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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潘恩掃了一眼客廳中軟癱在地的緹葛默爾，轉身合上門扉，沉吟道，“不過這位畫家先生似乎並沒有完全在按照救贖會的計劃行動。”
    麵露微笑，狼人隊長帶著好奇繼續追問細節：“是誰先發現這位畫家先生的？”
    徐明玨閉上仍舊在流淚的眼睛，剛剛的強光讓他的視線之中都出現了重疊的光斑。
    他苦笑一聲，無奈道：“我剛一進來就發現了不對勁，試探了一下，沒想到真的逼出潛伏在客廳的緹葛默爾……”
    “畫也被毀了？”潘恩顯然是看到了地上畫布被撕碎的畫框。
    徐明玨嚐試睜開眼睛，眼前視線還未完全恢複，但比之剛才已經好太多了。
    他點點頭，歎了口氣，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潘恩從懷裏掏出一支玻璃瓶，拔開了上麵用軟木製作的瓶塞，遞給了肩頭血流不止的徐明玨。
    “喝下它吧，會讓你的傷口不再那麽疼痛，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們來操心吧。”
    潘恩一邊說著，一邊給維爾摩使了個眼色。後者無聲微笑，整個人向後傾倒，再次消融進陰影之中。
    “謝謝，”徐明玨接過玻璃瓶，看了一眼裏麵的乳白色液體，然後傾斜瓶身啜飲了一口。
    一股腥膻從口腔迅速蔓延，那些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袋，一股暖流立刻從傷口處傳來，捎帶著痛楚也消失了幾分。
    “很有用的藥劑！”徐明玨把瓶子還了回去，順便補上一句評價。
    潘恩伸手拉起徐明玨，微笑道：“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接下來我想和你聊一聊加入裁決之手的事情。”
    “什麽？”徐明玨神情激動。
    他這並不是偽裝，進入官方團體，獲得更多神秘學知識，從而找到回家的路徑是他唯一的目的。
    “按照之前的約定，我本來應該在徹底解決這件事之後再考慮是否讓你加入我們，”潘恩眨了眨眼睛，看向不遠處緹葛默爾的屍體，“但現在你提前交卷了，還給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徐明玨，我知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秘密。但隻要這個秘密不會危害到他人，我們都會默認這種秘密的存在。”
    “實際上和你一樣，我的身上也有不少不為人知的隱秘。”
    潘恩的這句話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靂，炸響在徐明玨耳畔。
    難道對方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著特殊的地方？他咽了口口水，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比起我們寸步不離保護著你，我更青睞於讓你自己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潘恩撿起了地上的畫框，“我想提前把你應有的酬勞交付給你，你應該早就完成了入門儀式了吧？”
    對方果然早就知道了……徐明玨忐忑不安地想著，他的思維開始發散，開始想象接下來要等待自己的下場，是絞刑？還是焚燒？抑或是釘十字架？
    似乎是察覺到了徐明玨的想法，潘恩笑了笑道：“不用緊張，你隻是在非引導的情況下完成了入門儀式而已，又不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
    等等，這好像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徐明玨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潘恩，聲音顫抖著問道：“你不是在騙我？”
    “哈哈哈，薑先生曾經說過一句話，很符合你現在的想法，”潘恩用漢語一字一頓說道，“疑心生暗鬼，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難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嚇自己？徐明玨長鬆一口氣，問道：“你是怎麽發現我是職業者的？”
    “靈素波動是沒有辦法掩藏的，”潘恩放下手中的畫框，又將緹葛默爾的屍體翻轉過來，“如果你了解過我的信息，也許就不敢這樣毫無遮掩地出現在我麵前了。”
    他拍了拍手，褐色瞳孔中露出一絲戲謔，指著自己的眼睛道：“作為亞人種屬的一位狼人，我的天賦能力是真實之眼，它能幫助我看穿一切位格在我之下的超凡體的靈素波動。”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職業者？”徐明玨頓時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跳梁小醜。
