張塵立刻清醒過來。

    眼神一動,張塵道,“姑娘,現下已晚,小道住處即在前方,不如暫且去那裏住一晚,如何?”

    女子低下額頭,小巧的鼻梁下麵,嘴角抿出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

    “如此,如此甚好!”女子細若蚊蚋地道。

    “請!”張塵也不多話,牽著女子,緩步向前。一邊走著,一邊小心戒備。

    轉過一個路口,張塵故意把手向前一指,“姑娘,你看,那裏便是!”

    就在那女子抬首遙望之時,張塵話音未落,撤手就往女子身後一拍,緊跟著去左袖中拔出桃木劍,抬手便刺!

    “啊!”

    女子大叫,“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