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修羅場之神明皆我前男友(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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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破開黑色的海水,飛快駛向歸零海,偶爾來了一陣雷雨,龍族就展開羽翼,主動擋了驚雷,而西敏支起自己的藤蔓,以小船為中心,架起了一個龐大的海上花園,讓小船行得穩穩當當的,浪花裏都飄著鮮花,賞心悅目極了。
般弱就站在甲板,剝了一顆水果糖,伸手探進籠子裏,喂給祂吃。
這小孩歪了下頭,“這是單給我吃的,還是別的男孩子都有的?”
般弱:“……”
她沒好氣,一把塞進祂嘴裏。
祂卻是很留戀,貓兒似舔了她手指的糖霜,竟說,“西西也不是那麽小氣的男孩兒,以後姐姐有糖分給我吃,笑也給我看,那就很好了。”祂還感歎,“做姐姐最受寵的小男孩,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般弱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想當我兒子吧。”
祂的表情立即多晴轉陰,蟄伏的小獸露出一兩隻利爪,祂似笑非笑,“我為姐姐妥協,姐姐可別太過分了。”少年神祇四肢高大修長,麵容稚嫩可愛,祂就被關在滿簇鮮花的黃金鳥籠裏,有一種宿命般的脆弱感,但般弱卻能感覺到祂的充沛蓬勃。
美少年將臉貼在豎杆上,擠得臉龐肉肉的,一雙琥珀瞳明亮驚人。
“姐姐,聽說歸零海有很多海馬,你給我抓,好不好?”
般弱隨口就道,“你要那東西幹嘛?當寵物啊?”
美少年微挑眉梢,嘴唇被晨曦一照,泛著玫瑰色。
“我自己吃。”
般弱悟了,咳得驚天動地。
西敏伸出一隻手,輕撫著她的後背,“好了,你小點聲,別讓其他人知道你喜歡這個。”
“我什麽時候喜歡這個?!”
小綠茶發出憤怒的悲鳴。
一群龍看了過來,眼睛瞪得比太陽還大。
弟弟卻迷惑看她,“你不喜歡?不可能呀,那條魚說女人喜歡這樣的,姐姐不喜大的嗎。”
“衡!驍!你!滾!出!來!”
沒人吱聲。
般弱捋起袖子,怒氣衝衝算賬去了。
小船容納不下那麽多人,不過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衡驍又扔下了一堆巨大貝殼,用透明絲線串著,慢悠悠墜在小船後頭。那條美人魚就躺在一扇潔白的貝殼上,臉上罩著一朵花,跟藝術品似的,半死不活地展覽著。
般弱跳了下去,踢了下他的尾巴。
美人魚嗷了一嗓子,臉上鮮花也掉了下去,“幹嘛呢,你殺魚啊!”
般弱冷笑,“是啊,殺魚,您這身鱗片,是自己刮,還是我來?”
衡驍又懶散躺下了,一副任你宰割的樣子,“您請。”
般弱準備踢第二腳,被他抓住了腳踝,這海洋生物體溫低,手掌也冰冰涼涼的,他手腕一撂,般弱腳底打滑,也躺了下去,貝殼覆著一層淡藍色的粘液,她一時沒掙得開,這條魚就在這個時候翻了身,鼻尖對著鼻尖,視野頃刻昏暗起來。
“姑奶奶生什麽氣,清蒸紅燒我都隨您了,還不行?”
衡驍心裏也憋著一股火,雖說吧,他給自己做通了思想工作,能一把撈著最好,撈不著了,他再想想別的辦法,反正他這個混不吝,耗個幾千年的,那都不算事兒。但他就是委屈,她不聲不響就讓別的狗子懷上了,還威脅他接生!
衡驍說,“你是不是就仗著哥哥喜歡你呢?”
小綠茶很理直氣壯,“那當然啊,不然你怎麽肯聽話!”
