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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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崔頤的過往, 許從一卻仍舊知道得不完全,不過這些並不算妨礙, 男孩漸漸從那些不堪的遭遇中走出來, 本質是個挺聽話的孩子, 沒什麽壞習慣,就是不大愛說話而已。甚至於許從一不在家時, 會幫著收拾家裏,許從一那裏有洗衣機, 男孩依然將兩人非貼身的衣服拿來手洗,而不是扔洗衣機。

    期間厙言發短信聯係過厙鈞, 詢問他能不能拍張照片給她。

    那邊沉默許久,半個多小時後, 接收到一張照片,照片裏唯一的一個人, 麵無表情, 神色冷冽,就這樣對著照片,那股冷意都漫上了心口。

    厙言轉手就把照片發給了舅舅他們。兩老人別提有多開心。厙鈞的電話號碼,厙言也刻意給了他們,他們拿著, 卻是沒有立刻就播出電話, 反而一遍遍詢問厙言,鈞鈞他現在好嗎?長得什麽樣子?什麽時候有空,可不可以見一麵。

    這就讓厙言為難了, 她提出過見麵,可厙鈞沒任何回應好像永遠得置身事外的模樣。

    由於厙鈞的完全不配合,這事相當於就這樣掛了。

    夫妻兩買了當天的車票,冷風裏趕過來,冷風裏失意離開。

    夫妻兩意識到了厙鈞的抵觸心,回了老家後,收整好情緒。更是向厙言表示,他們會等著厙鈞想見他們的那一天,現在就讓他年輕人好好奮鬥一番。

    事情算這麽告一段落。

    一天,恰好是節假日,厙言關了店,準備和許從一在一起,好好待一天。

    她是知道男孩的存在,從許從一那裏聽說了一點男孩的遭遇,家裏上上下下,就她年紀最小,算是備受寵愛的一個,從小到大,基本都沒吃過任何苦,在大家的疼惜和關愛中長大,就是大學畢業後,執意要一個人開家花店,起初是受到阻礙,在她的極力堅持下,還是得到了大家的同意,這個花店前後買門麵,裝修,還有進貨,這些都是他們幫著一起完成的。到後來,交往了現在的男友,兩人是在她的花店裏認識,厙言猶記得那天,天色不好,烏雲布滿天穹,到處都一片灰蒙蒙的,看著似乎要下雨,她在店裏修剪花枝,然後許從一走了進來。

    在同許從一的對視中,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片璀璨奪目的星海,她見過很多外形俊朗的人,被很多人追求過,但都差一種感覺,使得她沒法接受他們,在許從一出現後,厙言仿佛裏,好像知道自己一直在追逐的是什麽。

    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髒會為此跳快一兩分。

    在昨天晚上,兩人就約好了,到厙言這裏來,厙言早早的就從被窩裏爬起來,她翻出一條藕粉色的雪紡裙,放在椅子上,洗了頭洗了臉,化了個嬌俏可人的桃花妝,隨後拿吹風將頭發慢慢吹幹。

    吹幹後,換上雪紡裙,走到衣櫃後的穿衣鏡麵前,整理著裙子和頭發。

    一邊放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厙言快步走過去,一看亮起來的手機屏幕,顯示著愛人的昵稱,厙言電話開了免提,拖著拖鞋挎了皮包,到門口,電話擱櫃子上,彎腰到鞋櫃裏拿鞋出來。

    和電話裏許從一說了聲她正在換鞋,那邊道他們已經在店門口了,讓厙言不用急。

    掛了電話,厙言穿戴好,踩著中跟單鞋,步下樓梯。

    到花店裏,往玻璃門外一看,並排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笑容似穿過竹林的微風,另一個臉上看不出什麽笑意,不過那張臉,意外的漂亮,甚至有點雌雄莫辨。

