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一百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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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不過現在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現了。

    不才正是我的娘親。

    晚菁卡在分神巔峰近百年了, 雖說修到了分神這個境界, 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就是卡上個萬年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不同人對不同事, 魔族並不乏分神期的長老, 作為族長,下邊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再看,人族多少門派多少大能虎視眈眈?現下兩族關係愈加緊張, 若是她一直卡在瓶頸上不去, 那麽時間拖得越久, 對於心性的影響就越大, 晚菁一向好強,倘若一個想不開走火入魔了,那可真是人間慘劇。

    修煉一途, 一開始晉級倒是快, 也沒什麽瓶頸, 隻要你勤勤懇懇的練積分, 分到了那個點你自然就往上升了, 充其量就是天賦好一點積分快一點而已, 沒甚稀奇, 但是到了元嬰期, 這種情況就變了。

    元嬰的修士有很多, 但是出竅期就少了, 假如說有一百個元嬰修士, 那麽這一百個元嬰修士裏,若是能有五個突破出竅,就已經是可喜可賀了。

    為何?

    因為從元嬰到出竅開始,若想要進階,靠的就不是積分,而是天賦和機緣了。

    或者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靠人品了。

    有的人人品爆發主角光環加身,一口氣直奔大乘中間都不帶卡殼的,有的人人品差又非,就連出竅都死活邁不過去。

    說什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什麽都一視同仁,全是扯淡,說穿了修仙一途才是最最不公的一條路。

    一個昆侖有多少人?光是內門,一萬沒有,八千肯定超,而外門有多少人?

    是內門的十倍!

    在這外門的數萬人中,有幾乎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不過是四靈根而已,四靈根意味著什麽?四靈根就意味著如果那個人不是氣運逆天滿身外掛的話,那麽這一輩子就連築基都吃力。

    築基在仙路之上,不過是底層的底層,便是元嬰,也不過隻能初窺天道一角而已。

    那些四靈根的人若隻作為普通凡人生活,他們也許會為何吃喝發愁,會為了油鹽醬醋憂心,但是他們可以活的自由自在。有一句話叫做人心不足,他們一旦接觸到了修仙,就會有“盼頭”,會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傲視蒼生,但是事實上呢?那不過都是癡人說夢罷了。

    天道給那些資質差的人希望,卻不給他們達到夢想所能擁有的天賦,這是何其不公,何其可悲可笑?

    並非我危言聳聽,真是修仙,毀掉了那些原本可以擁有更加絢爛生命的修士們。

    話歸原處,如果將晚菁的計劃抽絲剝繭,其實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昆侖絕壁崖下為何會有這般凶煞戾氣?

    因為那是上古之時眾神之戰最初打起的地方,這是一個背負了詛咒的地方。

    絕壁崖是一塊死地,但是天地之道,莫過於陰陽輪轉。一個地方壞到了極點,那麽自然也會產生別樣的生機。

    晚菁的境界已經到了拖無可拖的時候了。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加了解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死,要麽活。

    她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她隻會破釜沉舟。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秘境讓她找機緣,魔族手中就算還握著幾個沒開發的秘境寶地,但那也是給曆代小輩的,並不適合已經分神巔峰的族長大人。

    所以她就想到了這塊昆侖的刑場。

    其實她安排的計劃並非多麽天衣無縫,但是妙就妙在一個死無對證。

    人人都覺得昆侖絕壁跳下去必死無疑,那麽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到居然還能有人借著這塊地方修煉。

    若是所有人都認定陳衾已經灰飛煙滅,死的不能再死,那麽即使她之前的安排有所疏漏使得雨如晦心生疑惑,他也無從查證。

    說白了,這就是利用人的思維盲區,完美上演的一出戲。

    除卻她自己外傷吃了點苦頭以外,其他都可謂一本萬利。

    皮肉傷養養就好,境界可是隻此一次的機會啊!

    借著昆侖的寶地修煉,還讓昆侖給你養閨女,如此種種,也不曉得晚菁一箭射了幾隻雕。

    歸虛先前說晚菁是瘋子,我還不甚明白是什麽意思,現在想來,歸虛那麽了解晚菁,想必是立刻就猜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太鋌而走險了!晚菁的膽子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做決定,事先誰也不商量一下,誰也不透個口風,換成是任何人,知道了都很難不生氣。

    我抱著我那被雷和凶煞之氣劈的滿身是血的娘親哇哇大哭。

    說來也奇怪,都說絕壁崖凶險,可是那凶險的卻隻是掉下來的那一段路,真到了絕壁崖底下,雖是一片荒蕪,卻是沒有一絲煞氣戾氣,有的唯有強盛的五行元素之力,堪稱修行寶地。

    歸虛其實真不容易,若非雷劫必須要晚菁親自受,隻怕他就要以身相替了,可是就算是他替不了,他也一直在旁護法,免得我娘親傷太重真挺不過去給天雷劈死了。

    你這是……”

