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位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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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由檢也不能將這些事留給韃子去做,他們也做不成,相比較大明對傳教士較為開明的態度,韃清在這方麵,且不說那毀了數十萬卷書的連續三朝,橫跨百年的文字獄。

    僅僅朱由檢自己梳理的三個時間線,就讓他無法將這一過程,交給韃子去做。

    康熙二十六年,愛新覺羅·玄燁寫下了學達天性四個字,來頌揚宋朝的大儒朱熹,大肆推崇朱程理學思想禁錮,同一年,牛頓發表了《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將三大力學總結成為公式,將經典力學推上了時代的風口浪尖。

    乾隆三十八年,愛新覺羅·弘曆設立了四庫全書館,開始編纂《四庫全書》,開始對毀了一百年的書籍整理,這個過程又是一輪毀書不倦,而那時瓦特正在為自己的改良蒸汽機尋找買家買單。

    嘉慶十二年,嘉靖皇帝為他的父親,也就是乾隆皇帝,編纂了長達一千五百卷的《清高宗純皇帝實錄》,而同年,托馬斯·楊,正式發表了《自然哲學講義》,正式發表了光的雙縫實驗,第二次光的波粒戰爭,正式開戰。

    這也是為什麽朱由檢明知道自己被李自成攻破京師,也沒有去逮捕蹲在陝西峁鄢做驛卒的李自成,而是積極籌備應對韃子的進攻,韃子才是他心目中的生死大敵!

    “尋找他們心中那個三位一體的真正的神,他們認為朕就是,朕還沒有理清楚他們的邏輯,朕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就在他們眼裏就成了神呢?”朱由檢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四個傳教士,一見麵就是一頓馬屁狂拍,拍的朱由檢都有點恐懼。得虧幾個人的漢話說的不流利,他時刻謹記自己是亡國之君,要不然,還真的被這頓馬屁給拍暈了。

    而此時位於東郊南巷外的台基廠內,工部尚書薛鳳翔,左侍郎李之藻,右侍郎王徵,三個人拿著圖紙正在做最後的校對,李之藻是《同文算指》的第一作者,他對算學有極強的敏銳,而王徵負責對工程器械做最後的梳理,負責通知工部五大廠和惜薪司采燒廠製作建設陵寢的工具。

    薛鳳翔負責統籌安排,並且和戶部進行財物的交割,這在大明叫部議,他緊皺著眉頭,戶部告訴他,國帑沒錢,建陵內帑三庫出錢!

    他已經將此事送到了文淵閣,修建陵寢隻讓大明皇室出錢,這大明的天下是誰的天下?

    中極殿太監阮修,也參與其中,代表內官監對陵寢的工作做督導和監督,當然他也參與到具體的營建之中。

    阮姓在宮裏,起於阮安,阮安是明成祖朱棣的近侍,也就是現在他們腳下北京城的設計者和建造者。

    隻不過大明官宦,都奇怪的看著那四個傳教士。

    阮修終於停下了自己手裏的算盤,看著金尼閣帶著興奮的臉色,一臉奇怪的問道:“王侍郎,他們一直都是如此的…狂熱嗎?咱們大明天子真的是他們所說的那個什麽三位一體的神?”

    王徵也是尷尬的摸了摸山羊胡,他一開始以為鄧玉函是為了借著大明皇帝的勢,進行傳教活動,所以才答應了這次的入京之旅,結果沒成想,鄧玉函見到皇帝之後,拍馬屁的手法,比他們這群官員,還要爐火純青。

    鄧玉函紅著脖子說道:“天象與天象的規律,在黑夜隱藏,皇帝說,讓徐光啟去吧,於是一片光芒。我認為他是我們要找的人,也是利瑪竇傳信回到神聖羅馬帝國的原因,這是對我們的啟迪,所以我們才在這裏。這裏就是歸宿,可惜我無法說服伽利略來尋找神的光輝和庇佑。”

    羅雅穀是意大利人,他聽到鄧玉函對於神聖羅馬帝國的言辭,就是一陣激動!但是想到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已經被奧斯曼攻入了君士坦丁堡,隻能歎氣的任由羅馬正朔,被德意誌這群盎格魯人鳩占鵲巢。

    不過羅雅穀對此鄧玉函的觀點倒是十分認同:“他是無限的、絕對的、超越的、自有永有、永不更改、獨一、完美、偉大和永恒的,就自在本性而言,他又是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和利瑪竇寫往教會的報告書相吻合。”

    “他是道路,真理和生命,是人也是神,阿門。”金尼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湯若望伸出一隻手點在額頭上,說道:“萬物有始有終,自永恒之中來,自永恒之中終結,我們找到了,三位一體的神!”

    四個人同時將手在頭頂額頭劃過,齊聲說道:“三位一體的神!”

    薛鳳翔手中的筆杆子差點都要滑落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王徵和李之藻問道:“他們是認真的嗎?”

    李之藻和這些人打交道最深,所以他知道這些傳教士的狂熱,他當然能夠明白四個傳教士到底在尋找著什麽,歎氣的說道:“他們是認真的。”

    “在他們那邊有創世說和滅世說,篤信三位一體的神,創造了世界,而最後世界也會毀滅在滔天的巨浪之中,也就是大洪水滅世。當然在我看來,他們對咱們的萬歲爺有誤會。”

    “太祖皇帝創業一統天下,本來就是王朝更迭,在他們眼裏就是創造了秩序,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自永恒中生。”

    “而萬歲爺們,維護著這片土地上的秩序,在他們眼裏就是塑造了世界的規則,維護了世界的規則、生存的規則。而後一個王朝衰亡破滅,就是代表了在永恒中毀滅。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萬物有始有終。”

    “大概就是如此的一個邏輯,利瑪竇寫給他們教會的信,說大明是他們尋找的天國。”

    李之藻和徐光啟,是真的眼饞他們那七千卷書,所以才改信天主,也確實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得到了不少的有益的書籍,當然他對那些神學的書籍不大有興趣。

    “你信這套嗎?”王徵歪著頭小聲的問道,他反正納了側室申氏,還生了兩個娃。

    李之藻搖了搖頭,訕笑的說道:“我信萬歲能砍了我的腦袋。”

    阮修暗暗的記下了這段話,他要給大明皇帝回稟,這也是他摻和到陵寢之事來的主要原因,風聞。

    薛鳳翔仔細的盤算著賬目問道:“營繕司官匠一百五十六工每日六分銀,三山大石窩夫役長工每日五分銀,短工每工四分銀,需要三百餘工,木、石、瓦、搭、桶箔匠三十八工每日六分銀,琉璃廠窯匠、模匠三十二工每日七分銀。”

    “木工三四百人無定數,每日七分銀,清腳夯夫每日四分銀,這個需要的最多,大概要兩千人。虞衡司備案們搬運土渣廠夫三分銀,左侍郎還有什麽遺漏的嗎?”

    李之藻核對之後,認真的說道:“還需要修倉厫供作夫,長短工七十餘人,每日工六分銀。他們四個需要付錢嗎?”

    李之藻指的當然是那四個極為狂熱的傳教士,薛鳳翔撓了撓頭說道:“每日七分銀吧,若是完工或者編纂了新的書籍,也會有賞賜吧。一年二十五兩銀子,也不少了,又不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