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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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官靈醒了, 不過暫時沒有睜開眼,她手落在一處地方, 觸到了一個有點古怪的東西, 不是鋪陳在毛毯下麵的枯草, 下意識地就將東西給抓了起來,拿到麵前的同時,亓官靈掀開了眼簾, 當視線慢慢聚焦, 看清了拿過來的是什麽時。亓官靈驚呼出聲。

    她的聲音,直接將山洞裏每個族人都給驚醒。因為常年都在外麵狩獵,自然就具有很大的警覺性, 聽得出亓官靈的喊聲裏帶著震驚和害怕。

    最先站起來, 並奔向亓官靈的是離得她最近的烏禪。

    烏禪看亓官靈眼睛圓滾,瞳孔不自然擴大, 順著她目光往下, 就見到被亓官靈攥在指間透明狀的一條蛇皮。

    蛇皮約莫三指寬,長一尺有餘,單單這樣, 其實並不具危險性,隻是蛇皮而已。不過烏禪心下警惕, 問亓官靈:“在哪裏發現的?”

    亓官靈唇微微哆嗦, 她是寧肯和草原上凶悍的狼搏鬥,也不願意接近蛇這一類冷血的生物,它們陰冷殘忍, 永遠都喜歡躲藏在暗處,然後一擊致命。亓官靈慌不迭地甩開蛇皮,手指指向自己坐著的床榻裏側。這麽一指,像是瞬間反應過來,她騰地跳起來,遠遠地閃躲到一邊。

    烏禪彎下背,先是一把將毛毯整個掀開,下麵厚厚的枯草,昨天來時就檢查了外麵鋪毛毯的地方,裏麵靠牆的地方,倒是一時間沒有太過注意。烏禪緩緩伸手過去,抓著一堆枯草,往上一翻。

    周圍數道抽氣聲,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無數蛇皮絞纏在一塊,僅是肉眼一晃,估摸著不下百條蛇褪下來的透明蛇皮,有寬有窄,頭尾都很清晰。甚至就這麽看著,眾人都能夠想象,曾經許多許多的蛇,在這裏是如何蛻皮的。

    亓官靈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全身上下,包括頭皮,都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身體不受控地抖著,一想到她在蛇皮旁邊睡了一整夜,說不定躺著的地方,下方也有蛇皮,亓官靈就覺得連心髒都縮的一陣陣痛。對冷血蛇類與生俱來的恐懼和害怕,讓亓官靈呼吸都滯留在喉嚨了。她目光閃爍,像是忽然的,她再次叫了一聲。

    這一聲,族人以為她有看到什麽可怖的東西了,緊跟著,聽到亓官靈震顫的聲音:“從一呢,怎麽從一不在,你們有誰看到他了?”

    經亓官靈這麽一提,眾人好似也才注意到,他們這裏少了一個人,少了那個,原本該躺在左邊牆角一處的中原青年。

    毯子鋪得平坦,看那情況,仿佛那裏就不曾存在過誰一樣。

    “烏禪,你看到從一沒?”亓官靈這會不怕蛇了,比起蛇,許從一的忽然消失,完全抓走了亓官靈的注意力,烏禪是在亓官靈後麵一會醒來了,亓官靈不知道許從一去了哪裏,烏禪就更是不知道了。

    亓官靈往看著她這邊的亓官闕焦急詢問:“那舅舅,你有看到從一沒?他還在生病,能去哪裏?”

    亓官闕其實先亓官靈一步,就發現許從一不在,他仔細看了下山洞裏,在看到馬車上一個包袱位置改變了一點,心下當即明白,可能許從一醒來後,自己換了衣服,就出山洞了,隻是沒有驚動他們任何一個人。

    “他應該出去了。”亓官闕麵容無波,聲音沉穩,他徑直往洞口走,清晨冷風裹挾著濕漉漉的露氣,迎麵撲打過來,天邊晨曦已露。相比亓官靈的擔憂,亓官闕倒是沒什麽擔心,以這幾日來對許從一的接觸中,可以了解到,這個中原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準則。估計不多會就會回來,許從一對他外甥女亓官靈的那份喜愛,他都看在眼裏,就是他自己,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認可了這個人。甚至於,這種認可裏,隱約還有另一種和烏禪他們不一樣的情感。

