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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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著玻璃杯, 許從一暗淡的眸光盯著杯子,發了一會呆。

    忽然的,他手臂猛地一揚, 玻璃杯脫手而出,在嗙一聲中,被摔向牆壁, 摔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玻璃渣四處飛濺, 有的甚至濺到了許從一身上。他往前走,蹲下.身,在數塊鋒利尖銳的碎片中隨手撿了一塊起來, 跟著眉宇也沒皺一下, 往左臂內側裏割。

    鮮血頃刻間往外湧動, 滴答滴答跌落在地板上。

    係統發出驚詫的聲音:“哎哎, 宿主你別想不開啊, 冷靜, 冷靜!”

    “你哪隻那眼睛看到我是要自殺?”

    係統:“你都拿玻璃渣割自己了, 難道還能有錯!”

    “當然有錯, 你看我像是那麽懦弱的人?”

    係統:“不太像。”

    “想給臧銳一個驚喜, 畢竟他都做這麽多了, 我也得做點什麽,才算禮尚往來。”

    係統:“用傷害自己的方式?想不通。”

    許從一隻是笑了笑,沒有向係統解釋完全,因為待會,它就能看到他想做的事情了。

    差不多到三點,西裝男在臧銳的叮囑下,沒有立刻進屋,這個時間點,就算許從一再能睡,應該也起來了。西裝男聯係附近一家酒樓,讓對方送一個人的飯菜過來。速度挺快,半小時不到,酒樓員工就端著托盤來了,西裝男付了錢,拿鑰匙開鎖。

    門剛打開一個縫隙,撲麵而來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讓西裝男當即就一怔,他幾乎想也沒想,立馬衝進去,視野中出現的景象,讓西裝男呼吸頓在喉嚨口。

    客廳中間一灘猩紅的鮮血,血液顏色鮮豔,周圍有無數碎裂的玻璃渣,其中一塊上麵,色彩尤為濃鬱,鮮血一路蜿蜒,朝著一間緊閉的房門。

    西裝男放下手裏的托盤,心急如焚地奔向那扇門。

    一把用力推開門,門裏窗簾全部拉得死死的,地上鮮血成條直線,繼續往裏延伸,中止在衛生間門板下方。

    西裝男三步並作兩步走,一臂握著門把,就要往裏推,忽的,耳邊感覺有風聲,身體先於意識一步,敏銳地躲閃開去,但下一刻,又有東西朝著他飛過來,這次他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側腦勺被一個堅實冷硬的煙灰缸砸了個正著。

    殷紅血液刹那間沿著西裝男腦袋淌下來,他身體踉踉蹌蹌,直往牆壁上倒,等及時穩住身形時,麵前就看到一道灰影快速閃了出去。

    客廳大門拉開,那個灰色身影一個快速閃身,就消失在了嗙的巨大關門聲中。

    西裝男捂著鮮血直流的頭部,一邊從兜裏掏電話出來,一邊追出去。

    衝到電梯那裏時,電梯已經從十一樓降到了八樓,旁邊還有兩部電梯,但要麽在上麵二十多層,要麽還在樓底幾層。

    猶豫了幾秒鍾,西裝男掉頭往樓梯方向跑,電話已經打通,那邊傳來深沉的聲音。

    將這裏的突發狀況告訴臧銳,電話那頭一片死寂,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一般。西裝男快速奔跑,但全身心卻放在電話上。

    掛了電話,西裝男也已經快速跑到了樓下,衝出樓梯口,左右兩邊都是來往的行人,沒有那個灰色身影。

    西裝男快步往街道外走。

    六樓上,一個小小的窗口處,許從一斜身立在那裏。

    他並沒有直接坐電梯到一樓,而是在中途就下了電梯,一直等在窗戶邊,看到西裝男離開,這才幽幽轉身,重新去搭乘電梯。

    揮手攔了一輛的士,去的是和西裝男一樣的目的地,他當前租住的房屋。

    身份證、電話、銀.行卡這些是被臧銳都收走了,不表示他真的就沒有一分錢,家中抽屜裏還有張銀.行卡,那上麵還有幾百塊。

    係統相當好奇,不知道許從一接下來具體要做什麽。

    “你回家,不是自投羅網嗎?臧銳知道你跑了,已經在派人往你家,還有往各個出城口趕,要是這次你被他逮住,我覺得恐怕等著你的就不是昨晚那個懲罰了。”

