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成長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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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你們不懂。”顏穎臻垂下眼簾,仍然麵無表情,並不因為對方的話而生氣。

    侯無咎顯得很誠懇:“好吧,也許我們是都不懂,斯嘉麗,你太傑出了,我們跟不上你的天馬行空的思路,但是你可以跟我說說,helpmegetaclue。”

    “我沒義務幫你們變聰明。我決定的東西,即使你們不支持,我也會推進,比如我抽調自己的資金,去投資一些公司進行戰略布局。隻不過,如果你們把我逼到那樣的地步,最後做出來的蛋糕,肯定就沒有你們份了。”顏穎臻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準備起身。

    侯無咎立刻起身站到她身前,非常紳士地伸出手。

    顏穎臻沒有抓住他的手,自己優雅地站起來,看了他一眼:“你看,其實我這個人,很念舊,也願意帶著大家一起發財,我不吃獨食。但是,如果你們在我需要支持的時候不支持我,那也別想到時候享受我的奮鬥成果,就這麽簡單。”

    “我時間比較緊,就到這兒吧。”

    “等等,”侯無咎叫住她,神情有點狼狽,“抱歉,我沒想到這個話題會讓你如此不快。”

    “那是因為你獲得的信息有限,你看到的全景不如我看到的全景多,所以你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處境。”顏穎臻的聲音趨冷。

    “ok,不說這個,”侯無咎急匆匆地說,“你現在有事,我不想耽誤你,換個時間,我請你吃晚飯吧?”

    “還想談這件事?我不覺得有什麽好談的。”

    “no,不談這事了,simplydate。”

    顏穎臻非常直接地拒絕了:“我沒興趣和你約會。”

    “給我個機會吧,斯嘉麗?你知道,我很喜歡采薇,我對她會視同己出。而我對你的感情,你無需懷疑真誠。你很tough,但是你同樣需要一個人陪伴吧,我希望我是那個人。”

    他的眼睛裏確實有真誠,顏穎臻想。

    但那又如何?就算你是真的真誠,可男人的真誠,能維持多久?

    更何況,我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演技好,我很難分清誰是真的真誠,誰是演技真誠。

    你家在遠光集團一共占了7%的股份,我們談的可是市值超過一萬億的7%。

    難道私底下,你的父親、叔伯,沒想過讓你們家兼並我持有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

    侯無咎的眼神裏帶著點哀求,“eon,斯嘉麗,justgivemeachance!icrushonyou!”

    然而顏穎臻毫無感覺。

    “抱歉,可我對你沒感覺。”說完,轉身就走。

    侯無咎站在原地,臉如寒霜籠罩,良久無奈地歎息一聲。“tricky!”

    ……

    遠光大廈。

    “你好,我姓範,我和顏總有約,時間定在10點半。”範玉弘對前台的小美女說。

    “您好,請稍等,我核實一下。”說完飛快地在電腦上查看起來。

    片刻後她抬起頭,笑得非常職業客套:“範總您好,顏總現在還沒回來,您是在這等一會呢,還是?”

    範玉弘說:“我可以到她辦公室門口等麽?”

    “請便,顏總的辦公室在24樓。”

    “謝謝。”

    範玉弘向電梯走去,而那個前台美女則拿起對講機,與電梯口的安保進行了簡短的溝通。

    當範玉弘走到時,已有穿著製服的保安幫他按下了電梯,刷了卡,按下了24樓層。

    “謝謝。”範玉弘覺得嗓子癢癢的,很想來一根。

    已經……3天沒抽煙了,按照經驗,這是最想抽的時候。

    電梯門在眼前關上,飛快地上升。

    範玉弘輕咳了兩句,然後嗓子越來越癢,咳得也越來越厲害,咳得眼前金星亂舞。

    他彎下腰,感覺肺都快扯出來了,但是這痛苦中,又有種奇特的快感,似乎把肺部一些不潔淨的東西咳了出來,整個人都變得幹淨、剔透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大概是吧。

    當電梯停靠在24樓時,範玉弘勉強直起腰,捂著嘴走出電梯,仍然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地麵的瓷磚光可鑒人,兩邊的牆壁也非常幹淨,這裏的清潔工很給力嘛,範玉弘心想。

    據說顏穎臻白手起家,僅僅兩年時間就賺下了一棟大樓的錢,接下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財富以指數級增長。

    趕上了好時候啊。

    走廊上並非空無一人,時不時有遠光集團的職工踩著急匆匆的小碎步從他身邊經過。

    這裏的人,都非常趕時間,好像在和時間打仗。而且,一個個多年輕呐!

