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去吧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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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喲,還叫我一聲老祖奶奶,千歲折煞我了。”客氏一臉諂媚的說著話,宮人們抬著珊瑚、金銀、錦衣、字畫帖的大箱子就入了殿門,還有四個貌美的宮人款款而來。

    客氏這會兒還哪裏有妖蛤吞月的氣勢,滿眼都是笑意說道:“信王千歲明日大典,這宮裏的用度無數,平時呢,我也是大手大腳慣了,還說信王登基,無恭賀之物,沒成想在宮裏找了找,還有一些,就給千歲送過來了。”

    “眼看著忙碌,信王府都還沒整個搬到宮裏,我就先給千歲送了幾個侍候的宮人,都是伶俐人。”

    “那就謝過老祖奶奶了。”朱由檢打量了一下這四個宮人,身段不錯,樣貌也不差。

    “信王千歲,他們都在說信王殿下有禦雷之術,可是真的?”客氏忽然神秘兮兮的問道。

    朱由檢眼睛一挑,點頭說道:“老祖奶奶,此乃天機。”

    “我懂,我懂,我這就去正殿了,信王留步,不用送了。”客氏嘴裏客氣著,可是看著朱由檢還是送出了殿門,倒是眼角掛著笑,隻是建極殿的雷光環繞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而且到現在整個皇城還在雷光之中,一閃一閃,著實讓人心驚膽戰。

    這不是朱由檢為了震懾他們故意為之,是大明朝還沒有電纜,隻能讓鐵索裸著。

    朱由檢一展袖子,看著客氏的背影,略帶幾分睥睨的說道:“土雞瓦狗,插標賣首爾。”

    他一直盯著四個宮人看了半天,直到把她們看的臉色有些羞紅之後,對著王承恩說道:“搜一下她們幾個身上帶著什麽沒有?”

    王承恩的手腳很快,沒一會兒從從四個人的身上翻出了四個荷包,王承恩撕開之後,俯首說道:“遍索其體,虛無他物。隻帶佩香丸一粒,大如黍子,名迷魂香,虎狼之藥。”

    王承恩略微有些猶豫,信王殿下一向周正,群臣皆稱其善,對這等淫家之物,恐怖了解不深,他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即紅丸。”

    朱由檢點了點頭,看著這四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可惜都帶刺。他揮了揮手,讓幾個女子離開,對王文政說道:“送到浣衣局去。”

    “王伴伴,去惜薪司把賬目拿來,朕要看看。”

    “是,千歲。”王承恩自然聽到了朱由檢話裏的自信,不過他還是小聲說道:“千歲,袖子裏的餅先對付著,宮裏的食物和水還是暫時不要食用的好。”

    朱由檢點頭,示意王承恩去就是了。他隻是從皇權的大楯後探出身子罷了,並沒有飄到天上。等到信王府的人入了宮,他才是徹底周全。

    他袖子裏揣著三張死麵餅,腰上別著一個水袋。都是入宮前的布置,正如張嫣的那封信裏,那句勿服宮中水食。

    端詳著客氏送來的禮物,朱由檢臉上逐漸的掛上了微笑,他以為的閹黨,是上下一心,團結在魏忠賢的周圍,哪怕是魏忠賢起事,他們也跟著盲從。隨時如同一股泥石流,將還未登基的信王府,衝的一幹二淨。

    隻是現在,他終於看清楚了閹黨的本質,一盤散沙。

    大抵分為極端偏激類的人,誓死要弄死信王,來維護魏忠賢的利益!這些人最大的特點是蠢。

    大概連魏忠賢都沒有這個勇氣,否則客氏今天就不是送國色以媚上了。

    還有就是大多數隨波逐流之人,信王登基依舊信任魏大璫,哪怕是不信魏璫,信王殿下也要過日子,也需要依靠內侍,大大家日子照舊。

    也就是大太監們死一批,他們死後留下的坑,在內侍們的眼裏,就是機會。大多數的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選擇觀望,再隨波逐流或者擇機上位。

    當然還有一批人,隻是無奈的依附在魏璫的羽翼之下,報團取暖,五虎五彪,魏忠賢最仰仗的十個人裏,隻有一個人是宦官,剩餘的都是全須全尾的男人,天天對著半個蛋的魏忠賢磕頭叫爺爺,他們心裏也不樂意。

    王承恩是一個一切都想在千歲之前的人,惜薪司的賬目被抱到千歲麵前之時,還端著個火盆,取了幾個樣本放在了朱由檢的麵前。

    “這是乾清宮和祭祀時,才能燒的紅蘿炭,是長柴之一,乃是楊木燒製,取自紫荊關外六十裏的金水口,氣暖而耐久,灰白而不爆。”王承恩拿起大約有一尺長,直徑有兩三個拇指大小,帶著些許紅色的長條木炭放在了朱由檢的麵前。

    “這是各宮娘娘用的馬口柴,馬水口產的,膳房也用。這些都是碎雜柴,內侍們每年入冬的時候領的。”

    擺在麵前的幾個炭、柴,品相不一。

    朱由檢點了點頭,秉燭看起了惜薪司的賬目,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腹中饑餓,才吃了幾口冷餅,吞了幾口水。

    他看著手中的賬目略微歎氣的說道:“僅僅京師各官衙用柴四千二百四十二萬斤,炭九百萬斤,宮裏的柴薪年耗用木柴兩千六百萬斤,炭一千二百萬斤。這還僅僅是京師,南直隸和京師都差不多。還有藩王的賬目,勳貴的賬目,這是一筆大生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