    畢竟外麵的碰一碰,和真刀實槍有區別,係統很為許從一擔心。

    許從一倒也聽出了係統的憂慮,要他就此止步,也基本不可能。其實他現在的做法,才是相對合理的做法,任何人,經曆他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去報警,首先丟不起這個臉,另外,在和臧銳的接觸中,差不多也清楚這個男人有點權勢,不說隻手遮天,但在鄴城,也是個能肆意妄為的人。

    雞蛋碰石頭這樣的事,稍微掂量一下輕重,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條路。

    讓司機將車停在街道對麵,用從臧銳屋子裏找到的一張五十的付了車錢。站在一個角落中,借助一棵矮小但茂盛的灌木掩映身形。

    等了有一會,一個高大穿黑西服的男子從某個出口走了出來,那人在打電話,想必是向電話那頭的人匯報情況。

    等著西服男再次坐上離開的出租,許從一從灌木後現身,穿過沒有紅綠燈的街道,快速跑向自己住處。

    不確定西裝男還會不會回來,拿了銀/行卡,換了身衣服,黑色帽衫加鐵灰色牛仔褲。

    沒有身份證,沒法買機票和火車票,長途汽車站,按照係統給的訊息,也有臧銳派去的人在尋找他。

    最首要的,是先離開鄴城。

    許從一坐公交到一個立交橋下,該處有個臨時上車點,有許多私家車為了掙點油費,會在那裏捎客,價格都約定俗成。

    算是運氣好,許從一去的時候,正要有來了一輛空的轎車,加上還有另外一對小情侶,路線相同。三人於是先後登上.車。

    在各個地方蹲守的人,等到深夜來臨,也沒有看到許從一的半點身影,臧銳站在一地幹涸血腥味沒有消散開的客廳裏,黑眸幽深得仿佛永夜一般。

    屋子裏除開他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低著頭,兩眼不錯的盯著自己腳下一處空地,斂氣屏聲,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臧銳的怒火就發到自己身上。

    “聯係s省那邊,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臧敏。”臧銳聲音深沉,聽不出任何起伏。他有絕對的把握,許從一離開,必定是去見臧敏的。

    臧銳冷封的表情一點點緩和下來。

    他看著地上猩紅血跡,無聲扯了抹殘忍冷酷的笑。

    從鄴城到s省,乘坐飛機要兩個多小時,坐汽車的話,就差不多得加個零了。

    中途轉了數次車,在不需要身份證的家庭式旅店住宿,餓了就隨便找餐館吃飯,吃飽了繼續趕路。

    等到到s省,已經是兩天以後。

    臧敏的電話號碼,許從一倒背如流,在一家小賣部,許從一撥通了臧敏的電話,那邊響了六七聲,才被人接起來。

    乍然聽到臧敏的聲音,明明才過去幾天,卻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許從一心中有萬語,臨到頭了,一句也說不出來。

    那邊接連詢問,這邊許從一捏著電話的手指骨僵硬。

    沉默蔓延,臧敏聲音帶著試探:“……從一,從一,是你嗎?”

    許從一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將聲音擠壓出來,但也僅僅是最簡單的兩個字:“小敏!”

    臧敏震地,手裏電話險些掉下去。

    將當下所在的位置,告訴給臧敏,掛了電話後,許從一到隔壁的一張長椅上坐著,安靜等著臧敏過來。

    等了約莫二十分鍾,一輛枚紅色瑪莎拉蒂從街角拐了過來,急速行駛在街道上,堪堪停到許從一麵前。

    車門從裏打開,下來一個剪了一頭齊耳短發,穿著時尚的年輕女孩。

    女孩表情掩飾不住的震驚,似乎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她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是她的幻想,真的是許從一。

    取下頭上戴著的帽子,許從一朝臧敏露出暖暖的微笑,女孩高跟鞋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步步靠近許從一。

    兩人相擁在一起,臧敏雙臂緊緊交纏在許從一背後,她太高興了,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這時的喜悅心情。

    瑪莎拉蒂在街道上緩慢行駛,臧敏時不時往右邊看,許從一神情一直都溫潤柔和,臧敏將汽車開到一個較為安靜的開放式公園外。兩人坐在車裏,都沒有下去。

    激動的心情已經緩和了許多,也是這個時候,許多剛才被她忽略的問題,全部都浮了上來。

    臧敏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隨即向許從一詢問那天她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

    他兩臂撐床,想坐起來,意外的渾身軟綿綿的,手腳都跟麵條一樣,動一下都一陣陣無力感侵襲。

    花了點時間,許從一才將自己身體剝離出床鋪,他背脊彎著,頭顱耷慫。

    “我生病了?”

