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韻，柳柒柒，沈小婉，珠瑪，上官君怡……
    越來越多的率土之濱修煉者相繼出現在天空之中，望著遠處那驚天動地的曠世決戰，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神情五花八門，顯然對眼前的景象頗覺意外。
    “怎麽是他？”
    沈小婉湊近柳柒柒，小聲問道，“鍾文呢？”
    “不知道。”
    柳柒柒迷茫地搖了搖頭，“我感知不到他的氣息。”
    “該不會……”
    沈小婉臉色漸漸凝重，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沒死。”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柳柒柒果斷搖頭道。
    “你咋知道？”
    沈小婉略微鬆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好奇道。
    “鍾文雖然不是純正的劍修。”
    柳柒柒想了想道，“可論劍道造詣，卻遠遠強於世間九成九的劍修，到了他這個級別，即便是隕落，殘留在天地間的劍意也會被我感知到。”
    “這樣的緊要關頭。”
    沈小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又跑哪裏去了？”
    “誰知道呢？”
    柳柒柒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等他想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了。”
    “柳師姐。”
    沈小婉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擔心麽？”
    “擔心什麽？”柳柒柒淡淡地反問道。
    “萬一天道打不過混沌之主。”
    沈小婉嘴裏說著，視線始終停留在天道和混沌之主身上，“鍾文又沒能及時趕回來……”
    “那不是正好？”
    柳柒柒微微一笑，摸了摸柒星斬仙劍的劍柄，“如今我覺醒願力，實力又有精進，正好拿這家夥練練手，看看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你是不是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沈小婉嘴角微微一抽，心裏暗暗嘀咕了一句，卻沒敢說出聲來。
    “這就是天道麽？”
    怠惰使徒握著牡丹仙子光滑白嫩的柔荑，嘖嘖稱奇道，“從前總覺得天道是一個虛無的概念，是對法則和秩序的統稱，想不到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傻小子，他隻是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你我眼前。”
    身旁不遠處，傲慢使徒胸前的鶺鴒冷笑一聲道，“你若將他當成一個人物，那便大錯特錯了。”
    “這不是他的真實形態麽？”
    怠惰使徒文言一愣，本能地詢問道。
    “那個層次的存在，早就沒有固定的形態可言。”
    鶺鴒擺出一副教導晚輩的姿態，“平日裏你身邊的一隻鳥，一條蛇，乃至一隻螞蟻，都可能是天道的化身，那什麽混沌之主也是一樣。”
    “既然如此。”
    怠惰使徒並不生氣，反而虛心求教道，“他們為何不化作龍，鳳，麒麟，而是以人類的形態戰鬥？”
    “連這都想不明白？”
    鶺鴒嬌笑一聲道，“當然是因為人族，才是這世間天賦最高，戰鬥力最強的存在。”
    “這、這樣麽？”
    怠惰使徒聞言一愣，將信將疑道。
    “她說得沒錯。”
    一旁的牡丹仙子突然插嘴道，“人族的天賦，的確要勝過其他種族，不然咱們花族在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後，為何要化為人形？”
    怠惰使徒一臉的難以置信，感覺今日的所見所聞，完全顛覆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理解。
    “腦筋還沒轉過來麽？”
    鶺鴒突然話鋒一轉，“那你不妨再想想，世間可還有能夠與天道和混沌之主匹敵的存在？”
    “有。”
    怠惰使徒毫不猶豫地答道，“鍾盟主的實力，想來並不遜色於他們二位。”
    “那你口中的鍾盟主。”
    鶺鴒繼續發問，“又是什麽種族？”
    “人、人族。”
    怠惰使徒臉色微微一變。
    “明白了？”
    鶺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多謝師尊指點。”
    怠惰使徒衝著她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
    “啥意思啥意思？”
    張棒棒躲在一邊聽了好半天，卻還是一頭霧水，忍不住扭頭詢問鬼魈，“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鬼魈卻隻是嗤笑一聲，根本就懶得回答。
    “世間能夠達到這個高度的共有三位，其中便有鍾盟主這麽一位人族強者。”
    怠惰使徒回頭衝著他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況且天道和混沌之主都是成名已久，可鍾盟主踏入修煉界才多少年？足見人族的天資之強，足以碾壓世間萬族。”