    厙言心中倒是沒多想,將崔頤叫上一塊,也是她主動提出來的。從男友那裏了解到,這個孩子相當悲慘的遭遇,她的善良讓她願意幫男孩一把。

    “你好,從一應該和你提過我。”厙言先向崔頤打了聲招呼。

    崔頤眸光不見晃動,直直盯著厙言,太過尖銳和直白,倒是讓厙言表情有瞬間的一滯,將眼睛適時轉開。

    “來了多久?”厙言一邊打開門,一邊道。

    “算是剛來。”玻璃門打開後,許從一取下厙言肩膀上的單肩包,提在手裏。

    厙言將門鎖仔細鎖上。

    “早飯吃了嗎?”厙言善意十足的目光從許從一那裏,轉到旁邊的崔頤麵上,離得近,發現男孩長得真漂亮,如果是女孩子,肯定很多人追。現在挺流行花美男的,這種長相的男孩,喜歡的人挺多。厙言視線回到男友身上,比起外在相貌,她更為注重的是某些內在的美好品質。

    許從一微頷首:“還沒有,怕你等久了,所以出門就直接打車過來。”從他那裏過來,平時要半個多小時,隻是這天是節假日,出行的人比工作日多了一兩倍,路上塞了會車。

    “後麵有家早點店,味道還可以,到那兒去吃吧。”厙言前行了兩步,走到許從一左側,親昵地挽住他手臂。

    許從一低頭看厙言,笑著誇讚:“這身衣服很漂亮。”

    厙言故意拉長了臉,語氣裏都是嬌嗔:“就衣服漂亮?”

    “當然不隻衣服,最漂亮的還是你。衣服是因為穿你身上,才顯得漂亮。”

    厙言心裏甜甜的,她彎唇笑,拿拳頭佯砸了許從一一下:“說什麽呢,這裏還有其他人,”

    “這是事實,你總不能不讓我說。”

    兩人走在前麵,頗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崔頤跟在兩人身後半米左右距離,他視線直直落在厙言那張笑意爛漫天真的麵容上,不知道因為什麽,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刺眼。再看許從一,全幅心思都在厙言身上,好似已經將他忘記了一般。明明幾分鍾前,他眼裏看到的還是他,轉眼,就變成了別人。

    崔頤他還沒有喜歡過人,他的出生環境和家庭,沒有教會他什麽是喜歡,他僅是有個念頭,希望青年的那雙星火璀璨的眼瞳,可以放在他身上,最好隻放在他身上。

    他第一次這麽渴求著,毫無緣由的期翼著。因為從未得到過,所以哪怕隻是零星的一點,便奉若珍寶。

    三人穿過一條街道,走了百米遠,到了厙言口裏提及的早餐店,店裏吃飯的人挺多,坐了一半多位置,進去後,選了右邊一個桌,立馬的,就有店員拿菜單過來問他們要點什麽。

    許從一坐在外側,接過菜單後,轉手就遞給了坐對麵的崔頤,崔頤好似有點驚訝,墨染的貓瞳微微一緊。

    “你先點。”

    青年唇色不深,說話間嘴角不由自主地上彎,好似隨時都在笑一般,清眸裏,這會凝視著他,崔頤聽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他忙躲避什麽似的蓋下眼簾,往菜單上看。

    許從一收回注目,往厙言那裏瞧時,看她拿著手機,和人聊天,像是感知到了許從一在看她,厙言抬頭。

    “有同學今天也會去人民公園,說不定待會能遇上。”厙言在群裏和同學聊天,正好一個曾經隔壁宿舍的說了他們在去公園的路上。

    “這還挺巧合的。”

    “畢業後留在這裏的沒幾個,平時大家都各自有事,說起來,還真沒怎麽見過麵。”厙言退出聊天界麵,和許從一交談著,那邊崔頤點了他要吃的,沒開口說話,就手指指著菜單上的品目。

    店員轉而詢問許從一他們還要什麽。

    許從一正準備說,兜裏電話忽然一陣震動,他掏出電話,原本以為是公司那邊有什麽事,當看清楚來電號碼時,心裏當即咯噔了一下。

    他臉色乍變,蹭地站起身,差點撞上站旁邊的店員,店員急往後讓了幾步,許從一捏著電話的手指骨發緊,他讓厙言點下菜,自己出去接個電話,店裏人多是多,但說話聲還不至於連接電話都聽不清,厙言頓時有點疑惑,但看許從一確實很著急的樣子,恐怕真的有事,便點頭應承。

    許從一走到店外,電話鈴聲響了七八遍,隨後自己停了。他低目盯著那串號碼,他雖然沒有備注姓名,男人報他號碼給厙言時,他記得那幾個尾數。十一個數字,在許從一眼裏,成了催命符一般。

