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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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從一抱著男孩走向門口, 不管是外麵進來,還是裏麵出去, 都需要刷卡。許從一站在門邊, 轉目去看厙鈞。哨兵指間夾著一張黑金的門卡, 幾步到門後,第一時間沒有立刻就開門, 而凶獸一樣鋒利的視線盯著許從一。

    “你要帶他走?”厙鈞至始至終都將屋裏的這個第四者給無視了個徹底。

    許從一剛才耗費了部分精神力,這會其實整個人有點不舒服, 腦袋裏有點沉重,摟著人的胳膊, 往裏緊了緊,力量隨著精神力的消耗, 也減少了不少,他暗裏掐了掐手心, 讓尖銳的痛來使自己看起來沒有大礙。

    他不知道, 前麵這個男人,早就將他當下的虛弱給全部看在眼裏。

    許從一眼簾垂了下去,看向懷抱著的男孩。一張算得上是漂亮的臉,這會因為痛楚而揪成了一團,身體無意識地哆嗦著。

    “不行嗎?”許從一問。

    厙鈞從許從一看到的, 是他對弱者的憐惜, 還有一絲執著和堅韌來。

    “行,這人既然到這屋,就表示他被買下來了, 他是生還是死,拍賣所都不會再插手。”厙鈞說著他所知道的。

    許從一揚起頭,同厙鈞穿透性異常強的視線對視,他聲音一如他麵上表現出來的神色,平靜地如同一汪死水:“那請你開下門。”

    “你在給自己找麻煩。”厙鈞薄唇裏吐出這句話。

    “他是無辜的。”許從一話不多。

    雖然兩人的談話都很平和,但隱約中卻是又那麽一種劍拔弩張的意味,對於許從一而言,是他有求於厙鈞不假,他剛剛支付了一點報酬。可若是因為這個,讓他對一個弱者見死不救,他暫時還辦不到,他的良心會譴責他。

    接觸的時間到現在,五個小時不到,厙鈞好似覺得他已經能夠看清這名站在他麵前的青年,一方麵容易妥協,一方麵又異常固執。這麽些年來,還沒有遇到過一個像他這樣矛盾的人。他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的不同之處,他開始有點期待。

    厙鈞側回身,拿卡刷開門。

    這一走,路上未有一秒鍾停留,直接走出了拍賣場。出口和入口在不同的地方,出口外車水馬龍,路燈一盞連著一盞,延伸到遙遠的地方。一輛綠色出租車主動開了上來,詢問許從一他們要坐車嗎。

    司機眼睛遊移中,看到許從一懷中抱著的人,眸光有刹那間的一晃。

    “我想先去醫院。”許從一道,潛在意思是讓厙鈞先走一步。

    厙鈞豈會不知道他的想法,拍賣會那裏,這人做的事,算是一點小報酬,報酬要慢慢的,一點點的拿回來。

    汽車從麵前開車,許從一看著出租車消失在暗夜中。

    等了沒多大會,另一輛出租車過來,許從一揮手攔下車,先將昏迷過去的男孩扶上車,後自己上去,隨後關上車門。

    卻是沒有如剛才說的,去醫院,而是讓司機直接開去他的住處。

    “你說這人是哨兵?”許從一背靠著車椅,抱了一路,手臂都酸軟,他緩緩揉著胳膊。

    在進那間玻璃房時,係統就第一時間告訴了許從一,沙發上躺著的男孩是一名哨兵。

    “覺醒得不完全,力量還沒有徹底覺醒。”係統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給許從一。

    “所以才這麽容易被抓住。”許從一眼底的柔和被淡漠取締。

    “你怎麽知道是被抓住,也許是自願呢,例如為了錢。”係統知道這會許從一心情不錯,就話多了起來。

    許從一視線半躺在他腿上的男孩眼角邊,那裏泛著淺淺的紅痕,男孩睡過去了,可盡管如此,他依舊能夠感知到從男生身體傳過來的無盡悲傷和絕望。這不是一個自願的人會有的情緒。

    許從一唇角彎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總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相比過往幾個世界,一定會更加有意思。

    他迫不及待,希望風暴來得更迅猛一些,平靜的生活好像不再能滿足他,他渴求著一切能叫人情緒激奮的事,什麽都好。

    他急不可耐。

    住的地方是公寓式的一套住房,空間不大,許從一手臂酸地抱不動人,就摟著人坐電梯上樓。

    拿鑰匙打開家門,進屋後,掀開被褥,把男孩放上去,拉過被子蓋住人,轉身去廁所快速洗漱了一番,回屋後,翻了另一床棉被,在床鋪另一半邊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揉著眼起來,頭一轉,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上,男孩一雙眼似貓瞳,好似能吸人魂魄。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都沒人吭聲。

    男孩麵目皆驚恐,腦袋裏一團亂碼,他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肯定是在夢境裏,最後的記憶是一張醜陋邪惡的臉,身體被翻來覆去地蹂.躪,他痛得死去後來,覺得自己應該被折磨死了才對。這裏,這個屋子散發著一種清新的草木香,他隻有在早上,從家裏出去後,在院子裏才能聞到這種味道。太過安寧祥和,沒有一點黑暗的跡象存在。

