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風雪殺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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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歲絕對不會下這樣的詔書,你那份聖旨是怎麽回事?!”李自成在誅邪隊魚貫而出的時候,抓住了郭尚禮的衣襟,郭尚禮用力的拽了兩下,發現李自成的力氣果然很大。

    郭尚禮一把將李自成摔了出去,全棉甲配上兜鍪和麵具,讓郭尚禮如同一個地府中爬出的惡鬼。

    “平津營,隨我出發!右都督孫雲鶴!”郭尚禮翻身上馬,帶著錦衣衛就奔著右都督府而去。

    如果說駱養性所在的駱家,是錦衣衛世家,世代掌管錦衣衛,那麽右都督府的孫雲鶴的孫家,就是他們養的一條家犬,世代為駱家保駕護航。

    而駱養性年齡尚淺,還不足以撐起錦衣衛這一攤子事的時候,孫雲鶴就是右鎮撫司的都督。

    “你們要幹什麽!這裏是大明錦衣衛右都督孫雲鶴的府邸!沒有萬歲的詔命,你們這是在謀反!”孫家的家仆手裏拿著長木棍,驚恐的看著闖進門來的郭尚禮,大聲的嗬斥著。

    孫家的家仆很聰明的將這件事定性為了造反。

    郭尚禮帶著麵具,壓根不跟家仆廢話,直接踹翻了家仆奪門而入!

    “不要放過孫雲鶴,家眷一律押往左鎮撫司看管!將文史卷宗盡數歸檔!任何人不可私動!”郭尚禮手中鉤鐮槍一指,身後的錦衣衛如黑潮般,湧入了右都督府。

    “呀!”

    一個家仆從房頂上跳了下來,高高舉著手中的長棍,照著郭尚禮的顱頂而去。

    郭尚禮聽到了喊聲和棍棒的呼嘯聲時,已經有些來不及,隻能將頭騙了一下,避開了要害。

    這個家仆這一棒子,打在了郭尚禮的肩胛骨上,郭尚禮吃痛的一個趔趄,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長棍,一腳把對方踹了出去。

    “把他送醫廬去,瘋了吧!從一丈高的房頂上跳下來,也不怕摔死!”郭尚禮晃動了一下肩膀,這一擊悶棍來的太快,這次他郭尚禮是來殺人的,但是他並不想牽連太多的無辜。

    雖然勳貴外戚家中的“家人”多數都是作奸犯科,無惡不作之人,但是輪不到他們錦衣衛來審判,那是順天府衙門和刑部應該過問的事。

    他們今天來殺人,隻是為了保護大明英主,不被小人暗算。

    “孫雲鶴,十一月七日,你於東江米巷,刑部尚書薛貞家中,你參與了其家宴,其中有建奴兩人,一人乃是牛錄,此人已經被捕,交待了你。你還有什麽遺言嗎?”郭尚禮將鉤鐮槍遞給了身邊的錦衣衛軍卒,抽出了繡春刀問道。

    大雪如同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給京城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白色,而這種白色,在火把之下,氤氳出了霞氣。

    而孫雲鶴一隻腿跪在雪地之中,猛地昂起了頭!

    孫雲鶴的眼神豈止是凶狠,仿若擇人而噬一般,瞪著通紅的眼睛吼道:“區區百戶耳!敢在老夫麵前如此羞辱老夫!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就是去赴宴罷了!怎麽,大明皇帝,連臣子們吃什麽飯也要管嗎?”

    郭尚禮歪著頭,將刀放在了孫雲鶴的脖頸處,稍微彎了下腰說道:“你府上第三十二房小妾,是大同中屯衛劉百戶的女兒,劉百戶在廣寧之戰中,死於戰陣,他的閨女,被送到了教坊,你現在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你與建奴勾結了吧。”

    “還有什麽話要說嗎?”郭尚禮高高舉起了繡春刀問道。

    孫雲鶴聽聞此事,麵色數變,從憤怒到迷茫,再到惶恐和驚慌,他另外一條腿也跪在了地上,趴在地上說道:“我還知道誰與建奴勾結!我可以交代!我要見萬歲!我要見萬歲爺!”

    “我們知道的更多。”郭尚禮將刀舉過了頭頂,用力一揮,孫雲鶴的頭顱如同蹴鞠一樣滾動了老遠,落在了雪地之中。

    郭尚禮這麽多廢話,隻是想聽孫雲鶴懺悔兩句,雖然沒有任何用,但是他依舊希望他可以對自己做下的惡事,有幾分歉意,可惜人渣臨到死,依舊是人渣,他不僅沒有悔意,甚至還要攀咬。

    “大明皇帝那麽的寬仁,但凡是登基之前之事,皆既往不咎,給你們機會,你們為什麽不珍惜呢?”

    郭尚禮將繡春刀在孫雲鶴的衣襟上擦拭幹淨,歎氣的看著頭顱,收入了麻袋之中。

    “將屍體送到北鎮撫司,交於仵作。”郭尚禮對著旗正說道。

    大明的皇帝是極其寬仁的,對待百姓寬仁,對待百官同樣極其寬仁,這一點上,從死去的戶科給事中程鳳元,主動說明問題都會寬大處理,可以證明。

    用萬歲的說法就是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畢竟新朝新政策,大赦天下是必然的。

    收買人心的手段也好,真正的寬宏也罷,但是萬歲就是這麽做的。政壇從來都是一個論跡不論心的地方,隻要你做,就不會死。

    可惜,孫雲鶴不明白這個道理,斤斤計較著自己的財貨,最後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下一家!”郭尚禮再次抽出了鉤鐮槍,大聲的說道,他帶著錦衣衛,奔著刑部尚書薛貞府上而去,這一次,他遭到了劇烈的抵抗。

    “腳蹬弩,神臂弩以及威力更強的克敵弩都有,這薛貞是想造反呀!”郭尚禮躲在街角,躲避著箭矢。

    郭尚禮掏出了手銃,對著薛府的圍牆放了一槍,彈丸帶著呼嘯聲出堂,沒入了一個家仆的眉心。

    “把楯車拉上來,反了天了!”

    郭尚禮大吼一聲,他預計到了這種情況,也準備了應對強弓勁孥的楯車,推著楯車推到了薛府門口,大門被楯車撞開之後,薛府的抵抗勢力徹底瓦解。

    他帶著人就衝進了府內,直奔著密道而去,在行動之前,他早就打探好了一切敵人可能逃跑的路線,大明京師的地下排水渠極其複雜,很多豪強巨門,都喜歡在宅子裏挖一條通往排水渠的密道。

    而這些密道,在行動之前,就被錦衣衛的人摸排清楚,隨後從密道裏揪出了薛貞和他的三個兒子。

    薛貞的三個兒子,同樣參與建奴尚虞備用處的行刺活動,郭尚禮這次不再廢話,作為主謀,薛貞的任何懺悔,都顯得極其蒼白無力。

    “軍器局的火樣都敢送到遼東去!王八蛋!”

    郭尚禮繡春刀舉過頭頂,一刀削掉了薛貞的頭顱。

    “不要殺我!你們不要過來呀!”

    “我是冤枉的!緹騎!我是冤枉的呀,父親和兄長做的事,我一無所知!”

    “噗……”

    三顆頭顱並列,郭尚禮將頭顱扔進了麻袋之中,將屍體送往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