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重傷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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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小心愛上敵國將軍!
    秦漠沿著馬蹄印跡尋找著白煥,一路走,一路想。
    他這一天也太透明了。
    本來想跟著白煥上戰場,白煥嫌他添亂。
    跟著阿青留守城中吧,阿青半道跑了。
    他一個人在城裏急得火燒眉毛了,好不容易看見大家收兵回來,卻找不見他家爺的身影。
    傷的傷,殘的殘,黑燈瞎火,大家都自顧自的療傷,逃竄,沒有人知道戰況結果如何,主將生死如何。
    尋了一圈又回到府中,白煥在秦漠身旁擦肩而過,卻對他視若無睹。
    秦漠急忙尋了匹馬追上,又被一腳踹下了馬。
    秦漠臉上笑嘻嘻,心裏苦哈哈,好好一個男主角貼身心腹,一點實際地位都沒有。
    遠遠地看見了被白煥扔下的馬,勤捯了兩步腿湊近,周圍卻沒有人。
    興許是馬自己跑出來了,翻身上馬,在四周尋覓了一番。
    總算看到了一群人影,數人周圍躺著兩個人,一個血色呼啦得看不清臉,一個幹幹淨淨的像是陪在一邊。
    再走近些方才發現,躺著的是許南樹和白煥。
    秦漠腦子裏瞬間閃過兩個字——殉情。
    他剛剛看到白煥還好好的,怕不是許將軍戰死,他家爺殉情了。
    秦漠頓時天都塌了,下馬時踩空了馬鐙,直接滾了下來。
    聽到動靜眾人下意識拔劍防衛。
    秦漠從灌木叢裏鑽出來,淚眼婆娑地朝他們走去。
    阿青扶額汗顏,他們玄墨的人怎麽都這麽戲多,還沒問明白情況呢就先判死刑,自己先傷心一會。
    “他們倆隻是睡著了。”
    聞聲,秦漠踱步的動作停下,臉上僵了僵,把眼淚都僵了回去,複才緩緩開口。
    “我……我知道啊!許將軍命那麽硬,爺怎麽會殉情!不會的!”秦漠尷尬地笑了兩聲,又悄聲說,“我就是,怕叫醒他們嘛。”
    白煥卻猛的驚醒,一把環住許南樹,方才鬆了口氣,像是做了什麽噩夢。
    伸手間摸著許南樹的身上又有點涼,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輕聲喚著,“芫荽,芫荽你快來看,他怎麽了?”
    許南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芫荽搭脈摸了半天,才放下手謹慎道“少主境況還是有些危險,必須趕快換個地方好好調養。”
    阿青身邊有一個人清亮開口,“此地西南行五十裏,有一座空宅,是給大家落腳用的。”
    “五十裏,沒有馬車,怎麽帶著阿樹行那麽遠。”有地方調養是好事,可是如何去,成了難題。
    不成想阿青早就備好了腳力,馬車和馬都有。一眾人輕手輕腳抬許南樹上車,有條不紊地準備啟程。
    秦漠回身望了望廬塢,幾次欲言又止。
    他該不該提醒白煥這城裏還好多人等著他這個主將回去呢,可是許南樹確實很脆弱的樣子。
    上了車,許南樹的手似乎在推著白煥,口中喃喃說著什麽。
    湊近方才聽到,許南樹念著兩個字——廬塢。
    白煥心下也猶豫了起來,沈秋卓那邊認輸了,但是難保不會反悔,卷土重來。
    可是他也不能離開許南樹,他要一直看著許南樹完完整整站在他麵前才行。
    阿青在車外也看到了芫荽反複憂慮地望著廬塢的方向。
    這就是他們不具有的家國情懷吧,阿青這樣想著,他們這一生隻有族長,少主。
    第一族就是他們的國,他們的家,隻要少主平安無恙,他們不管任何地方戰火滔天。
    阿青撩起車簾,探著頭道“殿下,我跟芫荽回去幫您料理廬塢的事情吧。”
    “你們兩個?”白煥想了一下,點點頭,“好,你回去就跟他們說,我戰死沙場,讓秦漠協助你,隨後再帶他過來找我。”
    “他就外麵呢,殿下。”
    白煥有一些驚訝,‘他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白煥完全忘了,他路上是怎麽搶得秦漠的馬。
    “那你讓他過來,我叮囑他幾句。”
    阿青應下,叫了秦漠過來。
    “爺,您……”秦漠撇了一眼許南樹,又低下了頭,還是沒有說出口。
    “沈秋卓重傷認輸,應該撤了軍,但是我也不會回寧安了。
    趁此機會,你傳信回去,說我死了,帶著阿青去料理一下廬塢鎮剩下的事,之後再來找我。”
    白煥拍了拍秦漠的肩膀,繼續說“處理不了的問題就讓阿青幫你,恢複穩定便好了,戰爭結束,一座城自有他自己的運作。”
    秦漠第一次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擔,他好像被分配了什麽了不得的任務,他還要傳假消息……
    萬一被皇上識破怎麽辦?
    處理不了找阿青,對,他們爺還給他配了一個軍事呢,沒問題的。
    秦漠定神行了個禮,退出車廂,與阿青芫荽趕回廬塢。
    話分兩頭,蔡執尋回了許常吉的屍首和昏迷不醒的沈秋卓,回到了亂作一團的祁雲營地,也是一樣的不知所措。
    雙方都沒有繼續再打下去,看玄墨的境況也並沒有好多少,恐怕是兩敗俱傷,若是他此事領兵一舉攻占玄墨……
    蔡執拍了下腦門,笑自己的荒唐。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隨行護衛,有什麽資格代將下令,也沒人聽他的啊。
    蔡執急忙找來醫官診治沈秋卓。
    沈秋卓的狀態時而好,時而壞。蔡執在一旁都感受得到,沈秋卓一會想求生,一會又想求死。
    就這樣大起大落了三天,醫官終於把沈秋卓從鬼門關上拖了回來,但是他並沒有醒。
    鄴城的加急文書送來,詢問沈秋卓戰況,蔡執也不敢私下回稟,隻堪堪安撫著士兵們躁動不安的情緒。
    昏迷第五日,沈秋卓緩緩睜開了眼。
    “沈將軍,您總算醒了!”蔡執一直守候在床邊,等著沈秋卓醒來。
    沈秋卓眨了眨眼,清明了一些視線,想起身,腹部一陣刺痛,胸前也纏繞著繃帶,這都是許南樹留給他的。
    歎了聲氣,又躺回了床上,氣聲問道“舅舅呢?”
    “許老將軍……封了棺,還未處置。”
    沈秋卓神色暗了暗,“玄墨那邊呢?”
    “現在是一個小將守在那,不知姓名。”
    沈秋卓眉目間又陰沉了幾分,“小將?白煥呢?”
    “白煥……聽說重傷不治,已經死了。”
    ‘不可能,白煥根本就沒受傷,哪來的重傷不治……重傷不治的,隻能是……’
    沈秋卓心下一慌,猛得起身,狠狠抓住蔡執的肩膀,“是誰重傷不治!誰!!”
    “白……白煥啊,屍已經送往寧安了。”
    沈秋卓跌回床榻上,心下生疑,‘表哥未必出事了,說不好兩人私奔了呢……對,表哥一定是躲起來了……
    表哥會躲在哪兒呢?鳳鳴山?’想著想著,沈秋卓腦子裏迸出一個名字——夙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