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隨君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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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小心愛上敵國將軍!
    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從耳邊均勻的傳來,白煥的睡顏踏實,安穩。
    許南樹發現他眉毛上有一個小口子,傷口還新得很,像是剛剛碰到的。
    仔細想想他剛才的模樣,原來他不隻刮了胡子,還修理了眉毛。
    總算是想明白剛剛哪裏不太一樣了,白煥竟然在遮掩自己的儀容。
    不想讓自己看見他邋裏邋遢的樣子,總是躲閃著自己的目光,又舍不得扔下自己一個人,等到芫荽來了,才急忙去打理一番。
    換了新衣,剃了胡須,修了眉毛,理了發髻,仔細看看,下巴上也有細細碎碎的小口,是有多匆忙啊,給自己都劃傷了。
    許南樹掀起另一邊被角,裹在了白煥身上,跨過白煥下了地,輕手輕腳把他往床裏挪了挪。
    挑起白煥的外袍,隨意係了個腰帶,出了門。
    芫荽在屋簷下磨著藥,也沒注意有人走來。
    “阿青呢?”
    芫荽聞聲抬頭,反應了一下,才道“在外院逗孩子呢,我去給您叫他?”
    芫荽拍拍手準備起身,許南樹把她按下,“不必,我出去就好,也該活動活動。”
    一路走著,去宅子的各處都轉了轉,沒有外人,都是他們第一族的,一個不少,年歲小一些打打鬧鬧,年長一些的料理宅邸。
    沒有江湖事,也沒有朝堂債,一如林間的鳥兒,自在且逍遙。
    這就是他所向往的隱居生活吧。
    “阿青。”
    “少主,您醒了!”
    阿青正舉著他的小公主轉圈圈,看著許南樹過來,急忙放下站好。
    “布正,喊少主!”
    小姑娘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抓著阿青的腿,嬌嬌嫩嫩喊了一句“sào,zu”
    許南樹蹲下身,揉了揉小家夥的頭,“別拿你那套教小孩子,叫小叔叔吧,布正。”
    “布正,去找你娘親。”阿青把小布正放到了牆邊,布正扶著牆,搖搖晃晃得往內院走。
    看著她熟練地翻過門檻,許南樹總算放下了心。
    “把她接來是不回寧安了嗎?”許南樹看著那樣軟軟糯糯的一團小人兒,心都柔軟了。
    想起先前芫荽怎麽也不願意離開寧安,如今難道是因為自己?
    “寧安動亂,芫荽他爹娘,回了老家,芫荽便不跟著了。”
    “動亂……”許南樹心下有一點落寞,他說好幫白煥守住玄墨的,自己卻拖累他停在這小山林裏。
    “是沈秋卓嗎?”
    “不是的,廬塢一戰,沈秋卓便失蹤了。他抗旨不攻,沈秋抉在祁雲下了通緝令。”
    許南樹有一絲欣慰,對著自己說過的話,沈秋卓還是算數的,那日他說他輸了,便真的沒有再攻玄墨。
    “後來呢?”
    阿青繼續道“廬塢難攻,祁雲任命了新的主將,配合寧安外剩下的兵力,直攻寧安。
    兩方僵持了數日,玄墨降了。”
    “降了?”許南樹驚呼一聲,察覺到自己失態,捂了下嘴,穩神道“白煥知道嗎?”
