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與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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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眨眨眼問道:“侍衛從哪裏翻出來的?”

    侍衛說:“從梳妝台的抽屜裏。”

    “不可能吧。”桃子沒說話,貞賢妃先說話了,“那妝台是新換的鑰匙還在臣妾這裏呢。”說著便從身上找鑰匙卻怎麽也找不到。

    突然,嬤嬤說道:“陛下,莫美人的香囊裏有東西。”

    “倒出來看看。”皇上說。

    “叮”一聲,一把小小的銅鑰匙掉出來,還有許多灰色的粉末。

    貞賢妃說道:“這不是影儀郡主梳妝台抽屜的鑰匙嗎?”

    太醫看到皇上的眼色,忙上前驗,說道:“這就是一點紅的粉末!”

    凝滯般的沉默,半晌,皇上看著莫如蔓問:“你還有什麽可說?”

    莫如蔓的臉上算是震驚:“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不可能?這鈴鐺不是你的?”

    “是我的,但是我沒有想害皇後娘娘!”

    “那你想害誰?”

    如嬪嗤笑一聲:“能是誰,肯定是影儀郡主和我姑姑,我早就聽說她和影儀郡主很不和睦。她肯定是受了什麽人的致使害我姑姑,然後借刀殺人,嫁禍影儀郡主。”

    “陛下要為臣妾做主!”皇後又恰如其時地悲泣起來。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陛下!”

    “來人。”皇上看了桃子一眼說道,“把莫美人拉下去,不,是莫氏,打入冷宮。”

    “陛下,就隻是如此嗎?”如嬪說道,“我姑姑險些命喪毒手,何況這莫美人分明是受人指使罷了。”

    “受誰指使!”皇上忽然大怒,對皇後說,“如兒的脾氣,應該管一管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皇上走了,皇後也告辭了,莫氏的求告聲漸漸遠去了。

    如嬪走到桃子身邊說:“你很有意思,我姑姑想見你,跟我來吧。”

    “不必吧。”桃子說,“我隻是個野路子的郡主罷了。”

    “我姑姑說,路沒有野不野,隻有正不正,隻要選對了路就都是好路。”

    桃子眨眨眼笑起來,說道:“正路誰都想走,隻是桃子身份卑微,若沒有像樣的見麵禮,怎麽好意思去拜訪皇後娘娘,煩請如嬪娘娘代為傳話吧。”

    如嬪翻翻眼睛說:“你真的很有趣,既然這樣,那好吧,我會告訴她的,希望你不要令我們失望。”

    桃子轉頭看到貞賢妃衝自己招手,桃子皺皺鼻子,拖拖拉拉走過去。

    貞賢妃抬手作勢要打:“你可真有本事啊!”

    桃子拔腿就跑,躲在楓樹後麵說道:“這不是沒出什麽事嗎?”

    “你還想怎麽樣?”

    桃子眨眨眼說:“還想莫如蔓挨揍,她還沒挨揍呢。”

    “我問你,”貞賢妃走到桃子麵前低聲問,“那糕點裏的東西是不是你放的?”

    桃子眨眨眼不說話。

    “哪裏來的?”

    “莫如蔓給的。”

    “還胡說!”

    “真沒有。”桃子把前因後果,細細說給貞賢妃聽,說完又問道,“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收拾她,給她點顏色瞧瞧?”

    貞賢妃歎口氣,不說話了。

    “那後來她鈴鐺裏的毒藥是怎麽來的,還有你梳妝台的鑰匙。”

    “我……就是……”桃子眨眨眼,“就是,懷念一下過去的生活。”桃子搓著手指頭說道。她過去的生活,自然指的就是別離鎮時偷雞摸狗的過去。梳妝台的鑰匙貞賢妃從來不太介意,那天隨手放在窗台上,桃子就順手牽羊地拿走了,她想反正那是自己的梳妝台,拿了也就拿了。至於莫如蔓,趁眾人看皇後的時候,她偷偷把藥粉撒在莫如蔓的鈴鐺上,神不知鬼不覺。要不是今天,桃子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偷雞摸狗的本領會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

    貞賢妃卻依舊不知所雲,隻是歎口氣說道:“罷了,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方才看到如嬪和你說話,她說什麽了?”

    “沒什麽,就說皇後娘娘想找我敘話。”

    “什麽時候?”

    “不知道,我們答應。”桃子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瘋了呀?你今天徹底把嘉熙貴妃得罪了,皇後娘娘親自找到你,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把握,還要怎麽樣?”

    桃子卻眨眨眼,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沒想永遠留在宮裏,管她做什麽。”

    坤寧宮,皇後問如嬪:“她怎麽說的?”

    “她說,來見姑姑不能不帶見麵禮,說要備好了見麵禮才來。”如嬪說道。

    “見麵禮,她還想做什麽?”

    如嬪搖搖頭,能入得了她姑姑的眼的見麵禮無非那些東西,難不成她還能整垮嘉熙貴妃不成?她想了想,覺得不可思議,又搖搖頭。

    “這件事,你怎麽看?”

    如嬪一個晃神聽到皇後在和自己說話,說道:“不就是莫如蔓要借影儀之手加害姑姑不成反被將了一軍嗎?”

    “是嗎?”皇後說,“如果是這樣,我為什麽要找她敘話?”

    “難不成姑姑以為今天的事是影儀郡主設的局?可是她似乎不像是那樣的人。”

    “像哪樣的人?”

    如嬪說道:“她的模樣有點……有點傻,尤其是今天說莫美人的時候,分明就是個毫無心機的人,哪有人把討厭別人的話那麽直接就說出來的?”

    皇後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倘若她就是要讓大家夥都這樣想呢?”

    “那她的心機也太重了。”如嬪撇撇嘴,有些不屑似的。

    “你不必如此,你也不像是心機深沉的人。”

    “如兒原本也算不上心機深沉,之所以如此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

    “你是我的親侄女,尚且有被逼無奈之感,更何況她呢?”皇後驀然望向窗外,良久歎口氣道:“皇宮真是個厲害的地方。”

    “依姑姑所見,影儀郡主會為我們所用嗎?”

    “尚不可知。”

    “可是姑姑不是說她在宮裏是個無依無靠之人嗎?一個無依無靠之人應該很希望能夠得到我們的庇佑。”

    “未必見得。一隻弱小的幼狼想要生存下去自然會選擇強大的狼群作為依靠,可是如果她是一隻羊則更願意獲得獵狗的保護。因為她知道獵狗即便會欺淩她或者侵犯它的領土卻永遠不會吃掉她,她與獵狗始終是相互利用,而對於狼,她卻隻是食物。”

    “姑姑的意思是影儀是羊,嘉熙貴妃是獵狗,我們是狼嗎?”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但是也有可能她是披著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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