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借花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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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不任巡撫,就是不想你們心裏有什麽負擔,安心做事,朕以為朕設宴,三位可以理解朕的心意,這是何意,以項上人頭逼宮嗎?”朱由檢猛地站了起來,心情非常的不爽,自己表達的態度已經很完整了,他不相信這些家夥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又來問,朱由檢說的明明白白!

    袁崇煥將頭放在地上,一下都不敢抬的說道:“臣不敢!臣請萬歲任巡撫,是怕朝廷棄我遼東百萬軍民於不顧。臣等萬分惶恐,前思後想,自是因為前些日子,籌措軍糧貽誤戰機,讓萬歲寒了心,特來請罪。”

    朱由檢疑惑了,他揮了揮手,讓左右內史監丞離開,他們在這說話不方便。

    殿內隻剩下五個人,大明皇帝,司禮監提督王承恩,遼東提督袁崇煥,遼東總兵祖大壽,滿桂。

    滿桂是皇帝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什麽貽誤戰機!不就是在等平泉打出個結果嗎?”王承恩看左右內史監丞離開,直接厲聲的嗬斥著。

    既然敞開了說,王承恩直接就把臉撕破了,把表麵的那層糊起來的裱撕得粉碎。

    實在是他也看不懂這仨人今天是玩的哪一出,實在是太古怪了,大明的皇帝已經把事情辦的足夠憋屈了,這是在得寸進尺的逼宮,還是在表忠心?

    袁崇煥猛地抬起了頭,眼睛裏全都是血絲,他就這樣看著年輕的大明皇帝,猛地磕了一個頭,大聲的說道:“臣,不願做千古罪人!”

    整個行營裏安靜到了極致,朱由檢坐在羅漢床上,看著跪著的三人,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幾分,他皺著眉頭問道:“這又是要做甚呢?朕沒來的時候,袁太保讓你們做什麽你們都不樂意,明裏暗裏,別著勁兒要廣寧,眼下朕把廣寧給你們了,你們可倒好,卻不要了。”

    “天啟四年,孫帝師離開關寧,任高第為遼東經略,袁都督和高第不合,滿朝皆知,袁都督甚至擺出了致仕的架勢,傳檄給前屯守將趙率教,山海關守將楊麒,言,若有軍卒逃亡至關前,格殺勿論。”

    “而後袁都督親任巡撫,與朝中來的官員劉應坤、紀用不合,朝廷給袁都督加官進爵,千戶爵也變成了子孫世襲的千戶爵。”

    “沒過多久,袁都督和滿桂不合,那時遼東經略王之臣,一力要保滿總兵,袁都督不同意,最終,朝廷找回了滿桂滿總兵。並且怕袁都督心生不滿,以王之臣主關內事,袁都督主關外事,劃關而守,讓王之臣王經略不得耽誤了袁都督為國戍邊。”

    “去歲正月,袁都督和王經略之間的裂隙也越來越大,當時黃台吉舉兵進犯,袁都督還記得送到朝中的奏疏是怎麽說的嗎?最終朝廷無可奈何,把王之臣召回朝廷,至今閑散,未有任何官爵。”

    “七月,袁都督不滿朝廷的賞賜恩典,直接上書致仕,當時皇兄已大漸,不能主事,聽聞袁都督致仕,皇兄口述,皇嫂代筆,用大寶,寫了封勸說袁都督為國戍邊的信,可是袁都督呢,堅決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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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都督,朕說這些,是朕在汙蔑你嗎?”

    朱由檢的聲音越來越嚴厲,講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已經帶著三分怒氣。

    “臣不敢!”袁崇煥實在是無言以對,將頭埋在地裏,瑟瑟發抖。

    “朕在三屯營養傷,袁太保持天子劍,代朕親征廣寧,袁都督,你還記得前幾日你是如何在大帳之內,驕橫無禮?幾不尊將令、詔命。好,你要廣寧,朕打下來了,給你了,你還要什麽?”朱由檢走到了袁崇煥的麵前,蹲在了他的麵前,厲聲問道。

    “朕是天子,你如此得寸進尺,當真朕不敢殺你嗎?!”朱由檢說出這句時,已經滿是殺氣,這個袁崇煥,實在是貪心不足蛇吞象,關內關外都交給了他,甚至連剛打下來的廣寧都給了他,他這是要做甚?

    袁崇煥把頭埋在地上,歇斯底裏的喊道:“萬歲!臣要巡撫經略節製!”

    滿桂忽然直起了身子說道:“萬歲,袁都督的話是真的,廣寧光軍寨就一百多,還有互市,袁都督是力有不逮,才到禦前請命。袁都督認為日後廣寧必然不太平,軍務繁重,政事有心無力,請萬歲派巡撫經略以鎮遼東。”

    朱由檢看著滿桂,他當然不相信滿桂是被腐化了,這個人就是那種典型的有什麽說什麽的武官,壓根對政事不感興趣。

    是自己誤會了袁崇煥的意思?

    “原來如此,那袁都督回去之後,寫個奏疏到朝廷,讓朝廷推舉一個人來,若是袁都督有悔意,這奏表不寫,朕也就當此事從未發生,滿總兵,你且留下。”朱由檢揉了揉腦闊,袁承煥來的太過突然,他以為是逼宮,結果貌似不是如此。

    朱由檢思前想後想不通袁崇煥為何如此,對著已經站起來的滿桂問道:“滿總兵,袁崇煥這是要做什麽?非要強行在自己頭上按個頂頭上司不成?”

    薊遼督師袁崇煥,督師在大明是一個沒有的官職,袁崇煥真正的官職是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在級別上和巡撫都是正二品。

    但是巡撫經略是文職,在明末這種重文輕武比較嚴重的時代,巡撫的確是要壓督師一頭,尤其是這個壓督師一頭的巡撫,還要主持政務,這等關鍵位置,就是蛇的七寸。

    因為巡撫和戶部溝通管著糧餉,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權力。

    “是,目前看,是這個意思,也不是袁崇煥自己想,是諸多軍將共同商議,萬歲至廣寧之後,關寧軍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滿桂摸了摸頭,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現象。

    朱由檢敲著禦案,自言自語的說道:“沒道理呀,朕都退讓了,這是起的什麽哄?他要廣寧,朕給了他廣寧,他要自由,朕給了他自由,難不成,他是要朕給他封王不成?”

    “朕就是同意,他也得有軍功讓朕給他封呀,關寧軍自己貽誤戰機,痛失好局,此戰寸功未建,朕怎麽給他封?!”

    滿桂從懷裏拿出了一封寫滿名字的奏疏說道:“是關寧衛的諸多總兵、副總兵、把總,一起寫的,請萬歲派出鎮撫。”

    朱由檢拿過了奏疏看了半天,倒是情真意切的陳述了很多理由,比如廣寧百廢待興,與蒙兀互市錯綜複雜,百姓混居打理困難,理由倒是很充分,但是皇帝還是奇怪,因為這件事透著古怪。

    從李成梁開始,遼東養寇自重不是一天兩天了,已四十餘年之久,關寧方麵,已經基本實現了實質性的自由,現在又不要自由,還有在自己頭上栓根韁繩,這不是古怪是什麽?

    “遼鎮不是袁崇煥的遼鎮,不是祖大壽的遼鎮,更不是關寧軍的遼鎮,萬歲,遼鎮是大明的遼鎮,是萬歲的遼鎮。”滿桂猶豫了片刻,才最終將這句話說出口。

    朱由檢原則上當然同意這句話,但是現實就是現實,不過他還是放下了奏疏,想了想說道:“滿總兵,朕有意讓你督師宣大山西,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