    這種古怪詭異的情感,會讓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搜尋追蹤著許從一的身影。

    “出去了?出去做什麽?”亓官靈三步並作兩步走,衝到快走到洞口的亓官闕身邊,她伸長了脖子,往外看,漫山遍野的樹木山林,枯藤雜草,偶爾一兩隻飛鳥從頭頂上鳴叫著掠過。

    除此以外,看不到任何有人出沒的跡象,到處都沉寂一片,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

    心間生出一種空落落的可怕感覺,她一直以來都有點患得患失,沒有任何緣由的,哪怕是許從一在她麵前,哪怕他們緊緊相擁著,她還是會莫名的就有一種感覺,若是不抓緊點,也許許從一就會遠遠離去,就會不再屬於她。

    可是明明,明明他們彼'此相'愛,誰能分開他們,有什麽會分開他們。

    “無需擔心,他還沒那麽弱。”亓官闕這句話看起來是對亓官靈說的,但他知道,同樣是對他自己說。

    開初是不擔憂,但在出現那麽多蛇皮後,心底便有了點異樣。

    洞裏的人紛紛穿戴好衣裳,有的走出了山洞,有的留在裏麵,收整毯子,一會便要重新啟程,他們不是出來遊玩的,不會在山洞裏繼續住下去。

    亓官闕額帶正中銀色的金屬物在光耀下熠熠閃光,忽然的,他瞳孔一縮,朝著耳朵裏聽到的異常窸窣聲音響動的方向望過去。

    這一望,就直接對上了一雙冷幽幽的蛇瞳。

    一條黑紅色斑點相間的細蛇,此時此刻,正尾部盤旋在山洞左後方,一株兩臂左右粗的樹幹上,半個蛇身直立著,嘴裏猩紅的蛇芯吐在外麵,尖端分叉,看狀況,不是剛剛來的,而是潛伏了有一段時間。

    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變大,並且範圍也從樹幹那裏往其他地方擴散。

    不隻亓官闕注意到,其他異族人都有警覺。

    很快的,他們看到了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第幾十條蛇。

    幾乎洞窟外的每個方向,每個角落,都被蜿蜒的蛇給占據了,其中大部分外表都長得色彩斑斕,顏色豔麗,隻有依稀幾條菜青色無毒的蛇,其餘都是劇毒。

    一眾人都直接看傻眼了,驚地嘴巴和蛇一樣,都略微張開。

    亓官靈被震得直往身後退步,但一想到洞窟裏那成十上百的幹枯蛇皮,退卻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刷刷!連著數聲清脆響聲,聚在山洞外的眾人相繼抽了懸掛腰間的獵刀,一些調整著腳步身形,轉而麵向洞口方向。

    任何一個種群,無論是人類這邊,還是動物一方,都不會是一盤散沙,必然有著他/它的領導者。那是在無數的狩獵戰場中形成的異於常人的本領,亓官闕在蛇群眾搜尋著,搜尋著它們的首領。

    雙方一時間都陷入死寂,暫時無人/蛇動彈。

    當一陣烈風刮過,一葉金色楓葉從樹枝梢頭飄落下來,飄落在亓官闕等人麵前的那一塊小小的空地時,雙方——人還有蛇,都似乎極有默契,同時動作。

    趴在山壁上的蛇往下迅疾俯衝,尾部拍打山壁,整條蛇躥飛起來,猶如剛才那片落葉,從空中襲擊過來。

    異族男子緊攥手裏的刀舉到了各自腦袋上方,一條條蛇吐著蛇芯撲過來,然後一條接著一條被鋒利的獵刀劈砍成兩截,啪的一聲又一聲砸落到地上。蛇頭蛇尾居中截斷,但蛇卻是還沒死,蛇尾激烈混亂掙動著,蛇頭朝著異族人的腿進攻。

    又是一聲啪,蛇頭被直接踩裂,暗紅色的血沿著鞋的邊緣浸透出來。

    比起後麵,前方的蛇顯然更多,還都是蜿蜒在地麵上,極速靠近,這也使得麵向山洞外的異族男人們,不得不低下身體,一直都立著身,蛇的攻擊點是他們的腿部,若不這樣做,很容易就會被咬傷。