    晚菁才被雷劈完,腦子似乎還有點發懵,看見我突然出現,完全沒反應過來,臉上表情完美詮釋了“一臉茫然jpg”。

    倒是歸虛,從我和扶桑出現開始,他便已經從閉目打坐神遊的狀態裏麵蘇醒了過來。

    在我直撲向娘親懷抱的時候,歸虛站起身,緩緩向扶桑的方向走去。

    原來是你。”

    林長老?您這是……”

    大概是林賢平時太世外高人了,大家一時有點受不了他突然恢複了七情六欲的樣子,更何況他手裏還抱著個娃。

    我一臉害怕的緊緊抱住林賢的脖子,然後把自己的臉埋進他的頸窩——我怕我對著那一眾高層的臉會笑場。

    林賢一臉的恍惚,抱緊了我,茫然的問眾高層:“可還……可還能拉得上來?”

    眾高層再次沉默。林長老受打擊太大傻了吧!絕壁崖這地方跳下去了那麽久還想拉上來?這會子估計連骨頭渣子都灰飛煙滅了吧?

    最後還是雨如晦深深地看了林賢和我一眼,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語氣,淡漠的陳述著事實:“沒有了。”

    他說的是沒有了,而不是“沒救了”。

    因為大家都知道跳下去必死無疑,所以他是在告訴林賢和我,不要做跳下去撈人之類的傻事,底下的人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個幹淨。

    林賢如遭雷擊,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整個人神情都木了。

    我盡職盡責的演喪母的小孩子,心裏想著胃好疼胃好疼,便覺得原本就疼的胃越發的劇痛起來,疼得我一個忍不住,就“哇”的哭出了聲。

    我癱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著絕壁崖,放聲大哭:“阿娘——你不要蕤兒了嗎!蕤兒會聽話的,會好好聽話的,你為什麽不要蕤兒了!娘親你回來啊!”

    我哭的撕心裂肺,登時眾高層又一次的集體沉默了。

    我心道,他們還真是史上最敬業的背景板。

    我哭的狠了,再也控製不住胃中的翻湧奔騰,喉嚨滾動了兩下,口水急劇分泌,於是,我頭一歪,又是“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養尊處優的昆侖眾背景板齊齊下意識後退一步。

    隻有雨如晦真不愧是做掌門的人,麵對我吐的一地汙穢,以及那股子酸臭氣息,居然巍然不動,甚至還朝我走了過來。

    我看著地上的那一雙白色繡銀步雲靴,心中暗罵:去你的,欺負老子現在人小個子矮身高碾壓是吧!

    雨如晦在我麵前蹲下來,從自己寬大的袖口裏麵掏啊掏,掏出來一塊手帕。

    吃太多,擦一擦。”

    我:“……”

    我看著那塊手帕,接過來,然後狠狠的砸他木頭臉上!

    周圍眾背景板一陣倒吸一口冷氣。

    擦一擦,擦你妹夫!

    原本我吐了吐,已經感覺舒服了不少,不打算繼續吐下去了,可是現在我隻感覺非常不爽,於是,又故意掉了兩下嗓子,拚也要拚的再吐一口出來,就吐在了雨如晦鞋子上。

    一直精神恍惚的林賢乘人不備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精神恍惚去了。

    眾背景板看著他們掌門的鞋子再次抽一口大氣。

    雨如晦瞧著自己鞋子上的穢物,卻是極為淡定,屈指一彈,一個清潔術過去,不光他的鞋子幹淨了,連帶著我和周圍的地麵都幹淨了。

    林長老的侄女,很靈透。”雨如晦站起身,向林賢淡淡拋出了一句話,便轉身瞬間消失在了原處。

    雨如晦年紀輕輕,這掌門卻做得頗有威懾力,他在的時候,大家夥都隻敢做背景板,誰也不敢多吱一聲兒,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他走了,各位長老也算是鬆了口氣,都上前來要扶林賢和我。方才雨如晦誇了我一句靈透,他們便忍不住要猜掌門這話裏的意思——難不成,掌門是一條光棍形單影隻的久了,也開始想要養個徒弟端茶送水長門麵了?

    他們心裏想些什麽我差不多有數,可惜他們猜的都是錯的。

    雨如晦之所以說這句話,那是因為他覺得我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絕”有些假。

    和晚菁以及林賢他們比起來,我實在是不大會演戲,騙騙別人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雨如晦這一百年的掌門也不是白做的,玩弄了一百年的權術製衡,他也算是根老油條,想要在他麵前演戲,成功可能性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