    範玉弘忍不住有些悲哀。

    看著他們,總覺得自己這種人早該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了……

    喉嚨又癢了起來。

    他飛快地從褲兜裏掏出紙巾,咳了點痰出來。

    痰裏麵帶著點血絲。

    應該是之前劇烈咳嗽,導致毛細血管破裂了。

    他四下看了看,找到一個垃圾桶,將紙巾丟進去。

    這時候特別、特別地想抽一根煙。

    他的手伸進西服口袋,摸到一支皺巴巴的香煙。

    這是幾天前就打好的埋伏,但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點著。

    畢竟,這裏掛著禁煙標識。

    他的手指依依不舍地撫摸著那支香煙,就像很多年前撫摸薇薇安那光滑的皮膚。

    良久才下定決心般的猛然抽出手。

    他又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總裁辦公室。

    那扇門看起來都材質不凡,氣派無比。

    身為一個市值過億萬的上市公司的總裁是什麽體驗?

    會不會覺得高處不勝寒?

    記得很久以前,顏穎臻是個愛笑,情緒外露,渴望愛與被愛的小姑娘,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

    這麽多年過去了……好吧其實也才六年。

    不知這六年來,她經曆了些什麽,才終於成為這掌控一個商業帝國的女王?

    人們都隻會看到她的光鮮,她的鈔能力。

    但她肯定也付出了許多。孤身一人,帶著孩子,範玉弘很難想象她經曆的艱辛。

    她一定失去了很多她不願失去的東西。

    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範玉弘當年也付出過。

    額,小杜當然也付出過。

    人人都會付出的,成長的代價。

    ……

    正出著神,又一陣緊促的高跟鞋聲在他背後響起,然後有個清脆的女聲喊道:“範哥!”

    範玉弘一轉身,就看到顏穎臻。

    穿著一身略帶休閑風的女士西服短裙,沒有佩戴多餘的首飾,簡單利落的打扮,卻看上去光彩照人,美得耀眼。

    “好久不見。”範玉弘微微彎腰,拘謹地說。

    “好久不見。”

    ……

    現在很明顯的,雖然杜采歌說自己失憶了,然而眼前這兩人都將信將疑,和他說話時都是假設他其實記得。

    如果換成以前,杜采歌會很尷尬,寧願不出聲,默默地回去找別的機會再打探。

    但現在他臉皮越來越厚了。

    “老盧,跟我說說看,我當初是怎麽持股的?我都不記得了。”

    盧旭東迅速瞥了他一眼,小眼神有點懵逼,但還是說:“這你都不記得了?額,當初是你投錢給我們做創世的啊,包括‘創世’這個名字都是你起的。你最初就占股61%,是創世的實際老板。”

    杜采歌也懵逼:“61%?那怎麽沒人來喊我開股東大會?各種決策也沒人來問我的意見?”

    史克儉看不下去了,插話說:“因為杜先生你已經將手裏55%的股份轉讓給了遠光集團,而你剩下的6%的股份,也將投票權一並轉讓給了遠光集團。”

    在杜采歌發問之間,他迅速說:“不要問我你為什麽轉讓,以什麽價位轉讓的,或者這裏麵有什麽內幕交易,這些我都不清楚。”

    杜采歌點點頭:“所以,前幾年的新聞,說遠光集團收購了創世61%的股份,其實大頭是從我這裏收購去的?”

    “沒錯。”

    杜采歌沒有再追問,而是回答了盧旭東之前的話:“恩,剛才是我作為大股東的提議,當然,具體決策還是在史總手裏。”

    史克儉笑道:“我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

    杜采歌仔細看他的神色,覺得那句話不像是敷衍,而是真的會認真考慮。

    沉吟片刻,杜采歌又問出一個令他疑惑的問題:“我想要增持股份的話,要表現什麽誠意?”