    係統:“有點高燒,38.5度。”

    眼珠轉動,思緒都跟著出現遲鈍。

    許從一搖搖晃晃爬下床,先是打開手提電腦,登錄q.q,給部門領導發了條信息,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了半天假。

    係統看許從一身體異樣,道:“我這裏有未來研發出來的快速退燒藥,要用嗎?”

    “不了。”隻是普通的小病,如果發生任何狀況都依靠外掛來解決,會降低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就算僅是角色扮演,他也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他。

    係統:“去樓下診所開點藥,會好的快點。”

    許從一晃悠著走出臥室,到廚房翻出一瓶白酒。

    拿著白酒返身回客廳。

    係統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靜默看著。

    穿著色彩相間條紋睡衣的許從一坐在了床鋪上,先是擰開瓶蓋,放置櫃子上,抽了數張紙巾折疊成掌寬的方形,將白酒倒在紙巾上,完全潤濕。

    折了兩個方紙,都潤濕後,一個蓋自己額頭,一個放肚臍眼上。

    拉過掀到一邊的棉被蓋至頸部,這是土方法,通過酒精揮發吸熱,物理降低溫度。

    他這個感冒是受冷造成的,用這個法子,估計可行。如果是病毒性感冒,就得去正規醫院就診。

    身體躺平,許從一合眼,這一覺,直接睡到大中午。

    再次睜開眼,眩暈不適感好了很多,許從一取下額頭和肚子已經幹得微硬的紙巾。到浴室快速洗了個溫水澡,換好職業裝就出了門,往公司趕去。

    一上午沒吃東西,一到公司,肚子就發出抗議,許從一照著桌上的點餐單叫了一份外賣。

    旁邊吃過飯回到崗位上的同事見到許從一出現,於是詢問他昨晚為什麽忽然爽約。

    “……其實我到沒什麽,但曲至那邊,畢竟是他生日,你明明事先都答應好了,臨倒頭人不來不說,手機打不通,電話也不回個,到底出了什麽事?”同事話裏有責怪之意,在仔細看到許從一蒼白病態的臉色時,又起了點擔憂。

    許從一兩手握著杯熱開水,他雙目低垂著,笑容無奈:“臧敏她哥來鄴城了。”

    “她大哥?你昨天見他去了?”這不算是難猜的事。

    許從一點了點頭。

    “可你怎麽著也該來個電話說一聲,一聲不吭就放大家鴿子,說不太過去。”

    “她大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許從一忽然抬頭,眼眸都是不斷外溢的濃烈悲傷。

    同事因他突如其來的話給當場怔了怔,語氣間已沒了怨懟,甚至安慰起許從一:“這樣啊!他們那邊我會幫你去解釋。能問一下,她哥為什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其實當初得知許從一談戀愛,並在看到臧敏後,他們其實很驚訝,就他們所見,臧敏漂亮美麗,嬌俏可人。那些穿在身上的衣服或者提在手中的包包,好多能頂他們幾個月的工資,他們很難理解,這樣身家不菲、優秀的女人,怎麽會看上許從一,沒錢沒貌,也不是特別聰明,就性格相對平和一些,與人無爭。

    同事心中大概有個猜想,估計是臧敏哥覺得許從一配不上臧敏,別說他哥,就是他們也這樣認為。

    當然表現出來的,還是關心。

    許從一搖搖頭,他咬了下唇,笑得很勉強。

    同事還算有點眼力見,沒繼續追問,他抬手拍了拍許從一肩膀,算是無言的寬慰。

    之後那名同事到自己崗位,忙工作去了。

    許從一將玻璃杯中的水一口喝了大半。

    係統:“他在和其他人說你的事,說你被臧敏甩了,完全是在扭曲事實哎,可怕的人。”

    “他們都在笑,都很開心,為什麽?”