    進攻的蛇體型都大體差不多,最大的就碗臂大小,一群人皆是草原中的猛將,沒誰露出多少膽怯來,害怕無濟於事,隻會讓自己更加陷入危險和死亡境地而已。

    亓官靈拔出了自己的獵刀,手指哆嗦地不成樣子,麵色頃刻變得慘白,嘴唇顏色也血色褪了大半,畏懼蛇群是一回事,真的躲藏在後麵,又是另一回事。

    在草原上出生,骨子裏就有一種不服輸、不認栽的悍性。亓官靈眼睛直直盯著前方,一條深紫色花斑蛇迅速遊向她,亓官靈兩手僵直地抓著刀柄,在蛇芯快要觸及到她腿腳時,快速落刀下去。

    一邊亓官闕手起刀落間數條蛇首尾斷裂分家。

    “烏禪,去弄火把來。”亓官闕一刀劈開一條通體漆黑的蛇後,對右臂邊的烏禪道。

    昨夜燃燒的木柴都全部熄滅,沒誰能想到,會在一大清早,遇到蛇群圍攻。

    烏禪在兩異族同伴的護衛下,回到山洞裏,動作異常麻利地拿出點火筒,山洞裏還有馬車和購置來的物資,這些是絕對不可能丟棄的,所以必須將蛇群驅趕開。

    原本打算在裏麵將熄滅的木柴重新點燃,略微低眸忖度了片刻,烏禪當即彎下腰,抱起一大捆枯草,直接奔到洞口,往站在洞口的族人方向扔。不時有身軀裂成兩截的蛇在彼此間落下,有的彈跳中,甚至於,都碰到了烏禪的手臂,好在烏禪躲避得及時,沒讓滿是毒液的蛇口給咬住。

    其他人身上基本都帶有火種,當接二連三的枯草被扔過來後,一些護衛著,另一兩個點燃枯草,往山洞兩邊扔。

    洞口上方的蛇,暫時還是隻能用靠人力。

    洞口前方的空地上,這會堆開半圈枯草,火勢從內側往外蔓延,枯草下有蛇蜿蜒爬行,上方的火勢一猛開,蛇當即受燙,激烈掙紮起來,將背上附著的柴火給弄得淩亂,然而又有更多的枯草兜頭蓋下去,數條蛇在烈火燒灼下,慢慢從開始的猛烈掙動,到後麵動作一點點沉寂下去,最後徹底被燒死。其他不斷湧上來的蛇類,因畏懼灼燙的火焰,都在外圈徘徊遊移。偶爾有一兩條,試圖從某個火勢小的縫隙裏往內裏鑽,都會在下一刻,被上方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刀給切成上下兩節。

    洞窟的枯草看起來雖然多,但不經燒,沒多會時間,已經見底,剩下一些昨夜未燃盡的柴棒,隻是上麵沒有塗抹助燃的物質,哪怕點燃了,也不會燃燒太久。

    火勢漸小,蛇群從四麵八方逼近。

    亓官靈手臂在不斷劈砍進攻的毒蛇裏,腕骨這會已顯酸軟,她暫時停下來,喘了數口氣。在看到有更多的蛇往洞口方向聚集時,亓官靈心髒撲通撲通跳動地厲害,似乎心髒此時就在嗓子眼,隨時都會跳出她的喉嚨。