這話說的,衡驍又氣又好笑。
海平麵起了一輪旭日,雲海被染得鮮紅,她臉上的,耳朵上的,生著一層細碎的金茸,怪招惹人的,衡驍就把她那一綹卷發別回耳後,他慵懶的神情也多了幾分認真,“我還可以一輩子聽你的話。”
般弱膝蓋撞著那一截魚尾,又彈了回來,她覺得好玩兒,又撞了一下。
衡驍:“……”
衡驍:“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玩什麽尾巴!”
般弱:“玩尾巴也好過聽你的海王懺悔錄啊。”
衡驍沉默了。
他緩緩道,“我們那一界,男歡女愛再正常不過,這種事又不羞恥,所以也的確不怎麽在意別人的評價,或許東西有二手,但人絕沒有二手。我不是那種道貌岸然、嘴上說不要卻幹得最狠的人,我就愛痛快活著,你說我海王愛玩,那也沒錯。”
“我是個俗人,我就愛這世上熱鬧,就愛有人捧著我,追著我,愛著我。”
他眼尾閃爍著鱗光,極動人的情態。
“可我喜歡你,我就想用最認真的態度對待你,甚至舍棄我的部分性格。”
“但我絕不會因為喜歡你,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否定,如果貶自己入泥裏,才能得到你的一兩分注意,我要真的這麽幹了,那就跟孬種沒什麽兩樣了,畢竟聽話的木偶到處都是,我若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你愛我,又有誰會尊重我——”
他自嘲一笑。
“對不起,哥哥說話不中聽了,但我希望你尊重我,我確定心意之後,就不曾同其他女孩子笑了。”
般弱聽得出神,窄長的、半濕的魚尾悄無聲息纏了上來,女孩子的腳背覆蓋了一片薄薄的裙尾,清涼得過分。大概是粘液粘得太久了,般弱如同蜘蛛網上的獵物,被他抓著不放。她直瞪眼,後知後覺,憤怒爆表,“你搞我?!”
這廝得意地笑,“被我騙了吧?不枉哥哥想了一天一夜編出這番話。”
是,他是愛玩了些,興趣也是海了些,跟那男男女女關係都很好,也因為太好了,常常有人造謠,說他一夜禦百女,那可真太冤了,他真這麽幹,他爹早就來收屍了!他心裏潔癖著呢,雖然享受著女孩子的甜言蜜語,但沒到確定結婚關係那一步,他是不會把姑娘往床上帶的。
般弱是他的初次。
唔……這樣說也不對,畢竟不是沒成事麽?
“初戀,姑奶奶,你是我的初戀姑奶奶。”
衡驍低下頭,笑得很壞,竟伏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孕夫都不能搞,哥哥給你搞吧,哥哥給你走後門,哭唧唧的那種,要不要?”
說得相當背德。
般弱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你是什麽品種的深海魚,怎麽能如此過分刺激!
衡驍挑了挑唇,很滿意她這副“霧草這也太誘人了不行我要堅守陣地”的模樣。也就這個姑奶奶,嘴兒特挑,為了留住她,他算是什麽賤招兒壞招兒都想了一遍,大男人還要親自上陣勾引她。
般弱推著他的胸膛,艱難地說,“不行,我們不可以亂搞,我師哥懷著孕,還快生了……”
衡驍訝異,“你什麽時候這麽乖了?貓兒都喜歡偷腥,你學著點人家!”
般弱感覺不可思議。
她被訓了?被訓了?就因為沒有偷腥!!!
這混蛋從根子裏就是壞的!
般弱正要罵他,這條魚還有臉添油加醋,“而且這不正好麽?他生了還得哺乳呢,這孩子生下來不還得教養?哪裏有空滿足你的精神需求。”那魚尾擺弄著她的膝蓋,他喉頭帶著一點模糊的水聲,低啞地說,“鬆開,哥哥今天給你當狗。”
般弱哪裏見過他這種架勢,美人魚又最擅長蠱惑,她聽著那沉沉的聲線,感覺自己沉入了海底,一尾魚兒鑽進了頸窩。
她視線模糊之際,忽然晃過了兩雙眼睛。
等等,眼睛?!