    他直覺這是在夢裏,怕一出聲,美好的夢境就被打碎,因此不敢出聲。

    許從一沒吱聲,是想等男孩自己緩和一下,同時精神觸絲探進男孩腦袋中,做著疏導工作。換做任何人,被當成商品,剝奪尊嚴和自由,被踐踏在腳下,被淩.虐和欺辱,都不可能第一時間就接受,接受能力差的,也許會做出過激的行為來。

    男孩臉上的神色慢慢緩和了一些,放大的瞳孔也一並縮小了一點,他頭顱沒動,隻眼珠子轉到其他地方,將所在的這間屋子,給仔細打量的一番,最後視線重回許從一麵上。他幹涸脫皮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說點什麽,嗓子裏立馬一陣尖銳的撕痛。

    許從一從床邊落腳在地,轉向男孩,迎著男孩戒備惶恐的目光,他微微笑道:“餓了嗎,想吃什麽早飯。”

    “你……我……”男孩嘴巴一開一合,吞吞吐吐,道了兩個字。

    “口渴了吧,等下。”許從一掉頭去廚房,水壺裏還有之前就燒好的半壺水,他按下燒水按鈕,立在櫥櫃麵前,水壺發出燒水的聲響,在心裏估摸了一下時間,差不多十多秒鍾,撥回按鈕,拿過一個洗淨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水溫溫熱。

    “喝點水。”許從一把杯子遞過去。

    男孩視線在水杯和許從一臉上來回轉了轉,他背脊佝僂著,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小團,像隻無助又可憐的貓仔,仿佛周遭聲響大點,都會再次昏厥過去。

    許從一聲響放得很低。

    神情間的戒備在許從一分為柔和的注目下,徐徐減低,男孩伸手,猛地搶過水杯。

    杯子一靠近嘴邊,就咕咕嚕嚕全部灌進喉嚨裏。喝得太急,被水嗆到,連咳了數聲。等咳嗽完,腦袋已經耷慫了下去,兩臂環抱著曲起的雙腿,臉埋在膝蓋間,肩膀一菗一菗的,低低的嗚咽聲冒了出來。

    許從一把滾落到床邊緣的玻璃杯拿了起來,拿到旁邊櫃台上放著。

    之後就站在一邊,等著男孩哭聲停止,才再次動身。

    去的不是床邊,而是衣櫃前,拉開衣櫃,找了一套衣服出來,男孩看著年齡小,個子到比他矮不了多少,身形同他也相似,找了一套衣服,還有一條新買的內褲。

    “把衣服換了,還記得家在哪裏吧,我一會送你回去。”衣服放在男孩手臂能夠到的地方,許從一盡量表現得不具威脅性。

    男孩緩慢地抬起頭,眼眶通紅,淚水淌滿麵頰,他仰視著許從一,隨後腦袋小弧度地搖了搖,勁風中枝頭搖擺的枯葉,隨時要從中間斷裂。

    “忘了?”許從一眼微眯。

    “不是……”男孩嗓音喑啞難聽。

    許從一緩緩呼了一口氣,但男孩已經願意說話,就繼續追問:“那是因為什麽?還是說,你家不在這裏?”如果不是忘記的話,大概就這個可能。

    “嗯。”男孩點頭。

    “上學嗎?”

    男孩朝許從一瞄了一眼,快速低回頭,沒吭氣,搖搖頭。

    “工作?”許從一耐心地詢問。

    差不多用了一個多小時,許從一大概清楚了一件事,男孩在這座城市裏沒有親人,一個人獨自出來工作,然後遇人不淑。

    “錢你拿著,中午下去找家餐廳吃飯,鑰匙也給你。我得上班去了,早飯的話,我讓人送上來。你先在這裏住著吧。”從錢包裏拿了幾張錢,還有家裏的備用鑰匙,放在玻璃杯邊,許從一換好衣服,就出了門。

    家裏沒什麽貴重物品,有台筆記本,幾年曆史,拿出去換不了幾個錢。從精神力探查到的來看,不是個奸邪的人,於是許從一放心將鑰匙給他。加之男孩身上傷挺重,這個城市舉目無親,應該不至於會離開。

    到公司,工作堆積起來,時間白駒過隙,飛逝得很快,轉眼就到晚上。加了兩個多小時班,等走出公司大門時,天色漸暗,太陽落下西頭,月亮攀升至天空。

    搭乘電車到厙言那裏,去的時候厙言正在招呼一名進店的顧客,餘光中看到許從一進來,朝他微笑點了下頭,許從一站店門外靠邊的位置,沒有和往常一樣,進到店裏。厙言心下有點好奇,不過這時不好過去問,顧客優先。將顧客要的玫瑰花包紮起來,厙言送客人到門口。

    許從一在客人前腳離開店,後腳就走進去。

    不知道算不算第六感,厙言覺得許從一身上有了那麽一點變化,且引起這種變化的原因,似乎稱不上好。厙言壓著心底的念頭,露出毫無城府幹淨的笑容。

    “今天下班挺晚的,加班了?”

