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與她四時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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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小劍生鏽?這還得了!

    般弱瞬間把一群王八蛋拋到腦後,        拽起劍靈的黑金法衣,嘴裏嚷嚷埋怨,“你怎麽能這麽粗心大意,整整三萬年啊,        你竟然一點都不做保養!阿見你怕不是飄了!”

    “快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劍靈委屈癟嘴,        挺著腰讓她看。

    一人一劍低著頭,        專注著某處。

    四周寂靜得出奇。

    般弱扒到一半,忽然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轉頭撇去,全是灰頭土臉直勾勾盯著他們的修士。

    般弱:“……”

    鬼公主矜持放下亡夫劍靈的法衣,        “這個不重要,        我們先辦更重要的事兒。”

    劍靈無比震驚,活像是當場捉奸的苦情小夫君,        “還有什麽事兒比我小劍生鏽更重要的?你、你有其他小劍了?!”

    般弱:“……”

    雖然她是一隻小社牛,        但你說得這麽大聲,        我也是會社死的好不啦!

    劍靈又不甘心問,        “它用什麽料?淬的什麽火?哪個鍛造師打的?誕生多少年了?劍長多少?何等顏色?殺傷能力如何?在三十六洲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嗎?有我這麽鋒利美貌會幹活嗎?你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你怎麽可以這樣拋夫棄劍!”

    般弱:“……”

    完了。

    三萬年把這孩子憋壞了,        都成小話癆了。

    而且講道理,        你一頓劈裏啪啦騎臉輸出,氣兒都不帶喘的,我根本接不上話好嗎!

    般弱滿臉無語。

    眾人比她更無語。

    劍墓轟然炸開,他們躲閃不及,        掀飛的掀飛,受傷的受傷,好不容易從土堆裏爬出來,就看見一人一劍打情罵俏將他們完全忽略的場麵。他們這些人物,        成名已久,最弱的也是一方長老,何嚐受過這等輕慢!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大恕宗的長老抹了把臉,率先壓不住脾氣,“諸君,這少年便是劍墓之主,那無妄劍舌——”

    他還沒說完,鬼公主的頭顱無咕嚕嚕扭轉了一個麵。

    因為是撞刀而死,她的調子嘶啞陰寒,“你們這群小輩,是當姑奶奶來給你玩過家家的呢?當老娘說話都放屁呢?”

    之前割了一輪還不夠,重來還惦記著,是把她的劍靈小夫君當bss來刷呢?

    要她說,天劫來的可真是好啊,一群為了活命能把少女強辱至死的老鼠,有什麽好救的?她跟小師哥那一世,般弱就不想管那群愛道德綁架的家夥,最後她以身殉道,雖然報複了小師哥,也間接奶活了天下蒼生。

    般弱如果知道自己救下來的家夥,在三萬年後他們的子孫後代會賤到這種程度,她當初寧可扭頭拐了小劍靈就跑,以她的修為,在魔劫中苟活個幾千年根本不算個事兒。

    至於生靈塗炭的其他人?

    哦,對不起,他們無親無故的,她沒那閑心一個個負責過來的。不能因為我天賦高,修煉得勤快,就得給你們當擋劫的救世主吧?

    可別矯情了。

    天下人死不死的,跟她沒多大關係,她躲得了天災那叫本事,躲不了就一起嗝屁化為塵土,般弱從來就沒覺得她活在這個世上,是虧欠誰的。

    因此這一刻她後悔無比。

    日啊!

    難得老娘同情心泛濫,給你們掙一條生路,誰知道你們祖宗嘴上說著感激,道貌岸然得連個長生碑都不給立,不好好宣揚老娘的功德也就算了,到了三萬年的後代子孫,別說感恩了,連個名字都記不住!

    反而徐咚咚不痛不癢死一死,立即成為三十六洲的女神。

    這種救命恩人的落差,誰看了不得說她一句慘呢!

    現在這小兔崽子又惦記著割她家小夫君的舌頭,般弱怎能不生氣?

    真當天道是你爹呢,一次次的不怕遭報應啊!