    他甚至想就這樣將電話卡給取了,扔垃圾桶裏。

    可是隻能想想,不能真的這麽做,也不敢真的這麽做。

    他手指懸在電話號碼上,掙紮了那麽一會,按了下去。

    電話裏傳來機械冷漠的嘟嘟聲,嘟嘟聲響了兩次,被人接通。

    那邊的人直接喚許從一名字。

    許從一電話舉到耳邊,後麵來來往往行人不斷,沒有誰注意到這個站在電線杆旁邊的青年。

    精神向導停在不遠處一個低矮的陽台上,陽台上擺放一盆綠色吊蘭花,枝蔓伸出到外麵,有幾枝垂落在,在微涼的風中來回搖晃。

    厙鈞給了許從一一個陌生的地址,讓他現在過去。

    “我和厙言在一起。”許從一視線直直盯著街道對麵一家商鋪上方的廣告牌,聲音裏帶著絲恨意。

    “是嗎?”厙鈞語調上揚,好似不相信許從一說的。

    “我犯不著騙你。”許從一縮著瞳孔。

    “諒你也不敢,那好,晚上八點鍾再過來。”

    許從一咬了下嘴唇,眸光當即暗淡了下去,沉默著,沒回厙鈞。

    耳朵裏似乎聽到一道笑聲,跟著就是剛才聽到過的機械聲音。

    嘟嘟嘟……

    電話掛斷,許從一胳膊還舉著,電話在耳邊貼著,過了有半分鍾之久,才被拿下來。

    他長長籲了口氣,調整暗沉的麵色,嘴角彎了兩下,讓自己臉上盡量帶笑。

    回去店裏,店員已經把點的食物都端了上來,兩人都在吃著,當許從一過來時,卻是一起抬頭看著他。

    厙言隨口問:“公司打來的?”以她了解到的,許從一家人不在這個城市,朋友和她一樣,不算多,偶爾聯係一下。理所當然的,就將這個電話歸至許從一公司。

    因為是謊言,所以回的時候,遲疑了半秒,厙言倒是沒立馬就注意到,反而是坐對麵的崔頤,看出了許從一故作出來的輕鬆,知道那通電話,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吃過飯後,叫了輛出租,趕往對外開放的人名公園,路上堵了兩三次車,好在離得本就不算遠,約莫四十多分鍾後,抵達了目的地。

    還沒下車,從車窗玻璃裏就能看到,公園入口處人們絡繹不絕,下車後,三人靠得近,順著人群,往裏走。

    進了入口,一路往前,在又走了約莫五六分鍾,視野裏出現一個麵上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上一群白鶴撲扇著翅膀快速掠過。

    湖畔邊的眾人紛紛用手機將這一美麗的一幕給拍攝或者錄像下來。等厙言調出拍攝功能時,卻是晚了一步,白鶴已經飛了過去,飛躍到湖中的一個小島另一頭,隱匿了行蹤。

    厙言頗為失望地垂落下手臂,越來越多的人往湖畔邊聚集,不多時間,到處都密布了人。湖邊沒有設立柵欄障礙物,一些人走到水邊,蹲下去,玩著水。

    許從一同厙言並肩站著,兩人左右手十指緊扣,崔頤在許從一右後方,這裏綠意盎然的風景,隨著微風浮蕩過來的涼意,沒讓他的心緒有絲毫的平靜,反而莫名間,覺得腦袋裏有什麽東西要爆炸開來,周圍晃動的人,此起彼伏的說話聲,甚至於連從天穹上傾瀉下來的絢麗光芒,也讓崔頤心生焦躁。

    他想後退,身後綠化帶,兩邊都堵了人。他擱在身側的手,手指動了動,視線落到許從一身上,落在他露在衣服領口外的那截修長皙白的頸脖上,好似看著那裏,焦躁不安的心,就隨之被安撫了。

    那若是碰他,會怎麽樣?崔頤這樣想的同時,胳膊已經摁在許從一右肩上,許從一正在同厙言說,白鶴應該等會就能重新出現,再等等就好。

    忽的肩膀一沉,許從一順勢擰過身,眉頭略揚了一點,倒是沒說話,用眼睛在問,什麽事。

    “我去下洗手間。”崔頤拿開手,指骨內曲,像是在握住什麽,不讓它消失一般。

    許從一點點頭,剛才過來時,看到路邊標誌上提示到有公共衛生間,便說道:“從那邊過去,盡快回來。”

    人群裏有人發出驚呼,將崔頤的聲音給遮掩了,大家拿手機拍攝著白鶴飛翔的優美身姿,許從一聽到聲音後,轉回頭。

    崔頤獨自一人背過身,走向斜向上的矮石階,四周的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欣和喜悅,崔頤腳下步伐越走越快,眸底色彩也越加越深。

    係統:“最近言情線漲勢挺慢的。”

    “太平淡了吧。”

    “那加點刺激進去。”係統提議到。

    “怎麽加?”