    阿青點點頭,“知道,沈秋抉一心想拿下玄墨,白燁一降他就同意了,還允白燁入朝為官,此時已經遷往鄴城了。”
    許南樹聽著聽著笑出了聲,“沈秋抉了沒有白燁的肚量,這天下還不一定姓什麽呢。”
    阿青麵露不解,許南樹卻也沒有言明,隻是笑笑對他說,等著看吧。
    回到內院,小布正正一下一下的研磨著藥粉,十分得賣力,看到許南樹回來,揚起頭甜甜喊了一句“小蘇蘇。”
    “布正,不能這麽沒禮數。”芫荽出言製止,布正委屈得縮了縮脖子,撇著嘴可憐巴巴望著許南樹。
    “無妨,是我讓她喊的,以後都是家裏人,沒那麽多禮數,小蘇蘇好啊,布正真乖。”
    看著布正重新笑起來,夏日的陽光都沒有她耀眼。
    重新回了房間,白煥還踏踏實實地睡著,四下裏看了看,這房裏也沒什麽東西,牆角豎了一隻長盒。
    打開來,裏麵躺著沉龍槍。
    扭頭望了望白煥,心中的愛意蕩漾開來,他還記著把自己的槍撿回來。
    回想一下那日拔箭,雖然順暢把箭針都旋了出來,沒有劃傷內髒,可是拔箭的瞬間,體內突然沒了壓力,鮮血如泉水噴射而出。
    本就一直失著血,許南樹瞬間失了力氣,隻模糊間聽見芫荽在喊著“停下來!止住啊!快止住!”
    也不知是撒了多少止血藥,又塞了多少回血丹,在流幹之前,總算是止住了。
    後來便覺得周身涼颼颼的,一雙溫暖的手包裹住了自己,搓啊搓,揉啊揉。
    是白煥啊,沒成想還能見到他,突然覺得還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想著白煥,身體也漸漸暖和了,就是眼皮沉得要命,怎麽也抬不起來,然後就深深地睡了一覺。
    還好最後醒過來了,夢裏的白煥太遠了,太涼了。
    白煥沒睡多一會,感覺邊上沒了人,便醒了。
    許南樹坐在桌邊看書,聽見動靜,回到了床邊。
    “你怎麽起來了,傷還沒好呢。”
    白煥想起來,卻發現找不著被子的邊角,許南樹把白煥裹起來的時候,順便把另一邊也掖進了白煥身下。
    白煥在被子裏動了動,愣是沒伸出手來,連上微微有一絲尷尬,還不好意思招呼許南樹幫自己。
    許南樹忍著笑,給白煥翻了個個,壓著的被子一下子鬆開。
    “睡個覺還能把自己綁起來。”許南樹笑話他,反正他也不知道是自己掖的被子,不認賬不認賬。
    白煥的臉透著紅,下意識扣了扣自己的下巴,觸手摸到一絲粘膩,湊到鼻尖聞聞,有一股沁心的花香。
    “藥膏?”
    看著藥膏都被他蹭掉了,許南樹又掏出來新製的去痕霜,輕柔抹在白煥的下巴上。
    “你刮胡子便仔細著些,著急什麽,刮出滿臉傷來,顯得自己威猛嗎!”
    許南樹說著凶話,語氣卻沒有責怪之意。
    白煥順勢握住許南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落上一吻,眉眼含笑,深深將這藥香吸入體內。
    許南樹拍掉白煥的手,“行啦,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你在這好好休息休息,我去換間屋子睡。”
    “去哪啊?”白煥一把拉住許南樹,生怕他走了,“這宅子沒有屋子能給你住了。”
    “方才我去轉了一圈,東邊有個廂房,還挺寬敞的。”
    “不行不行不行!”白煥抱著許南樹一隻胳膊耍賴,倒也不敢用力,怕扯著他的傷口,“又不是沒睡過,不許你去東廂房。”
    白煥本也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想著之前也賴在許南樹屋裏睡過了,索性就別分開了。
    可是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想起了什麽,心跳砰砰地加了速,紛紛吞了下口水。
    氣氛無聲中透著曖昧,還是白煥先主動打破了這氤氳著情愫的氛圍,一把將許南樹拉上了床,掀著被子將兩人蓋起。
    也不等許南樹掙紮,摟著許南樹閉上了眼,“我還沒睡夠,你走了我睡不著。”
    許南樹探過手,在白煥後腰處點了一下,白煥的手漸漸鬆了力氣,睡著了。
    許南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搭在了白煥側腰,輕闔眼皮,隨白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