    “一開始並沒有，”潘恩聳了聳肩，狼吻咧出上翹的弧度，“可是剛剛我過來發現你身上有著不弱的靈素波動，看來你完成入門儀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靈性自我都已經穩固下來了。”
    從潘恩的話裏徐明玨得出了重要信息，對方可能隻知道自己是一名職業者，但更顯神秘的萬事通曉之書和神契之印對方應該並不知情。
    於是他順著對方的話說道：“其實那天遇見那個怪物阿賴耶之後我感覺自己的腦海裏多了點什麽……”
    這句話即便是測謊儀也檢查不出任何謊言出來。
    “所以你就去圖書館瘋狂借閱神秘學書籍，試圖自己尋找答案？你大概是認為我們對待每一個和邪神有過接觸的人都會采取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吧？”對方自動補全了邏輯鏈條，給出了合理的答案。
    徐明玨點了點頭，沒有過度地解釋。
    潘恩側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當你發現自己是成為了職業者之後，你的第一反應是隱瞞身份，這是因為你的世界應沒有神秘側人士存在，所以你下意識覺得隱藏自己的不同才是最好的做法？”
    近乎完美的猜測，除了最隱秘的信息對方不了解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和他所言差之不遠。
    不過這並不稀奇，徐明玨當時並沒有做好隱蔽工作，可能也過於忽視這些能力特殊的職業者，把自己的目的表現地太過於明顯了。
    對方還在繼續闡述著：“其實像你這樣自行覺醒，完成入門儀式成為職業者的人不在少數，比如亞柰子，比如卡嘉莉……”
    嗯？他這句話驚到了徐明玨，他愣了愣整理好思路才疑惑問道：“自行覺醒？”
    潘恩輕笑一聲：“沒錯，自行覺醒，因為某些契機而被喚醒自身的靈性，這種人晉升職業者的方式不像一般人有選擇的餘地，我們習慣稱之為神眷者。”
    “神眷者？”徐明玨咀嚼著這個詞匯，想到了剛登臨神位就被自己竊取了權柄的【全知之神】。
    不過對方不是信仰光輝主神的教徒嗎？他帶著疑惑開口問道：“你們居然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於裁決之手？這難道不是一種對神的褻瀆嗎？”
    潘恩含笑反問道：“為什麽不接受他們呢？沒有人生來就是邪惡的，隻要你選擇的方向沒有出現偏差就能夠被我們接納。”
    “對主有虔誠的信仰很多時候並不意味著無罪，實際上我見過不少信奉光輝主神的純粹信徒犯下了不可饒恕惡行，與他們相比神眷者的身份根本算不得什麽，更何況每一個神眷者都是神靈奇跡的展示。”
    “神靈奇跡的展示？”
    “隻有神靈能夠賜下這樣的神跡，讓一個普通人獲得靈性的超越，跨入探尋真相的旅途，”潘恩褐眸幽深，嘴角不帶絲毫笑意，“比起正常晉升的職業者們，像你們這樣的神眷者進步飛速，但某種程度上是在一個人探索路徑。”
    徐明玨抓住了關鍵，一語道破：“因為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
    潘恩伸手摸了摸下巴，點頭道：“確實如此，沒有同行人和前輩的經驗指導，獨自摸索更容易迷失在神秘的荒原。”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職業途徑是完整的，我現在需要的隻是時間的積累以及穩定的環境。徐明玨想到這裏神情方才舒展了一些。
    “所以你不用緊張，其實在裁決之手我們並不禁止隊員信奉別的神靈，但前提是你必須要認同光輝主神的偉大存在。”
    徐明玨想起了利用儀式魔法給自己治療傷口的卡嘉莉，對方似乎就不單單隻信奉一位光輝主神。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他心裏的緊張終於緩和了些許，甚至調侃了一句：“和我想象中不一樣，我以為你們對於其他神靈的信徒采取的是鐵血政策。”
    聽到徐明玨的話，潘恩微微笑道：“之前確實如此，但大災變之後我們改變了政策，這得益於薑先生的指導。”
    沒想到這位穿越者前輩居然還在無意之中救了自己？徐明玨好奇問道：“他做了什麽指導？”
    “薑先生說作為一位偉大的神靈，光輝主神有必要擁有一群神靈小弟來凸顯身份。”潘恩臉上露出了死忠粉特有的那種無條件崇拜偶像的“舔狗”表情。
    不愧是從大吃貨帝國穿越過去的老鐵，徐明玨腹誹一句，暗想，這對於神靈的安排真的極具特色和靈性。
    “現在你覺得怎麽樣？”潘恩正式發出邀請，“你要加入我們，成為裁決之手的一員嗎？”
    徐明玨腦海中湧現許多紛雜念頭，一直以來這都是他的預定目標，可當真擺在麵前讓他選擇的時候他又有點猶豫。
    潘恩並不催促他，隻是在一旁含笑看著他。
    良久以後，徐明玨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深吸一口氣，鄭重點頭。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