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場寂寞憑誰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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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樓位子已經知道了。

    至於別的,顧白也問不出什麽。

    飛天鼠雖然不一定是殺人凶手,但盜竊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因此,王守義領著差役,連夜把飛天鼠提回縣衙審問去了。

    書屋又安靜下來。

    顧白長出一口氣,凶手還沒找到,但至少有線索了。

    他不用盲目的四處瞎撞了。

    勾子望著一地的狼藉發愁,“白天剛收拾了,現在還得收拾一遍。”

    “愁解決不了問題。”顧白坐下來,“動手才能解決。”

    他指揮勾子,快點兒動手打掃。

    勾子看他,“那你為什麽坐下了?”

    “我是主子,你是奴婢,別忘了你的身份。”顧白理直氣壯。

    勾子鄙視他,為了偷懶,什麽借口都能用的出來。

    她把散落的紙張收起來,剛走到席子旁邊,見年掌櫃慢慢的睜開雙眼。

    “啊!”

    年掌櫃本來頭暈,不知身在何方,但見到勾子後,嚇的一下子坐起。

    他整個人清醒過來。

    “籲,勾子啊,你嚇死我了。”他摸著胸口。

    他環顧一下四周,“我怎麽在這兒?”

    “你喝醉酒了耍酒瘋,我家公子把你扶回來的。”勾子眼珠子咕嚕嚕的轉。

    “耍酒瘋?”

    坐起身子的年掌櫃摸了摸昏沉的頭,他有點兒印象。

    “顧掌櫃,謝了。”年掌櫃向顧白拱手。

    他這時看到了書屋的狼藉,驚訝的指著:“這,這…”

    “哎。”

    勾子戲精上身,長歎一口氣。

    “你醉了耍酒瘋,把我們店砸咯。”

    勾子搖了搖頭,蹲下收拾紙張,“今兒白天我剛收拾好。”

    年掌櫃一聽,有點不好意思,“我,我做的?”

    他忙站起來,“顧掌櫃,真對不住,有什麽損失,我,我來賠。”

    “那倒不用,收拾一下就成了。”勾子搶在顧白開口前說。

    “那我來。”

    年掌櫃忙走過去,把地上散落的書卷卷起來。

    勾子向顧白得意地一揚下巴,坐在他旁邊,看著年掌櫃幹活。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顧白佩服。

    “讓他說我醜,這就是代價。”勾子為自己倒一杯茶。

    長夜漫漫,閑得無聊。

    勾子忍不住問,“年掌櫃,你怎麽回事,現在家都不敢回了?”

    年掌櫃身子一抖,有點兒害怕。

    “有,有嗎?”年掌櫃幹笑。

    “有,你還說有人要殺你。”勾子八卦之火在燃燒,“誰要殺你?”

    “沒,沒有,有人要殺我的話,我早報案了。”年掌櫃極力否認。

    “別呀,年掌櫃,你要是說出來,指不定我們還能幫忙呢。”勾子不甘心。

    “對。”顧白搭話,“勾子往你門口一站,至少是個門神。”

    勾子點頭,“有道理,你可以把銀子給我,不用向殺你的人求情。”

    倆人三言兩語,讓年掌櫃覺得他們什麽都知道了。

    “你,你們都知道了?”

    顧白和勾子對視一眼,“我們都知道了。”

    年掌櫃放下手中的活,“你們說真的?”

    “什麽?”勾子疑惑。

    “幫我的忙。”

    勾子看顧白,顧白點下頭,“力所能及的忙,我們當然幫。”

    “對,要銀子的。”勾子插一句。

    她看不起年掌櫃,自然不會不計報酬的幫他忙。

    顧白也同意。

    當初顧家被殺,不止書船,一書屋的書都被燒了,現在還沒恢複元氣。

    顧白又打造了書船,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

    要是能掙一筆意外之財,他很願意。

    年掌櫃苦笑的搖搖頭,“我在想什麽呢,這事兒,你們根本就無能為力,況且時間也不夠了。”

    他坐到倆人對麵,“不過,找人聊一聊也挺好。”

    一場寂寞憑誰訴。

    抓住顧白倆人,在深夜之中,排遣一下寂寞也好,或許心會好受一些。

    不過,在開始之前,年掌櫃還需要些勇氣。

    他問顧白,“有酒嗎?”

    “當然有。”

    顧白前世活的一地雞毛,穿越而來,隻求逍遙——用最好的仆人,睡最美…

    在這個兩方麵,顧白都大打折扣。

    不過,在飲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方麵,顧白一直不含糊。

    他揮手,讓勾子把徐娘送的青梅酒取過來。

    年掌櫃為自己倒上一杯,“好酒,也隻有在顧掌櫃這兒,才能喝到徐娘最好的酒。”

    他還要為自己倒上一杯,被勾子攔住了。

    “先說事兒,別到時候你又喝醉了耍酒瘋。”

    年掌櫃苦笑一下,放下酒杯。

    這得從當年借壽開始說起。

    年掌櫃當年命不久矣時,年大娘子急的團團轉,請了諸多名醫診治。

    當藥石也無效時,年大娘子以淚洗麵兩日,到了第三天,她忽然收拾包袱,說要回娘家一趟。

    年掌櫃雖奇怪年大娘子為何在他病重時去娘家,但他已經顧不得理會這些了。

    年大娘子的娘家在城南郊外古鎮,平日裏一日去,一日回。

    但那天,娘大娘子一天就回來了。

    回來時,已是深夜。

    “她當時坐在床前,對我說,她在古鎮上得一高人指點,得到了一個救我的辦法。”

    年掌櫃起初很高興,但在聽到年大娘子的主意後,他整個人呆住了。

    她提出的辦法正是借壽。

    年掌櫃當時口頭上說的不同意,但心裏有一絲絲的動搖。

    “若能活,誰想死呢?”

    剛剛酒醒又飲酒,年掌櫃有點兒醉了,雙眼迷離之中,夾雜著愧疚。

    相比年掌櫃的動搖,年大娘子要堅決得多。

    她的堅決在年掌櫃動搖的心裏撬出一絲縫隙,越來越大。

    最後,年掌櫃同意了。

    他用兒子說服了自己,也欺騙了自己。

    於是,在高人指點下,年大娘子在巳時前往城隍廟,擺下地龍,泥漿等供奉。

    插上四炷香,念下咒語後,年大娘子自言甘願把壽命借予年掌櫃。

    條件是不許他續弦。

    如此這般,借壽就完成了。

    “我一直信守誓言,一直到半年前,我在春堂院遇見了她。”

    年掌櫃雙目中露出癡迷。

    勾子對此頗為不屑,小聲嘀咕:“見異思遷,忘恩負義…”

    年掌櫃聽到了,苦笑一下,略過不提,直接跳到了他們成親當日。

    因年小娘出自煙花之地,年掌櫃又是續弦,因此在成親時,他們並沒大張旗鼓的操辦。

    但入了夜,滅了燈,將要洞房時,在他們中間出現一冰冷的屍體。

    “看不見,摸不到,但你知道,中間肯定夾雜著東西。”

    年掌櫃以為年大娘子回來了,在羞愧之中,向空氣跪地求饒。

    折騰了一夜,天亮時終於安寧。

    但到了第二夜,同樣的事情出現了,不止如此,而且還有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