    她下意識將視線越過前方不算高大的喬木,時間其實才過去半刻鍾都沒有,亓官靈覺得,像是過去給了很久,她最愛的人不在這裏,有點慶幸他不在這裏,危險讓她來承擔就好了。

    火攻看起來不太奏效,蛇群數量不減反增,整座山的蛇,似乎全部傾巢而出,看蛇群進攻的態勢,很有一種不將他們置之死地,不罷休的跡象。

    亓官闕一直都在仔細尋找,尋找著蛇王,但很奇怪,到現在,還沒見到對方一點蹤跡。

    總不至於,蛇王根本沒在這裏。

    不可能,這樣大規模的攻擊,蛇王必然會親自發號司令,如同他曾經在草原上,某次狩獵中,遭遇到的狼襲一樣,不是不在,而是在一個較為隱秘的地方。

    應該是所在地勢的關係,視野過於狹窄,不能縱觀各個角落。亓官闕往前走了數步,走到空曠,視野寬闊的地方。

    他右手執刀,左手拿著根火把,蛇是冷血動物,然動物的本能根植在骨頭縫裏,當亓官闕靠上前去時,一些毒蛇往旁邊散開,轉而去攻擊烏禪和亓官靈他們。

    也有不懼的毒蛇,等待它的結果,隻是被亓官闕掌中的獵刀給直接斷頭。

    燃燒過的枯草餘灰帶著一點熱度,蛇們逼近的速度有所放慢。烏禪等很快追上亓官闕,以他身體為中心,聚成了一個圓圈。

    亓官闕深暗眼眸微微眯著,隱約中好像看到一條蛇,體型比周圍的偏細小一點,但保持不動,周遭的蛇都在往他們這個方向快遊,就那條蛇麟黑白相間,黑色比白色明顯多的小蛇,僅僅直立著頭,沒吐猩紅的蛇芯,就看著這個方向,像審度什麽一樣。

    心下瞬間了然,十有八.九黑白蛇就是這群蛇的領頭了。

    “護著這裏,我過去。”亓官闕同離得他最近的阿尼道,隨後菗身一躍,就從山洞外窄小的平坦之處,翻越到了坡度不陡的斜坡下。

    腳尖點在蛇群間,明明身高體壯,這會宛若一根輕盈的暗色羽毛,幾個呼吸間,就落到了蛇王麵前。

    周圍毒蛇一見亓官闕出現,往前遊走的直接掉頭回來。

    亓官闕丟掉手裏火快熄滅的木棍,右手掌心緊緊攥著內裏的刀柄,手起刀落,兩腳邊很快就掉了數節流淌出鮮血的蛇身。

    蛇王上半身直立,冷幽的一黑色豎瞳由下至上,緊緊盯著亓官闕。這個人類,在它看來,不足為懼。它在這山中橫行多年,沒有任何活著的生物,可以逃過它的圍捕。

    亓官闕朝著蛇王一步步靠近,蛇王一直都緊貼地麵的蛇尾忽然抬起來重重落了下去。

    轉瞬間,周圍攻向亓官闕的蛇潮水退開,留出了一點空地,給亓官闕和蛇王。

    這東西看起來頗有靈性,假如不是在這裏碰見,亓官闕倒是想將蛇王給捕捉,然後訓練到為他所用。

    然而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在這裏,蛇王隻能死。

    蛇瞳豎起,內裏冷光連連,當蛇王猛地一擺尾彈跳起來,亓官闕同時動作,他倒是沒有如同蛇王一樣,而是兩足站定,直接沉下.身,斜舉手臂,一刀劈砍下去。

    蛇王看到刀子朝頭顱砍過來,不閃不避,完全是直接迎著白刃,下一瞬,在徹底看清楚蛇王的身軀時,亓官闕怔了怔。

    這是一條雙頭蛇,剛才亓官闕看到的,僅僅是它兩個頭中的一個,另外一個,隱藏在蛇身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也就這會,一人一蛇咫尺間,亓官闕才得以看得真切,蛇有兩個頭。

    鋒銳刀刃切斷了蛇的一個頭,但蛇的另一個頭,這會已經附著在亓官闕的手腕上,蛇王尖銳的獠牙深深陷進到亓官闕的皮肉裏,並於瞬間將毒液瘋狂注射進去。

    亓官闕隻愣了一瞬,立馬用另一隻手掐住蛇的七寸位置,將蛇給硬生生扯下他的手臂,蛇尾緊縛著,用的力道之大,把亓官闕手臂都給瞬間箍除了紅痕。

    但亓官闕的力量顯然比蛇王大,在毒液漫及全身之際,他瞳孔劇烈顫抖,內裏翻滾狂風海浪,扯開蛇頭,用被毒牙咬傷的右手一把握住蛇頭,直接給指骨往內猛收,在嘭一聲重徒手捏爆了蛇王的頭。

    掌心一片粘稠的鮮血,亓官闕扔掉掌中的一團爛肉,於是掉了一個頭、爛了另一個頭的蛇王,啪嗒砸落到地上。

    蛇王這一死,周圍瘋狂湧動的蛇,像被下了驅逐令一樣,刹那間開始往密林裏麵退。

    前麵還在奮戰的亓官靈等,手掌中的獵刀還正準備落下,再砍一條蛇時,四周毒蛇就迅疾撤開。

    阿尼將刀收回刀鞘,一抬眸,往坡斷下看,間亓官闕高大身軀背對著他們,立在那裏,一瞬都沒動過,阿尼心中有點生疑,往前剛走兩步,高大的異族男人猛地一轉頭,瞳孔呲裂,雙目猩紅,額頭上青色的筋脈一根根暴突起來,垂落在身側的拳頭,更是攥得死緊,像是在極力壓抑和克製著什麽。

