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王承恩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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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沈棨在宣大真的能一手遮天,掩蓋住他縱火燒了糧倉,救濟建奴之事?

    怎麽可能?

    就連沈棨自己都不信自己可以掩蓋自己縱火之事,但是沈棨篤定大明皇帝拿他沒辦法。

    宣府在此次大明與後金的軍事博弈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一旦宣府破門,大明京師就會瞬間變得危險。

    這一點上,沈棨看的非常明白,所以他才有膽量,如此行事。

    隻要代善在歸化城戰而勝之,拿下歸化城,喀喇沁部立刻會全麵倒向後金,介時,大明皇帝想要動他,就得看後金的臉色了。

    這就是沈棨的如意算盤,他根本不怕自己縱火燒了糧倉的事情暴露。

    時間差,就是沈棨的終極目的。

    沈棨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兩個問題,一個是代善居然過河拆橋的如此決絕,另外一個就是大明的密諭雖然停滯了一段時間,但是再次啟動之後的效率依舊高效。

    朱由檢歎了口氣,問道:“吳孟明最近在幹什麽?讓他帶西山誅邪隊去一趟吧,能拿回京師,就拿回京師,若是負隅抵抗,就直接當場擊殺。”

    王承恩是個什麽樣的人,朱由檢最是清楚,他這個人的嘴巴很嚴,皇帝問他意見,他都是左右言他,直到確定品行之後,才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但凡是王承恩當著皇帝的麵說某個臣子的壞話,基本上已經板上釘釘,提前打個招呼,是讓萬歲爺心裏做個準備,別到時候事情爆了出來,萬歲爺暴跳如雷,急火攻心。

    既然王承恩已經講出了沈棨作死,那幾乎是八九不離十了。

    “萬歲爺,此事,按製要滿門抄斬的。”王承恩卻是小心的提醒了一句萬歲爺,辦沈棨,可不是辦沈棨一個人。

    要不說大明的律法就是寬鬆,這種通敵賣國之事,也就是個滿門抄斬,而不是夷三族或者誅九族。

    事實上,大明朝自永樂大帝之後,就很少有夷三族或者誅九族的大案了。

    朱由檢考慮再三還是搖頭,說道:“若是當場擊殺就拉回京師,五馬分屍,若是抓捕歸案,就淩遲吧。”

    “片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王承恩有些猶豫的問道。

    有的時候,王承恩真的覺得萬歲爺的仁恕有時候太過隨意了,雷霆雨露皆為君恩,隻有雨露沒有雷霆,怎麽彰顯皇威?

    “禍不及妻兒?”朱由檢有些猶豫的想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說道:“那就依王伴伴所言,滿門抄斬吧。”

    “對了,告訴耿如杞,莫要給沈棨說情。”朱由檢忽然提醒了一句。

    大明朝這個座師的政治體係,就是一種陋習,比如沈棨,就是秦士文的弟子,和耿如杞師出同門,若是耿如杞不給沈棨說情,耿如杞公德不論,私德就會被人抓著一頓亂噴。

    但是這種事,耿如杞為沈棨說情,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這可是通敵賣國之大罪,必須避開,否則就是授人於柄,本身耿如杞就有西山王的稱號了,再加上為沈棨開脫,朝中言官們群情激奮,耿如杞會更加難堪。

    本身就很難了,不要為自己做事,增加難度的好。

    這種座師同門之下的開脫,其實很容易把自己帶到溝裏翻車,深受崇禎皇帝器重的戶部尚書,甚至提名了吏部尚書雙部執掌的畢自嚴,就翻車在了自己人身上。

    崇禎六年,青浦知縣鄭友元,在離任之前,未曾完成逋金花銀二千九百兩,鄭友元寫書信給畢自嚴求助,畢自嚴無奈,說鄭友元已經完成了七成,都送到了太倉,主庫複查,無有,內官監再查,依舊沒有。

    畢自嚴最終還是沒逃脫入詔獄的下場,本來身體就不大好的畢自嚴,在出了詔獄之後,再無力佐君。

    但是大明皇帝指名道姓,不讓他耿如杞為沈棨說情,耿如杞,就可以完美的避開這個爛泥沼。

    跟張居正的奪情案類似,大明皇帝可以不讓張居正回鄉守孝,也可以讓耿如杞繞開這個爛泥沼。

    “沈棨圖什麽?耿如杞在西麵拚了命的守歸化城,沈棨在東麵給耿如杞挖坑?搶山外九州的控製權?那是大明的天下!還是兄弟鬩牆?也沒聽說這師兄弟有什麽隔閡呀,聽說當初耿如杞路過宣府,沈棨哭的眼睛都腫了,他沈棨到底圖個啥?”朱由檢蓋上被子的時候,疑惑的問著王承恩。

    耿如杞和沈棨的感情是極好的,耿如杞從詔獄裏放出來,並且重新回到山西做巡撫,過宣府之時,沈棨真的是喜極而泣,哭了多半天。

    王承恩麵色有些為難,想了片刻說道:“萬歲爺,其實歸化城在建奴手中,對於他們師兄弟二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歸化城、察罕浩特、喀喇沁部,皆入建奴之手,大同、宣府就處於建奴兵鋒之下,朝堂再想彈劾二人,就得考慮彈劾之後,誰能夠執掌局麵的問題,但是顯然,此時的山外九州,唯有這師兄弟二人可以撐得住。”

    “當年秦士文致仕之後,耿如杞忽然被送進了詔獄,而山西局勢危矣之時,耿如杞又從詔獄裏出來,沈棨這麽做的目的,也是自保。”

    朱由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今非昔比,糊塗呀。”

    “至於宣府之事,暫時交給耿如杞全權督辦,讓耿如杞找一個他信得過的人吧,省的耿如杞胡思亂想。”

    朱由檢昏昏沉沉的睡去,王承恩喚來了兩個心腹,小心叮囑了一番之後,連夜出了宮門,出示了他司禮監提督太監的信牌之後,出西華門,來到了承天門外的錦衣衛衙門,找到了吳孟明。

    即使王承恩的臉,已經被所有內侍和錦衣衛守備認得清楚,但是他要是深夜出宮,依舊需要出示信牌。

    王承恩這次傳的是口諭,交給旁人他又不太放心,隻好親自到了錦衣衛的衙門叮囑吳孟明此行的困難之處。

    “王大璫,此行宣府,抓了沈棨之後呢?”田爾耕披著件衣物,今日他和吳孟明都在錦衣衛當值。

    王承恩低聲說道:“宣大二府事皆由耿如杞提舉。這件事辦得盡量人少些知道,莫要引起宣府幾衛軍聒噪,而且咱家以為,此行不同於抓捕代王和晉王之事,需要秘密進行,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