般弱一下子清醒了。
作為一名資深綠茶,她的推鍋技術練得爐火燉青,立馬就喊,“是這條魚使詐!黏住了我!”
咣咣咣。
炎天星野恨不得踩碎兩人身後的貝殼,他一把火下去,般弱嗷嗷直叫,險些沒被烤熟。而另一雙眼睛,早在般弱起來之後就走了,她悄聲問著狩獵神族,“他來了多久了?都看到了?”
對方的眼神冷颼颼的,“我怎麽知道?我連你們搞了多久都不知道,他看著你們搞了多久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就是個廢物!”
般弱:“……”
般弱扭頭看向騷包魚,“我們還有多久到?”
她怕這小船還沒到目的地就要全軍覆沒了!
“快了,就今晚。”
衡驍一點都沒有被捉奸的窘迫,他大大方方整理了下上衣,雖然般弱覺得他那麽騷,襯衫領口開到小腹,穿不穿都一樣。
這一人一魚對峙起來,又是火花帶閃電的,般弱找了個借口就跑了。
般弱還去看了一趟琴雪聲。
船艙狹窄昏暗,他像一幅畫靜坐著,銀白色的長發披在腳邊,每一根都燦亮分明,他低著頭,撫著自己微微突起的小腹,像一座小山丘,坐著更加明顯。般弱扒在門邊,弱弱地說,“師哥,真不怪我,是他故意勾引我的,我最後關頭,都把持住了!”
“過來。”
他忽然開口。
“他們踢我了,你要不要聽聽?”
般弱順從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貼上他的孕肚。
很快,她被踢了一腳,臉龐都震了震。
“師、師哥,它動了,動了!是活的!”
她眯起眼睛,笑得跟小孩子一樣。
琴雪聲猶豫了下,伸手撫摸她的頭發,胡桃色的小羊毛卷兒,活潑又蓬勃,他低聲地說,“對不起,師哥這段時間犯病,冷熱不定,是不是嚇到你了?”般弱歪坐在神靈的腳邊,控訴道,“知道就好,動不動就切換,嚇死我了!”
“怕什麽。”他難得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師哥再怎麽樣——”
劈裏啪啦,燈火全滅。
黑暗中隻有祂幽冷淡薄的嗓音,“也極喜歡一家全死的圓滿結局。”
般弱:“?!”
不是吧,又秒切了病嬌人格?
不等般弱爬起來逃跑,一截指骨鑽入她的發絲,祂捧起她的後腦勺,幾乎與她麵貼著麵,冷意鑽入骨縫,“師妹,你是不是想吃魚了?師哥給你殺魚好不好?切成一片片的,薄的,沾點醬料就能吃了,你說,你想要吃多少,師哥都給你做。”
滴答。滴答。
水聲卻愈發明顯了。
般弱反射性摸祂腳踝,果然是濕漉漉一片,這下是真的等不了了。
她不禁懊惱,要不是她急著找衡驍算賬,也不至於中他的套兒。
她咬了咬牙,“不管了,你躺下,我給你接生!”
病嬌師哥:“?”
般弱扔出了一堆藍綠色的浮螢石,昏暗的房間被照得發亮,般弱見祂還站著不動,“你想站著生?那不行,我沒試過這樣的,有點緊張,我怕弄不好,把你搞流產了,你就像小母豬那樣,臥著,臥著你懂不懂?”
病嬌師哥眼中翻湧著殺意。
小母豬!
她竟覺得他是小母豬!
色衰則愛弛,她果然嫌棄他浮腫,醜了,不愛他了!
祂指尖升起一縷懲罰之光,準備焚燒般弱,誰知道下一刻,般弱就跟吹生日蛋糕的蠟燭似的,呸的一聲給吹滅了,又將祂拉到小床上,柔軟的被子早就鋪好了,般弱把祂摁倒,還施展了一個音樂魔法,轉移祂的注意力。
陣痛襲來,祂壓抑著叫聲。
“是不是要來了?”