    許從一沉眸,眼珠盯著杯子中沉寂下去的水麵:“因為我不開心。”

    係統:“你不開心,所以他們開心?好奇怪的因果關係,你們好像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也沒有什麽衝突吧。”

    “不需要那些東西,你擁有他們渴望豔羨、卻怎麽努力也碰及不到的東西,光是這個,就足夠引來他們的嫉妒,而嫉妒最容易滋生的是恨。”

    係統:“他們恨你?”

    “不是恨我,是恨我有這樣好的運氣,能追到臧敏。”

    係統:“小說劇情裏,沒有關於他們的介紹。不過我查到他們近期在賺外快,嗯,聯合攻擊某家公司的網站,你可以匿名舉報他們,讓他們都吃公家飯。”

    “不,不需要!”

    “為什麽?他們可不是啥好人。”

    “目前他們對我沒有實質傷害,我還不至於眼裏容不下沙子。”

    係統:“防範於未然啊。”

    許從一笑著搖頭,他的世界,還不是非黑即白。

    配送員將外賣送了過來,胃部也同樣微有著涼,許從一沒多少胃口,吃了兩口就沒怎麽吃了。

    下午病情反複,坐在電腦麵前,眼前時不時模糊一下,許從一連喝了數杯咖啡,強打起精神。

    中途借用某同事電話給臧敏打了一個,簡單說了幾句,臧敏畢竟在醫院工作,光是聽許從一虛軟漂浮的聲音,就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麽大礙,就頭有點暈。現在已經好多了。”

    “……感冒了?多喝點熱水。”臧敏向來都是接受關心嗬護的人,對於關心他人這點,還需要時間來培養。

    許從一在電話這邊嗯了一聲。

    “從一!”臧敏突然拔高音量叫道。

    許從一柔暖的眸光看著玻璃窗的一處虛無之地,用同樣柔暖的聲音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得去忙了,再見從一!”

    嘟嘟嘟冷硬的機械音。

    手機還給同事,許從一敲擊鍵盤,快速輸入程序代碼。

    由於早上沒來,堆積了部分工作,這一忙,就忙到晚上九點多才下班。

    公司裏就剩下他和另外一個未來幾天要休假的人,許從一給那人道了聲別,先一步離開。

    夜幕已然全部拉下,黑沉沉的天空仿佛一隻凶狠的巨獸,等待著吞噬什麽。

    這個時間點,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工作了一天的人換上了另一幅麵孔,趕往會讓他們愉悅快樂的場所。

    許從一叫了輛車,直接往家裏趕。

    並不太喜歡熱鬧的場所,因為不管多喧囂繁華,都有結束的那一刻。而那一刻的到來,是無邊無際能侵蝕靈魂的孤寂。

    十點半不到,洗漱好的許從一就躺進了被窩。

    忽的,腦海裏冒出係統催促的聲音。

    “嘿嘿,宿主你先別睡,女主和她哥吵起來了。”

    一隻腳都踏進夢鄉的許從一就這麽被係統給吵醒,許從一身體懶懶的沒力,也就沒去開床頭燈。

    “在她家?”

    係統:“是啊!”

    “你告訴我,是準備讓我去阻止?”

    係統:“不是。”

    許從一有點想打人。

    係統:“好了,吵完了。”

    許從一拿被子捂著臉,呼了一口氣,又呼了一口氣。

    係統還在那裏喋喋不休:“……臧敏想過來看你,被她哥發現了,臧銳擋在門口,不允許臧敏走。臧敏說她和你分手了,隻是作為朋友來看一下你。臧銳還是不同意,兩人僵持了很長時間,最後折中,臧銳代替臧敏,來你家。”

    許從一拿開被子,露出他驚愕的臉。

    “臧銳?”

    “他大概二十分鍾後到,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我準備什麽?”