    張開嘴,阿尼想詢下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目光下意識遊移間,觸及到亓官闕的手指,隻見有滴滴猩紅的液體跌落下地麵。

    至於他的腳邊,除開那些被截成兩端的蛇外,一條異樣的蛇,躍進阿尼視野。

    那是條雙頭蛇,身軀和蛇尾都完好,就是上端兩個頭部,一個滾落在一邊,一個成了一堆肉泥。

    “首領……”阿尼朝亓官闕靠近,下一瞬,在亓官闕猩紅雙眼的注目中,被那股強烈的威懾力給壓得,兩足灌滿了鉛,抬起來一下,都倍覺艱難。

    亓官闕忽然一掉頭,身影如奔跑的叢林猛獸,轉息間,就沒了影蹤。

    一群人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發展,都麵麵相覷。

    亓官靈小心翼翼踏在一地毒蛇碎屍中,她看了眼舅舅亓官闕消失的方向,轉回頭,去看阿尼。

    “舅舅他……這是怎麽了?”亓官靈蒼白著臉,眸光發直。

    阿尼抿了下幹涸的嘴,低啞著嗓音道:“首領好像被蛇咬傷了。”

    “被、被蛇咬傷了”亓官靈當即驚呼。

    這一聲將後麵的數人都給引了過來。

    阿尼看大家都麵露驚憂,愣了下後隨即搖首,他思考了一下,語氣變得不太確定:“也許是我看錯了,這蛇毒性應該很大,如果真被咬了,首領恐怕……”恐怕沒法離開他們。

    就是一般的毒蛇,被咬了,都會很快全身麻痹,何況是蛇群裏的蛇王。亓官闕麵臨過很多危險和絕境,但都一一走了過來,沒道理,會在這裏倒下。大家對他的信任,不需要任何緣由,這個他們稱為首領的,在他們看來,是鬼神都要為之讓步的人。

    一對雛鳥棲息在樹枝梢頭,互相用嘴啄著對方玩耍。

    忽的,雛鳥被樹下一個急速奔過的黑影驚得振翅亂飛,其中一隻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黑影飛躥過去,經過的地方草木被踩踏,因速度過快,帶起一些枯葉,飄揚起來,在空中打著旋,然後慢吞吞落了回去。

    兩隻雛鳥拍打翅膀,想去追尋這個黑影,可是哪裏都不見蹤跡。

    亓官闕還在奔跑、狂奔,沒有停歇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內部躥起一團烈火,此刻好似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破壞掉什麽,毀滅掉什麽。

    蛇毒漫及到全身,甚至像是侵入到了骨頭縫裏。讓他這會,儼然已經由人,變成了類似野獸般的存在。

    跑著跑著,他耳朵裏隱約聽到泉水滴答的聲音,體內烈火燒得旺盛,他急需要用東西來冷卻身體。

    尋著聲音追尋過去,雙臂撥開草叢,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形狀不規則的清澈泉水,且此時此刻,有個瑩白周身似泛著光亮的赤'裸身軀正在水邊彎腰拿著什麽。

    那個身軀於瞬間,把本來就旺盛的火焰,直接給激地燃燒地更加洶湧。

    當那人拿了東西抬起頭時,看到對方那張熟悉的臉龐,亓官闕腦袋裏繃著的一根弦啪嗒斷裂。

    一片混亂侵襲過來,等亓官闕從短暫的迷糊中清醒過來時,整個人已經撲到了水裏,並且臂膀間摟著一個溫暖柔軟的身體。此處省略部分見微搏

    ……………

    從一:我、我這是掉線了?

    亓官闕:你在我懷裏,掉什麽線。

    親媽獸獸:接下來七千字,全是兒子你和你家男人。

    從一:溫泉play是吧,喂,有病的,幫我錘扁她。

    亓官闕:好(擼起袖子準備開揍)

    親媽獸:兒子,寶寶,我是你親媽啊!

    從一:不認識。

    亓官闕:附議。

    親媽: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