般弱又緊張又興奮,掀開祂的袍子,小腦袋就要鑽進去。
病嬌師哥痛得震顫,汗珠顆顆滾落,祂大口喘著氣,像一條瀕死的魚,結果眼尾的餘光一掃,般弱低頭要鑽進去,那一瞬間,全身血液加快流動,再強硬的神明也泄了聲,祂攏住雙腿,“不,不要……”
祂羞恥得快要哭了。
“你,出去!”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她卻給了他一個吻,輕聲哄祂,“師哥我哪裏沒看過呀?你乖呀,你乖我就不生氣,我就喜歡你。”
般弱是故意的,她知道這家夥沾酒就容易醉,所以嘴裏藏了一口酒,本來是打算保命用的。
這種酒她可是好不容易從老龍那裏騙到的,對孕夫也沒什麽影響。
果然,祂雙眼朦朧起來,盡管還在劇痛當中,但已變得十分乖巧。
“師哥,乖,妹妹,不生氣。”
第二日清晨,哭聲嘹亮。
海麵光芒萬丈,慶祝著新神祇的降生。
般弱靠著自己嫻熟的接生經驗,一手一個小娃娃,她用吸管弄幹淨了他們鼻子跟嘴裏的羊水、鮮血,又清理幹淨身體,裹上一段綢緞,放到父親的身邊。此時的她終於可以放鬆下來,腿軟的般弱倚著床腳坐了下來。
等等,是不是不太對勁?
室內隻有小寶貝的哭聲!
般弱連忙去看男人,祂浸泡在一片潮濕的海當中,脖頸汗津津的,臉頰泛著產後的潮紅,就連淺淡的唇心都張揚奪目起來。
而祂的雙眼,氤氳著淚霧,溫柔得一塌糊塗。
“妹,妹妹,是,龍鳳胎。”
般弱的骨頭被師哥的聲音喚得發軟發麻。
這溫柔□□誰頂得住的!
正好小寶貝們哭了起來,般弱很有經驗,就說,“餓了,該吃奶了。”
她打算要一些龍奶過來。
“……妹妹,餓,餓餓了?”
祂的身體還殘留著一些醉意,笨拙地解開衣袍,“給妹妹,喝喝,不餓。”
“咳,師哥,你搞錯了,是他們喝,不是我。”
“不給,隻給妹妹。”
咚的一聲,般弱栽倒在地,好一會兒才爬起來,認真地說,“師哥,你剛生完,要坐月子呢,不準勾引我。”
醉酒的琴雪聲像個笨蛋又護食的小男孩,他固執拉著她,腦袋往他胸口按,般弱沒聽祂的,他就低垂著眼,手指緊張摳著被子的紋路。
媽的!可愛的要命!
般弱捧起他的下頜。
那透明的淚珠子就在眼眶裏打著轉呢,眼角一尾紅彤彤的。
他無措看著她,不自覺咬著唇心。
般弱搬起臉,“你還敢不敢騙我了?敢不敢為我好了?你再氣我,我就把你——”
“別丟師哥,太黑了,我怕走不下去。”
他嗚咽著。
“求你。”
他的唇縫帶著潮濕的淚意,輕輕咬住她的唇。
那一場經年的痛他刻骨銘心,分明是他最愛的人,他竟連殉葬的資格都沒有,隻能做那守棺人,一代又一代守著他們,守到棺木腐朽,守到愛人麵目全非,他的身上長滿了青苔跟白霜。好冷,那裏又暗又冷,一絲光也沒有。
他的天命離他而去,他也成了行屍走肉,分裂成了瘋子。
“哭什麽呀?”般弱又凶他,“不許哭了,寶貝還等著你喂奶呢。”其實她就嚇嚇他。
他的全身泛起一種漂亮水潤的粉色。
師哥低低嗯了一聲,竟然真乖巧喂了起來。
般弱嗷了一聲,忍不住主動親了他一口,軟軟道,“幹嘛呀,幹嘛這麽聽話呀。”
他啞著聲,“想乖點,想你要我。”
想我的燈火,我的天命,再一次,向我奔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