    “其實風無涯與這三人的差距並不算大。”
    鶺鴒又開口道，“若是姓風的擁有鍾文的機緣，成就很可能不在他之下。”
    “既然人族這麽厲害。”
    張棒棒沉思片刻，眼中突然流露出激動之色，伸手指向遠處交戰二人，興奮地說道，“那俺隻要勤修苦練，是不是也能達到那樣的高度？”
    “你家是沒鏡子麽？”
    耳邊傳來了鬼魈的冷嘲熱諷，“要不要我送你一麵？”
    “臥槽！”
    張棒棒對著他怒目而視，“你幾個意思？”
    “還有閑情吵架？”
    鶺鴒斜乜了兩人一眼，冷冷地說道，“沒看見天道快要輸了麽？”
    “什麽？”
    幾人聞言一驚，紛紛扭頭看去，卻見混沌之主釋放出的紫色氣息越來越渾厚，越來越磅礴，已然將包括天道在內的整片戰場團團包圍，並源源不斷地朝著遠方擴散。
    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吞噬整個原初之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至於天道的身影，則已經徹底隱沒在紫氣之中，除了偶爾閃現的些許光點，幾乎無法用肉眼看見。
    誰會勝？誰會敗？
    誰上風？誰劣勢？
    率土之濱眾人根本就無從判斷。
    “師尊。”
    怠惰使徒對著紫氣凝視良久，終於忍不住問道，“您如何看出天道要敗？”
    “如今是混沌之主在瘋狂進攻，天道始終采取守勢。”
    鶺鴒慢悠悠地答道，“看似雙方不相上下，可混沌之主卻能夠一邊戰鬥，一邊侵吞天道的領地，誰強誰弱，還不清楚麽？”
    “這可如何是好？”
    怠惰使徒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道。
    其餘眾人順著鶺鴒的思路觀戰片刻，也紛紛麵色大變，表情俱都凝重了不少。
    “這個級別的戰鬥，已經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
    鶺鴒滿不在乎道道，“就看鍾文能不能及時趕回來了，否則……”
    怠惰使徒神色一緊，下意識地捏了捏牡丹仙子的纖纖玉手，腦筋飛速運轉，不住思考著如何才能保全心上人的性命。
    “太一。”
    沉默了許久的果果突然一把抓住太一的胳膊，焦急地說道，“送我過去！”
    “啥？”
    太一心髒猛地一跳，緊緊凝視著心上人俏麗的臉蛋，試圖分辨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快，來不及解釋了！”
    果果連聲催促道，“把我送到天道身邊就行，然後你自己回來，不必管我。”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太一萬分無語，“我像是會拋下你獨自逃生的人？隻是這個級別的戰鬥，就算是你……”
    “我能幫他。”
    果果凝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從未如此刻這般認真。
    “好罷，我送你去。”
    太一與她對視良久，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不過要是我判斷你有生命危險，絕對會第一時間把你帶回來。”
    “謝謝。”
    果果眸光閃動，衝著他甜甜一笑。
    “走！”
    望著她燦爛而明媚的笑容，太一搖了搖頭，不再遲疑，果斷抓住她的胳膊，口中輕喝一聲。
    兩人頓時“倏”消失不見。
    幾乎同時，天道身後也多出了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你們來湊什麽熱鬧？”
    察覺到他們出現，天道皺了皺眉頭，冷冷地說道，“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還不趕緊走？”
    “我來幫你。”
    果果咬了咬嘴唇，斬釘截鐵地說道。
    “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居然說要幫我？”
    天道頭也不回地嘲諷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斤幾兩？你配麽？”
    尖酸刻薄的話語，與他那淡漠無情的風格全然不符。
    果果並不惱怒，反而麵無表情地跨上一步，伸出右手，輕輕搭在了天道背上，體表散發出忽明忽暗的瑩瑩光輝。
    “胡鬧！”
    天道終於變了臉色，口中厲喝一聲，“還不快住手？”
    “你曾經將自己的一成力量送給了我。”
    果果嘴角微微勾起，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欠別人，尤其是欠你，所以這些力量，你還是收回去罷。”
    話音剛落，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自她掌心噴湧而出，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天道體內。
    無法形容的璀璨華光以兩人為中心噴湧而出，照耀四方，霎時間席卷了整片天地。
    原本方方正正的法則光牆突然開始扭曲，拉伸，飛速變換，居然再短短數息間化作了一個頂天立地、氣勢驚天的光之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