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笑嗬嗬的說：“你辦事我最放心了。各處都十分周到。前幾年我一直病著，哪裏有閑心管這些，幸好你一直留意著，這才沒有錯過買那個小宅子，擴大了花園。前兒我就去看了一下，花園大了一些，果然看著氣派不少。你真是有心了。”

    這婆媳兩個互相吹捧,楊氏母女早就聽得不耐煩了。

    楊氏聽十分錯愕，忍不住出聲：“豐條胡同？那不是大嫂你之前給明滄置辦的宅子嗎？怎麽現在就收拾起來？難道讓他們現在就住？新房放在那裏？那怎麽府裏還粉刷明滄的院子？”

    梁氏和楊氏互相行了禮，請了楊氏坐下這才說：“明滄成親，自然是新房放在府裏的。所以，我們提前就把明滄的院子粉刷了一下。不過，他的院子狹小,盛氏嫁過來，嫁妝豐厚，隻怕是放不下，反正，他們婚後住滿月之後，也要搬出去，不如直接讓人把豐條胡同收拾出來，讓盛氏的嫁妝直接放過去好了，省的來回折騰。”bu

    楊氏更是奇了：“大嫂，你什麽意思？明滄成親，住對月之後，就讓他搬出去？這怎麽可能？”

    梁氏歎息一聲說：“這是國公爺的意思。本來我也不同意的。你是知道的，明年明滄就要去西域。這一去估計要好幾年。本來他們婚後住在京城的時間就少，國公爺還說讓他們婚後對月後，就搬出去。我更加舍不得了。不過，盛家也同意這樣做，我隻能也同意了。”

    這個話說得，新進門的媳婦能很快出府單獨掌家，不用在公婆麵前做小逢低，這滿京城誰不羨慕？盛家又不傻，怎麽會不同意。隻怕盛家心裏都高興壞了。楊氏心裏這樣想著。不過,又一想，不對，自己怎麽關注這個，重點不是這個好吧。

    梁氏繼續說：“不過再一想，老大當初成婚後不久就搬出去住。他們還是長子長媳呢，他們都沒有在府裏，我越發沒有道理留次子媳婦留下了。再說，明濤夫妻兩個如今雖然不在府裏，多住在百花胡同那邊的公主府裏，但是，他們經常回來，倒是跟住在府裏差不多。我就想開了。反正，國公爺說了，以後，衛家的子弟，成親後都要分家出去，早晚都要出去,既然都要分出去,還不如早點分出去，趁著我身子還行,還能教導一下他們，省的以後手忙腳亂。”

    楊氏眼睛瞪大了：“分家？以後衛家子弟成親後都分家出去？這怎麽可能？父母在不分家。國公爺怎麽會這樣說？”老國公爺早就過世了，可是衛家二房和三房都沒有分出去，依然住在府裏，這是因為老太太蔣氏還健在。按照時下的規矩，就算是兄弟分家搬出去，怎麽也要到老太太過世才行。老太太蔣氏因為是繼室，年紀比老國公小很多，一向身子又不錯，看樣子怎麽都能活上一二十年，所以，二房和三房壓根沒有想過分家出去的事情。如今，聽梁氏這麽一說，楊氏心底的涼氣都冒上來了。

    衛蘭潔心裏更加慌張。她這些年在京城貴女圈子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基本上算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貴女，這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她出身頂級權貴衛家，是衛家的嫡女？衛家手握軍權，又是開國功勳，有權有勢，她自然是貴女頭領。京城裏，也就公主們比她地位高。可是沒有出嫁的公主都在深宮裏，出了嫁的公主們，又不在未婚小姑娘的圈子裏。所以，這個圈子裏，也就那些皇家的郡主，縣主，鄉主之類的身份比她高。可是，這些皇家遠親宗室女們，她們父兄都是沒權沒勢的王爺而已，哪裏比得上衛家的權勢？所以，這些郡主，縣主之類的，見了她也要巴結幾分。

    衛蘭潔從小就被捧慣了。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最近，她被一個府裏的姐妹衛蘭寧搶了些許風頭，都有些不高興，更何況將來要是分家出去。那她就不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了。變成了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這可是天差地別。衛蘭潔隻要一想，就要昏死過去了。

    梁氏臉沉下來了：“弟媳，請你注意一下分寸。國公爺是承爵之人，還是衛家這一代的族長。族長做了決定，是你一個內宅女眷能議論非議的？”

    梁氏自從嫁過來就沒有擺過大嫂，擺過國公夫人的款來，這第一次拿出來，倒是把楊氏嚇了一跳。她本能想反駁，可是，梁氏占著大道理，她哪裏有理可以講，隻能低聲下氣的道歉。

    衛蘭潔心裏更加慌了。她打小就看到剛強的母親管理家裏方方麵麵，這可是第一次見到，當著仆婦的麵，自己母親吃癟。看到周圍以前巴結自己母親的仆婦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她心裏一陣陣冒涼氣。這就是權勢，這就是國公夫人的威嚴。這個家終究是大房的，自己並不是國公府的嫡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心裏悲涼慌張的厲害。

    梁氏聽到楊氏道歉，這才放緩神色：“弟妹啊，國公爺說了，樹大分枝，既然將來終究要分家，還不如早點，這樣也能互相看顧點。我們等到明滄成親後，給他們分出去。三弟前一陣子也來跟國公爺說了，既然明滄和明濤都在外麵住，他一個長輩還住在這裏不合適，他也想分家。國公爺說怎麽都要到明滄成親之後。三弟也同意了。”

    楊氏更加害怕了，忍不住聲音都拔高了：“三弟要分家？”

    梁氏假裝看不到楊氏驚慌的表情，輕描淡寫的說：“是啊，我昨天還在跟權氏在這裏說關於分家的事情。她院子的東西都可以帶走。院子我暫時還給他們家保留著，這樣府裏要是有什麽事情，晚了，他們不想回去，還可以留下住一下。”

    “至於說外麵的產業，這個當初父親在的時候就已經分好了。我們大房分得祖業的七成，你們二房和三房分得三成。這個父親不在的時候，已經都把鋪麵和莊子給到你們了。我婆婆的嫁妝都歸我們大房所有。老夫人的嫁妝老夫人留著，將來她百年之後，自然是分給你們二房和三房。這個我們大房不管。除了這些，當初，父親還給你們兩房每家十萬兩銀子。兩個鋪麵，兩個莊子。”

    “這些你們也都握著有十來年了。對了，當初父親在的時候，就給你們兩房都分了宅子，都距離這裏不遠。不過，你們這些年都把宅子租出去了。三弟妹權氏昨天跟我說，她已經跟租客說好了，宅子收回來，要收拾一下，大概兩三個月後就可以去住了。”

    楊氏隻覺得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