    那雙雀頭紫的妖魔眼刮著地獄的陰風,本因法劍出世而刹那天青的穹蒼又鋪了一層不祥的烏光,幽冥黃泉若隱若現,腳下的土地也仿佛被泡得軟爛,有些年輕修士定力不穩,又沒有抵擋的神通,兩條腿都陷入泥沼裏,罵一句什麽玩意兒。

    鬼公主僅是看了那人一樣,腳下的軟泥陡然冒出一隻蒼白的鬼爪,抓住了他的腳踝,拖著他墜入黃泥深處。

    “救!救命!”

    口鼻被泥土淹沒。

    他驚恐無比,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般弱冷漠,甚至還想多給他喂幾捧土。

    小公主死前不也叫得淒厲,可有誰應了?

    緊接著,數不清的手骨冒了出來,全場大亂。

    “妖、妖女!!!”

    “諸君,不能坐以待斃了,速速拿下!”

    鬼公主紅唇妖異,“拿下你媽!今天站在這裏的,沒有一個跑得掉!不是喜歡殉葬嗎?殉啊!!!”

    她蒼青色的腳掌重重一踩,爆了泉眼。

    “噗呲噗呲噗呲……”

    令人發麻的聲音越來越響。

    此時眾人半截小腿都浸泡在粘稠的黃泉水裏,陰冷刺骨,很快泉水腐蝕,轉眼剩下一堆白骨。

    “啊!!!”

    應長天抱著徐咚咚飛上了半空,對這種慘烈地獄心有餘悸。

    徐咚咚被嚇得不輕,涕淚四流,她緊緊摟住應長天,腦海裏似乎劈開一道靈光,尖叫道,“長天!長天!她絕對是借屍還魂了!小公主不會是這樣的!”

    說不定對方跟她一樣,都是看了那本小說的粉絲!

    可是,可是她怎麽會對自己這麽清楚?

    徐咚咚神色慘白,又哀求道,“長天,咱們離開這裏吧,我,我害怕,她瘋了,要我們全部給她陪葬!”

    雖然這件事跟她關係不大,但徐咚咚覺得以那個瘋子的小肚雞腸,肯定會遷怒她的!

    應長天咬了咬牙,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可沒拿到無妄劍舌,他又不甘心。

    般弱弄得人仰馬翻,四處都是淒厲絕望的叫聲,她滿意了。

    不能隻有她一個人做鬼。

    這些家夥就算做鬼,也隻會是她的傀儡,既然借了小公主的處子血汙了劍墓,又用她小夫君的舌頭鎮了天劫,苟活得長長久久,那他們到地獄給救命恩人做牛做馬怎麽了?

    還詛咒她,真是不識趣兒!

    鬼公主不高興,又踩了其餘八泉的泉眼。

    “噗嗤!!!”

    冥界四泉,寒泉毒害,現世!

    冥界八泉,苦泉屠戮,現世!

    冥界五泉,陰泉寒夜,現世!

    “來吧,客人們,免費泉水,盡情喝吧。”

    鬼公主一擺紅袖,笑聲尖銳淒寒。

    她正猖狂潑天,臉頰滑開一道冷風。

    劍靈拭擦著她淌落的血淚,渾身戾氣也越來越盛,眉宇繚繞起一縷邪氣。

    眾修士深陷於九泉地獄,本就覺得生機渺茫,中途又鎮下了一座黑金雙色的龐大劍塔,法天象地,風火林山,每一處都是毫不掩飾的殺機,劍光如潦水冷雪,凜寒侵骨。

    他們臉都青了。

    般弱捧著它的臉,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

    “沒事兒,我就哭著玩玩,不疼。”

    她又回應它上一個問題。

    “沒有其他小劍,隻有阿見。”

    劍靈戾氣全消,劍身發散一種濛濛的光暈。

    三萬年了,還是這麽好哄。

    般弱心裏想著,劍靈牽住她的手,又搭在臉上,聲音輕不可聞,“阿見想妻了。”

    她壽盡的前一日,它已經在肋骨兩側貼了道藏屍解,可以將自己折成兩半,從此不入陰陽六道,它天真地以為,能用這種不生不死的形式,永遠陪著她了。

    可是她發覺端倪,她不要。

    它失落又茫然。

    她親吻它的鼻尖,難得溫柔說,“傻子,這樣做又疼又不好看,悄悄告訴你,你不要跟別人說,我在下邊有人,我可以走後門的!你等我回來找你啊!”