    “你剛不是接道厙鈞的電話了嗎,可以從他身上著手。”

    許從一在心裏笑了:“你是指讓厙言知道,我現在和厙鈞的關係?”

    “不啊不啊,不是。”係統連連否定道。

    “那是什麽?”許從一很好奇。

    “好吧,我出的主意一般都沒你的好,你自由發揮吧。”係統其實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想如何。

    若是係統有頭的話,這會必定是垂頭喪氣了。

    許從一沒說任何話,安慰係統,因為就在白鶴掠過湖麵上空時,一個在湖邊玩水的小孩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周圍人忙著觀看白鶴,倒是沒人第一時間就注意到,等到聲音響起來過後一兩秒,有人反應過來。一名年齡六七十的老人在看到小孩掉進去後,慌手慌腳就往水裏衝,旁邊有人眼明手快,將老人給攔了下來。老人頓時淚流滿麵,嘴裏哀嚎著,求人去救他孩子。

    有好心的人脫了外套跟著跳下去,令人意外的是,湖底竟然有一道暗流,小女孩下去後,就被激烈的水流衝到了其他地方,那中年人下去幾秒鍾不到,就浮了上來,手腳劃動著水,往四處看,其他一些人撥打救援電話。

    “他救不了她,水下那道暗流把人卷到數米開外去了。”係統告訴許從一它所知曉的。

    “這個,應該算是刺激……”許從一說著,手一鬆,放開了厙言的手,快走,奔跑,然後一個往前跳,下一刻,在眾遊客注目中,跳下水。之前跳進水裏的救援者往湖中間遊,不時吸氣下沉,不時又冒出頭來,但都兩手空空。

    許從一鑽到水裏,外麵光線雖然強烈,到了水裏,被阻斷了大半,底下昏昏沉沉。

    “哪個方位?”許從一讓係統幫他定位小孩的位置。

    係統將小孩的位置標記為一個紅色的點,許從一朝著紅點,快速劃動手腳。

    十多秒鍾後,在昏沉冰冷的水底,看到了一個正在逐漸往下沉的黑影,知道那就是墜湖的小孩,許從一遊上去,繞遊到小孩背後,一臂穿過腰間,從後方摟住人,另一隻手加快速度劃動,腳下同時配合著。

    嘩,許從一浮出水麵,濕漉漉的頭發沾在額頭上,臂膀間抱著一個人,一遊到岸邊,就有等在那裏的人們,幫著將小孩接過去,遊客裏有人是醫生,看小孩已然昏迷過去,立刻開始做起了急救措施。

    許從一手臂撐著水岸,爬了上去。人群這會的關注中心,轉到了小孩身上,都目不轉睛,倒是沒怎麽在意許從一。

    厙言雖心裏也擔心小孩,隻是她不是專業人員,幫不上什麽忙,在看到許從一跳下水那一刻,她心髒猛地揪了起來,甚至擔心許從一會因此出事。見許從一出來,急匆匆跑過去。

    這個天氣還是春季,太陽掛在天上不假,許從一冷水裏過了一道,還是不免身體泛了涼。

    抓著的手臂,刺骨的涼意,厙言驚懼地眼淚隻在眼眶中打轉。

    人群團團圍住的中間,小孩咳了一聲,吐出一大口湖水來,見人總算救過來了,人群發出歡呼的聲音,醫生抱起女孩,往公園出口走,人群自動讓開道路,走上石階,穿過綠化帶,到路邊,正好一輛汽車緩慢開過來,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還沒有大範圍擴散開,因此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事。醫生攔下車,請司機載他們一程,到最近的醫院。