    “這個我也不清楚,應該是顏總和你之間的一些默契吧!”

    杜采歌更加疑惑了。

    所以,原主真的和遠光集團那位天之驕女認識?而且聽口氣,還不僅僅是認識,而是非常熟悉?

    聯想到原主被媒體稱為“會行走的生x器”“人行自走配種裝置”嗎,杜采歌突然有某種不祥的預感。

    現在的他,隻要碰到一個說認識原主的女性,都會緊張,會擔心會不會突然被對方甩一巴掌。

    而且關鍵是,人家還占著理,自己隻能吃個啞巴虧。

    杜采歌又問:“為什麽你之前說,至臻文化坑誰也不會坑我?”

    “你這也不記得了?”史克儉有些意外。

    盧旭東則誇張地一拍肥碩的大腿,“林可老哥,再怎麽失憶,也不會什麽都忘記吧?你這是得了老年癡呆吧,哈哈哈!”笑得脖子上的肉直顫。

    看到杜采歌和史克儉都沒笑,他才有點尷尬地攤攤手:“這個笑話不好笑?”

    杜采歌和史克儉一齊搖頭。

    盧旭東吧唧吧唧抽了幾口雪茄,嘟囔道:“好吧,算我說錯話了。林可老哥,至臻文化曾經是你的公司,那時候為了做創世一些優秀的版權運營,你買下了一家出版公司,就是新芽出版社,後來不斷擴張、兼並收購,成了至臻文化。”

    “雖然現在你已經把公司轉手了,但公司大多數老人還在,怎麽可能坑你。”

    杜采歌張了張嘴,這個消息已經不能讓他震驚了,坦白說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原主的搞事能力,幾次三番地刷新他的認知。

    想想他之前了解到的,至臻文化旗下的似是而非的jup雜誌上刊登的那些耳熟能詳、但是又有大幅魔改的漫畫,杜采歌總算把線串起來了。

    那若或多。

    盧旭東說:“你總不可能什麽都不記得吧。我說幾件事,你看看還有沒有印象?”

    於是他說了幾句創業之初的事情,有的溫暖,有的熱血,有的苦澀。

    杜采歌一直搖頭,後來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盧旭東也不信邪,“我再說一件,這事你肯定記得。那次網站實在沒錢了,到了稿酬發放時間,但是至少有80多萬的現金缺口。我當時急得不得了,半天時間,嘴裏就長滿了火泡。”

    “我到處找人,去銀行想貸款,都不行。後來你聽說了這事,直接把你的車開到樓下,鑰匙拍我手裏,讓我拿去賣掉發稿酬。”

    “我當時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真的,那個時候,在我們所有人心目中,你就是大哥,隻要你一句話,你指哪,我們就會往哪衝。”

    史克儉在一旁,臉上帶著微笑,饒有興致地聽著,這時突然插嘴,“不是吧,那是哪一年的事?我記得海大不是很有錢的麽?每年音樂版權收入都有千把萬。”

    “那是03年吧,”盧旭東說,“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也沒問過,反正林可老哥那段時間真的挺困難的,別墅也賣了,以前搜集的豪車也賣了好幾輛,那次他給我的,是他最喜歡的,也是最後一輛,我現在還記得。”

    “那是一輛79年產的,限量版邁巴赫,紅色的,特別漂亮,騷得一筆。保養得非常好,老值錢了。不過因為賣得急,沒怎麽賣得上價,實在是可惜。如果賣給識貨的收藏家,至少能多賣一倍。”

    杜采歌也在心裏琢磨,為什麽原主在03年那段時間出現經濟危機?

    03年,應該是原主酒駕撞人那一年吧。難道是因為賠償的原因,導致腰包空虛?

    杜采歌笑著搖頭:“還是記不起來,抱歉。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當然重要,”盧旭東不假思索,“你也別急,慢慢來吧,我聽說失憶症都會慢慢好轉的。”

    “希望吧。”

    這時門口又響起“篤篤”聲,一個女聲響起:“史總,新芽出版社的代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