    它信了。

    它規矩守在愛妻澹台般弱之幕裏,等啊等。

    天光白了又白。

    匪盜來了又來。

    可阿見的妻始終沒來。

    它又不舍得罵她,隻好給她的姍姍來遲找一堆的理由,“你在下麵是真的有人嗎?是不是官職不大啊?不然怎麽走了這麽久的後門?我給下邊的官兒燒很多紙錢香燭,他能不能早點升官奪權,下次給你開後門更痛快些?”

    “什麽呀!”

    般弱被它直白的稚子話語逗笑了,餘光瞥過,才發現它左手缺了一根尾指。

    “這是怎麽回事?你的小指呢?”

    她的劍靈應該是絕世無雙完整無缺的,怎麽會缺了一個小指?般弱又想起這群千年王八為了鎮壓天劫,割了它的舌頭!

    割舌之痛,近乎生不如死的淩遲!

    劍靈之心,本應無情無傷,但它為她化了情劍,生生受了這紅塵萬丈七情六欲的腐蝕,它每缺失一處,都會遭受百倍痛楚。

    劍靈飛電般縮回手,但被般弱拽住了,壓在屁股後邊。

    “……”

    劍靈又想咣的一聲變成長劍摔她腳下了。

    “說話!不準變身!”

    劍靈在鬼妻麵前根本藏不住話,被她看穿心思後,低低地說,“有個姓徐的修士,修為不高,但做事特別討厭,就跟蠅蟲一樣,老繞著我們墓地轉。”

    鬼公主眯起眼,“然後呢?”

    姓徐的啊,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我讓他走,他不肯走,我想殺了他,但我不想他的血濺到你的衣服。我問他怎麽才肯走,他就要我身上的東西,我除了法衣哪有什麽東西?就給他一截小指,讓他滾開,別來煩我們睡覺。”

    少年劍靈一副不勝其擾的樣子,搖晃著耳邊的碧玉流蘇。

    大概是般弱花錢買個清淨的作風深刻影響到了它,劍靈覺得一截小指換百年千年的安寧,還算值得。

    “後來呢?”

    般弱意味不明掃過遠處徐咚咚胸前佩戴的一隻玉哨。

    怎麽那麽像一截玉白指骨呢?

    她就覺得奇怪,徐咚咚平凡得就像是大海裏的一粒沙,半點修煉天賦都沒有,那麽多天之驕子沒能鎮壓的浩劫,怎麽偏她就行?

    徐咚咚被鬼公主的眼風刮過,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她眼皮狂跳,預感越來越不吉利。

    “後來?”君不見試圖回憶起萬年前的舊事,它更加動氣了,“那家夥帶了一群人過來,又要我身上的東西,每個人都想要,他們有上百來人呢,我都給了他們,那我還有劍骨嗎?貪得無厭的小人!”

    徐咚咚心跳如擂,禁不住握住胸前的玉哨。

    第一次,守寡的小劍靈傷心著呢,不願意被外人打擾,敷衍丟了根指骨擺平。

    可它麵對般弱以外的其他人,從來不傻。

    所以當徐家人第二次浩浩蕩蕩登門,君不見懶得看他們貪婪的嘴臉,“我把它們全殺了,不過有一個很狡猾,趁著我給你清理衣裳時,他帶著我的指骨跑了。”

    但劍靈的劍骨是這麽好拿的?