    小孩家人——那名老人,被嚇得跌坐到地上,讓人扶著才勉強站起來,跟著跌跌撞撞追在醫生和小孩後麵。

    司機看著忽然冒出來攔路的人,仔細看小孩一身全濕,出氣多進氣少,半條命好似都丟了一般,再看抱他的中年男人,他車子安裝有監控,加上今天其實沒急事,於是開了車門鎖,醫生拉開後車門就坐進去。

    司機看著人做好,正要發動車,副駕駛位門叫人從外麵拉開,撲上來一個老大爺,老大爺一臉濁淚,嘴裏念叨:“去醫院,對,去醫院就好了……”

    司機轉頭看向醫生,醫生額頭浸出汗水,話雖沒老人那麽急,但也是催促:“麻煩快點開車,救孩子命要緊。”

    汽車加速,駛向遠處。

    整個過程,來回不到五分鍾,因著這出事故,人們都紛紛離開湖邊,工作人員趕過來,在湖邊做著疏散工作。

    崔頤立在路口處,在攢動的人頭中尋找熟悉的身影,找了一會,才在最後麵找到許從一。

    一身衣物全濕,湖邊不能待,連這個公園都不能再遊覽下去。

    許從一頓時覺得很自責,向厙言說:“對不起小言,我得回家換身衣服,要不讓崔頤陪你逛會,我換好衣服再過來?”

    厙言看到許從一滿臉的歉意,他剛剛救了一個人,但沒有為此有一絲的自豪,反而在怪罪自己,不能繼續陪她,厙言想他怎麽能這麽善良。

    “為什麽你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們一起回去,你走了,我逛著不會覺得有意思,誰都取代不了你。”厙言眼睛陡亮。

    “98,哎嘿,還有兩點就滿值了。”係統一如既往表達它的興奮。

    言情線數值的增長,不論何時,都給許從一帶來不了太多的滿足感。即便是上個世界,言情線曾經一度滿值。

    發現許從一情緒幾乎沒有丁點變化,而自己開心的好像找不著北,係統還算有點眼裏力見。

    “說起來你不是接到了厙鈞的電話嗎?準備怎麽糊弄過去。”係統主動轉開了話題。

    “時間在晚上,到時候再說。”許從一沒考慮那麽遠,事情再糟糕,應該也糟糕不到哪裏去。

    怎麽說他都是死過五次的人了,早就不畏懼任何突發狀況了。

    “謝謝。”許從一抬手想去碰一碰女友的臉,看到一的水,手在半空中頓了下,隨後收回去,下一刻,手被厙言一把抓住。

    兩人默然相視,眼底淌著相愛的情意。

    崔頤在兩人側方佇立著,看著許從一和厙言,一種突如其來的衝動,想上去將兩人給分開,不過這個想法隻是在心裏,他做的,隻是無聲看著。

    出來遊玩,除開乘車的時間,前後半個小時都不到。

    因著許從一身上衣服是濕的,一些出租車司機直接拒絕搭載,

    在路邊等了二十多分鍾,一輛車忽然停在他們麵前,一個陌生的麵孔。那人表示剛才他就在湖邊,看到許從一跳下去救人,很佩服他,問他需要幫忙載一程嗎。

    許從一的回答,自然是需要。私家車載著三人飛馳在寬闊安靜的街道上。

    汽車直奔許從一住處,禮貌地表達過謝意後,幾人乘坐電梯上去高樓層。

    許從一開門,快速進屋後,走到臥室裏,拉開衣櫃,就在裏麵翻找衣服,找好後去浴室。

    厙言來過許從一這裏,不過次數不多,到客廳裏,一靠上沙發,就坐了下去,她臉看著浴室方向,聽到裏麵很快就傳來衝水聲。到這會,不安驚慌的心,才漸緩了一些。

    崔頤一路上可以說是隻字未語,厙言擔憂許從一,和崔頤算是第一次見麵,自然心思就基本沒放他身上。

    因著厙言的存在,崔頤感覺自己變得尤為多餘,分明之前和許從一待一塊時,這種感覺幾乎沒有。他暗裏看厙言的目光,已經說不上和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厙鈞:整整一章,我連個頭都沒冒?

    從一:不認識這人。

    厙鈞扒拉住從一胳膊:說,你是不是看上身邊那個破小孩了?

    崔.破小孩.頤:他看不上我(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