    係統:“感覺他來者不善,我有點擔心,他會再把你扔冷水裏。”

    許從一也同樣擔心,不過擔心的和係統不一樣。他還一直記得上次昏迷前,臧銳看他冷幽幽帶著侵略意味的視線,就是這麽一回想,周身熱度就降了下去,升上來的是一片冷意。

    二十分鍾,就真的是二十分鍾。

    臥室門關著,還是能聽到清晰的叩門聲。

    許從一很想直接忽略,但臧銳代表臧敏來,這就牽涉到臧敏了。

    女主對他的愛意值一直停留在了95上麵,最後那5點,看起來不太好漲,許從一思考,也許可以從臧銳這裏著手,讓那最後的五點升滿。

    拉開門,許從一表情相當震驚,這個時間點,這個人出現在他門外,為的該是什麽。

    許從一神態間明顯的病弱,讓臧銳心口緊了緊,青年站在門口,不見任何動作,看得出不太歡迎他這個訪客。

    臧銳哪裏會管許從一願不願意見到他,一腳踏進房間,一臂推開許從一,動作間控製著力道。

    許從一關上門,跟在這個不速之客身後,他穿著並不太厚的睡衣,客廳玻璃窗開著,不時刮進來一陣冷風,冷熱交替,他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敏敏很擔心你。”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如,臧銳在客廳正中的沙發間坐著,稍抬了頭,看著站他兩米開外的的許從一。

    “嗯,幫我謝謝她的關心。”臧敏和他約定的是暫時瞞住臧銳,許從一也就表現出一定的疏離。

    臧銳幽邃黑眸從上至下晃了許從一一眼,重新回到他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上。

    這樣虛弱的青年,倒是比昨天那會,看起來受看一些。

    “我記得你昨天寧願死,也不肯離開敏敏,才多久,三十個小時!你就變卦了,不喜歡她了?”

    許從一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臉木木的,拒絕排斥的意味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臧銳當然也不例外。

    沒有誰喜歡被無視,更何況是臧銳這樣,從來都是居高位,被眾人環繞的人。

    臧銳噌地站起來,步向許從一。

    許從一這次沒和昨天一樣,往後麵躲,直直迎視臧銳強烈的逼視。

    “回答我!”臧銳捏著許從一消瘦下顎,聲音寒硬。

    許從一轉過頭,看向沙發那邊工作的男人,似乎感知到他在看他,男人也一並抬起頭,許從一把嘴裏的粥吞咽下去,兩邊唇角一同勾起,輕輕淺淺地微笑了起來。

    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也大概是這具身體在昨天一天裏,被開發了個透徹,眼角眉梢都蕩漾著悠悠春.色,加之他這麽一笑,讓原本乏味可沉的一張普通臉龐,瞬間就變得活色生香起來。

    更是有無端的媚意隨著無聲無形無味的空氣流淌開來。

    但忽的,那抹笑消逝不見,連帶著所有春意情.色都隨之遠去,仿佛剛剛驚鴻的一幕,僅是臧銳的錯覺。

    臧銳低過頭,繼續指間的工作,隻是握著筆的手,細細摩挲著,仿佛握的不是無機質的鋼筆,而是某個人細膩的肌膚。

    許從一視線從臧銳脖子上掠過,忽的頓了下。不是他的錯覺,那裏垂一顆由黑線串著的水晶珠,那是他曾經送給臧敏的,還以為掉了,沒想到在臧銳這裏。

    這麽喜歡他,他該怎麽報答他的好意?

    雖說上過藥,許從一的身體依舊軟綿綿的,吃過飯後,他就回臥室繼續躺著。房間就這麽大,除了客廳就是臥室,他不可能在客廳待著,和一個剛強迫過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心再寬,也寬不到那個地步。

    臧銳將文件基本都處理完,部下也差不多是踩著點來的,拿了已經批閱過的文件,卻同時又給了一些另外需要臧銳查看的資料文件。

    臧銳讓下屬把文件放桌上,他則取下無鏡片的眼鏡,揉捏了兩下穴位。

    許從一在鄴城無親無戚,就工作上有些同事,都不怎麽交心,他的忽然消失,大家頂多茶餘飯後談論下,或許他被某個有錢人包.養了,不需要再工作,沒誰會想到他是被人控製了人生自由,甚至可以說是被監.禁了起來。

    一天二十四小時,除開睡覺外。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隻要許從一一睜眼,就能看到臧銳在他身邊。至於另外那幾個小時,臧銳也多是去匆匆,回來得也匆匆。

    十五天時間,就在無波無瀾中,悄無聲息過去三天。

    鑒於之前那次確實做太狠了,許從一身體一直都挺虛弱,被關在屋裏,他不會主動和臧銳說話,臧銳不是個話多的,多半的時間,屋子裏都蔓延著無法破碎的死寂。

    有時候臧銳會逼著許從一開口,用某種不可言說的方式,許從一被逼得無路可退,會道一兩句,可那都不是發自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