    主人不願意,劍骨也染了一分凶性,短短時間內,徐家嫡係全部死於飛來橫禍,庶係有幾分聰明,請了參商門的出手,鎮壓了那一截劍骨,雖然壽命短了些,好歹也是一代代傳了下去。

    有了這段前塵過往,般弱哪裏還不明白徐咚咚的玉哨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給三十六洲擋了一劫。

    好家夥,真是一群吸血螞蚱。

    “徐咚咚,聽到這裏,你知道你該做什麽吧?”

    般弱可不慣她,她特意敞亮了嗓子,讓所有人都聽得見,不過落在別人的耳中,那真是魔音貫耳,痛得他們雙耳都流出暗血。

    “不!這是我的傳家寶!”

    徐咚咚心跳得厲害,“我不會給你的!再說,我,我們徐家才不是你說的那個!”

    “嘖。”

    鬼公主這聲嘲諷無疑是打了眾人的臉麵,“你們是真的能,先是用拔舌地獄奪走我小夫君的舌頭,又靠著貪得無厭的伎倆奪了它的小指,用我的小夫君擋的災,最後感激的反而是小人的後代?真是笑死了,話本都不敢這麽寫!”

    “怎麽的,我夫妻倆就得給你們這群廢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吧?給你們臉兒了?!”

    琴宗的掌門正在禦琴,聞言出聲,“不可能,咚咚不是那種——”

    “我妻歸,餘亦歸。”

    那個從劍墓走出來的少年,渾身瓷白雪亮,看起來那麽人畜無害,但在這一刻,它陡然變得陌生淩厲,如同太古悍獸。它齒尖咬破舌肉,溢出絲絲縷縷的血腥,又被它指尖一籠,凝成一柄血紅凉冽的符文小劍。

    “天罡即我,萬物當從,敕,歸位!”

    血紅符劍化身萬千,遙射太虛。

    眾生心神劇顫。

    徐咚咚胸前的玉哨同樣劇烈顫動起來,困鎖住它的鏈子出現了絲絲的裂痕。

    徐咚咚更是難受,她好像被剜了心一樣,痛得崩天裂地,緊緊揪住玉哨,尖聲高叫,“你要去哪裏?你是我徐家的傳家之寶!!!”

    應長天修為不夠,無法阻止。

    血紅符劍尋到了主人的氣息,毫不遲疑穿過了徐咚咚的手掌,與玉哨融為一體,那種歡喜,那種愉悅,就連最暴躁的大恕宗都感應到了。

    這玉哨……還真是人家的小指骨頭?

    徐咚咚緊握著不放,玉哨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嗖的一聲又穿過她的掌心,輕快落回了原主人的手掌,在殘缺的地方,重新長出了一截完整漂亮的指骨,又被血肉飛快覆蓋。

    般弱還摸了摸,叮囑它,“以後不準傷害自己的身體,別說是骨頭了,一根頭發也不能給!”

    徐咚咚的手心被穿了兩次,血肉模糊,疼得她眼淚直流,應長天連忙給她施展回春之術,然而那血劍太過霸道,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

    他憤怒質問,“你們就會欺負一個女人!”

    鬼公主不耐煩極了,直接抽了一條黃泉,衝向天穹,“喂,天道老頭,反正你也是要撥亂反正,降級這個不正常修仙世界的,不如你出一個天道追殺公告好了,什麽時候這些妨礙天運道的人全死了,天下就太平了,省得他們唧唧歪歪,動不動抓人獻祭,還把鍋扣到老娘頭上!”

    眾人簡直不可置信。

    她瘋了?

    她以為她是誰?天道就聽她的?

    誰料,那陰風陣陣的天際竟然傳來了一道混沌的古音,“何為追殺公告?”

    般弱這個陰損的小綠茶支棱起來,慫恿天道,“你抽個分身,去現代世界玩一下遊戲就知道了,他們不是經常罵天道不公嗎?你就把他們的做過的醜事都公之於眾,看看到底是你不公還是他們貪得無厭,對了,死了再給他們放一朵煙花哈,昭告天下惡害除盡嘛!”

    冬女派的師太個個氣得柳眉倒豎,怎麽會有人請求天道降罰?!

    “住嘴!孽畜!你這,這是要害我整個三十六洲啊!我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本來還對她有一絲憐憫,現在一絲都沒有了!

    般弱則是斜斜靠著她家小劍夫的胸膛,露出一副浮誇的表情,“你們沒死對我也沒好處啊!還是死了吧省得礙眼!”

    “你——”

    “轟隆!!!”

    天際異象。

    眾修士呆滯看著那鋪開的一片鮮紅。

    [爾等修行,竊天而行,不正於世,非吾真道,特發如下追殺公告,待爾等盡數還道歸天,世間重回安寧之日!]

    [闡天門,梵童,壽兩萬三千八年,屠六千九百萬生靈,當殺!]

    幾乎就在追殺公告更新出的那一刻,身處幽宮的梵童駭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一記罪字烙印。

    殺劫正在逼近!

    而在劍墓附近的眾人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麽,直到天道公告出了大恕宗,他們全員的臉上多了罪字。

    “喲,這紋麵還挺別致的嘛。”

    般弱說著風涼話,“不好好欣賞下?”

    大恕宗勃然大怒。

    般弱甩動著指骨,衝著劍靈說,“那老頭竟敢扇我一巴掌,我不把他徒子徒孫殺絕種了,還真當我的臉是塑料做的?阿見,我知道你厭血,但這群人不能放過,他們可是想用一個醜八怪把我強死在花轎裏,再汙了咱們的家,這筆賬,嗬,今日得跟他們好好算算。”

    “……什麽?”

    劍靈終於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他們竟敢如此強辱它的妻!

    原本對自己割舌不甚在意的劍靈猛然看向眾生。

    如視死物。

    它的肋骨兩側的三皇經殺氣濃烈,滲出了血墨。

    “辱我妻者,當死。”

    “快跑!!!”

    他們哪裏還敢在這個地方多待,天道公告一條條跳出來,整個天際都像是血色羅網罩下來,他們大部分的名字都羅在了上麵。

    隕落,很有可能就在眼前!

    “諸位,別跑啊,今天可是我的大喜日子,不多喝兩杯血就走嗎?真不給麵子呢。”

    般弱從身體裏抽出一條沾血的鎖鏈,破空聲響起,鞭得那肉疤男一個皮開肉綻,後背幾乎要被劈成兩半,露出血紅的骨,他淒慘痛叫,“姑奶,姑奶奶,不關我的事啊,都是應長天那個小畜生要我做的!”

    般弱怎麽會讓他輕易死去呢?

    她拍了拍手,召出了一群牛頭馬麵,指著肉疤男笑,“給大家改善下夥食,對了,他胯/下那幾兩,好像不怎麽有用,勞煩各位替我動手剁碎了吧,最好慢一點,讓人好好回味。”

    “啊!!!”

    般弱一副屑女人的樣子,掏了掏耳朵,又看向驚恐的大恕宗弟子,微微一笑,“你們長老很喜歡喂人巴掌呢?姐姐也給你們喂一喂,好不好,放心,我手法熟練——”

    烏雲凝成鬼氣繚繞的大掌,轟然落下,將一群人拍進了萬丈深淵,連一具像樣的屍身都沒有。

    “長老,救,救……”

    弟子們死不瞑目。

    大恕宗長老當場崩潰,他怎麽會知道,他替徐咚咚出的一口氣,竟然會成為弟子的催命符!

    般弱摸了摸濺上來的鮮血,溫熱的腥氣,讓她有一瞬間的迷戀,從她誕生至今,真正大開殺戒隻有一回,因為滋味太過痛快,她差點就神誌墮落,變成一個絕世大魔頭了。

    “魔頭!你個魔頭!!!”

    大恕宗長老雙目含血,聲色俱厲指責。

    她挑唇,又是一掌拍落,湮滅了對方的身軀,元神倉惶逃竄,鬼公主眼睛泛著詭異的紫芒,抽起鎖鏈打碎了魂魄,“老不死,忍你很久了。”

    敢抽姑奶奶巴掌的人,你可是第一人,送你魂飛魄散,不謝。

    鬼公主殺紅了雙眼,屠起修士來,就跟折斷路邊的草莖沒什麽兩樣。

    這一刻,無間地獄開在眾人腳下。

    劍靈是第一個發現般弱異樣的,她披著一頭黑鬒鬒的淩亂秀發,臉龐的屍斑本來隻生在兩側,它們活物般飛快蠕動,轉瞬蓋了全臉,她嘴唇奇異鮮紅,指甲也尖銳彎曲,一絲鮮血濺到她嘴邊,她甚至回味般舔了舔。

    君不見:“!!!”

    它雖然看不見,但能感應她正在吞噬血食!

    它連人都不砍了,直接抱住了屠殺上癮的鬼妻。

    “阿弱!阿弱!阿弱你醒過來!不要被惑了心智!”

    般弱被它抱得有點難受,盡管它蓄意掩蓋,但凜冽劍芒仍讓陰魂刺痛,她想要推開它。

    它抱得更緊了。

    她又踢又咬,對方也沒有半分鬆手的跡象。

    般弱隻好眼睜睜看著那一群剩下的血食跑掉,她氣得咬住對方的耳朵泄憤。

    嘶!

    好鋒利!

    她滿嘴鬼牙險些崩裂。

    她惱恨無比,拽起那一根血跡斑斑的勾魂鎖鏈,絞住了劍靈那清寒瘦薄的身軀,像人肉磨盤一樣,要磨盡它所有劍意。

    “刺啦刺啦——”

    響聲刺耳。

    少年赤著的上半身被勾魂鎖鏈絞殺,雪白皮肉塊塊脫落,露出裏麵漆黑泛著金光的根骨。

    它似乎覺不到痛意,仍舊柔軟地親她的耳廓,又將薄薄的耳垂含進劍舌。

    少年劍靈纏縛靈瞳妙目的黑綢垂進了鬼公主的衣襟,她僅是遲疑了一瞬,就被它吻得嘴唇發亮,覆上了一層淺淡的水光,龍腥味極重。

    鬼公主略微迷茫,眼底仿佛籠罩了一層暗紅的紗,讓她分辨不清這人的麵目。

    但對方是極為熟悉她的,非常自然解開她的腰封,又將那浸足了膻血的喜服遠遠扔開。

    “鏘。鏘。鏘。”

    它許久未用,出鞘便有些難言的澀痛,雙眼也泡起了一窩清汪汪的水,順著臉頰滑落。

    它可憐巴巴求著般弱,“妻,幫,幫我。”

    “……”

    生鏽成這樣,還能用嗎。

    般弱緩緩清醒過來,又陷入了深深懷疑中。

    她隻好幫它一把。

    細拈花枝,薄染殷雨。

    劍靈在她麵前向來不掩飾性情,痛快地叫了起來,它腳趾頭繃緊了又鬆開,還不忘偷偷勾著她散落在腳邊的頭發。

    情到濃時,它失了點神,忍不住親吻她的臉頰眼尾。

    般弱累得坐地,由得它貼著腰,撒嬌似地親了又親,她的視線在觸及到它蒙著眼睛的綢帶時,起了惱火,“又是誰傷了你眼睛?”

    她光顧著它的舌頭跟小指了,都忘了這一茬。

    劍靈歪了歪頭,“眼睛?哦,這個不怪他們,我自己取的。”

    般弱:“???”

    君不見親熱粘她,“它們都在你原先的屍身裏,可保你萬年不腐。”

    般弱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胡鬧啊你!等會就取出來,塞回去!”

    動不動摳眼珠子什麽毛病呢,你是一把劍就可以嚇鬼了嗎!

    劍靈可有可無應了。

    然後他們幹完活兒,又開始刨墓開棺。

    般弱見到自己保存完好的屍體,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感覺頗為怪異,她問君不見,“眼珠子藏哪裏了?”

    君不見歡快地回答,“一顆在你嘴裏,一顆塞腚兒了,老人說這樣能鎖住兩頭的氣,更加周全保住鮮味兒!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般弱:“……”

    真有禮貌啊你聰明過頭的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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