    “加了一個多小時。”許從一回。

    “我這邊挺忙的,都沒怎麽空過。哦,冰箱裏還有昨天買的菜,今天我來做飯,怎麽樣?”昨天是許從一做的,厙言於是道。多半的時間許從一來做,厙言曾經向男友提及過,讓他辭了工作,到她店裏來上班,錢少是少點,但基本夠他們倆用,她花錢不算大手大腳。看到許從一每天都這樣,不管工作到多晚,無論是加班還是正常下班,都要到她這裏來,心裏很過意不去,讓許從一搬到她這裏住,也被回絕了。許從一的意思,有些工作還得晚上繼續做,若是和她住一塊,可能會影響她睡眠。

    許從一為她做了這麽多,反觀一下,她好像都沒有為許從一做過多少實質性的事情,厙言這一刻,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差勁。

    “不了,今天就不了,我得盡快趕回去。”許從一沉默了片刻,看著厙言眼睛說。

    厙言一驚:“回去有事?工作?”以往工作再沒做完,不至於一頓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許從一猶豫著要不要將家裏多了一個男孩的事告訴厙言,思考了幾秒鍾,說:“我一個遠方堂弟昨晚過來了,現在在我家,他和家裏鬧了點矛盾,情緒很不穩定,對不起,小言,今天得你自己吃飯了。”

    “你堂弟?以前沒聽你說過。”厙言消化著許從一的話。

    “在外地上高中,好像是因為不想上學的緣故,和他父母吵起來,身上還有被毆打的痕跡。”

    聽到這裏,厙言驚奇變成驚訝:“他傷得重不重?”眼裏的擔憂絲毫不作假。

    許從一眸色瞬間暗沉了一分,語氣也不自覺加沉:“挺重的,得修養幾天。”

    “他父母怎麽這樣,那孩子成年了嗎?”厙言震驚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和他很多年不聯係,其實不大清楚他具體多大。看起來像是沒成年。”

    “你別和我聊了,趕緊回去吧,他一個人在家,心情肯定很不好,你多安慰安慰他。”厙言抓著許從一胳膊,將他往店外推。

    兩人都走到店門外,許從一手蓋在厙言手背上,他歉意地說:“很抱歉,小言。你忙碌了一天,早點關門,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嗯,我會的。你也是。”厙言笑容甜甜地道,她踮起腳尖,飛快地在許從一唇上落了一個吻,眼裏閃動著一抹偷吻後的狡黠。

    “小孩子。”許從一刮了下厙言的鼻子,異常寵溺。

    厙言兩臂張開,把許從一緊緊菢了一下:“工作完了,也要早點睡。”

    許從一揉了兩把厙言頭發,在厙言的目送中,朝著道路盡頭走去。

    厙言看許從一身影慢慢消失,拿出手機,翻出最近剛收錄的一個號碼,她想給厙鈞打電話過去,忽然腦海裏一句話閃過。

    厙鈞讓她盡量發短信,於是厙言編輯了一條短信,問厙鈞最近忙不忙,能不能菗個時間出來。

    等了半天,在厙言以為對方或許沒注意到短信,要撥打過去時,短信提示音想起。

    就一個字:忙。

    厙言捏著手機,心裏翻起巨浪,一方麵想立刻告訴舅舅他們真相,一方麵又害怕厙鈞根本不會出來見他們。她左右為難。

    等許從一到回住處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鍾。

    鑰匙插.進鎖孔,往右上方擰了九十度,推開門,揚手正要去開燈,屋裏等卻是兩者的。以及清楚地聽到一些嘈雜的聲音,在門口鞋櫃邊換上了拖鞋,走進到客廳,天花板上水晶吊燈發出橘紅的淺淡光芒,鑲嵌在右邊牆壁上的液晶電視,這會播放著電視。左邊沙發中間,曲腿坐了一個男孩。

    電視聲音不小,掩蓋了開門聲,以及許從一進來的聲音,等到許從一出現在客廳裏,男孩才慢悠悠朝他轉過頭,這回不再隻是眼珠子轉動,而是整個腦袋,起碼看起來恢複一點正常了。

    許從一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裏麵裝的都是在樓下一家診所裏麵買的藥,昨天晚上回來的太急,他一身疲憊,就簡單給男孩身上擦了點傷藥,既然人都暫時留他這裏,這些傷就得好好處理。

    “中午和晚上吃的什麽?”許從一坐到沙發上,將袋子放圓桌邊,打開袋子,拿出要還有棉花碘酒等,一邊試著和男孩平和的交流。

    男孩盯著他的手,嘴角緊緊抿著,他一張小臉巴掌大小,眼睛很大,跟兩顆黑珠子一樣,鼻梁挺直,臉頰消瘦,下顎是標準的美人尖,嘴唇泛著微微的紫色。身上穿著早上那會許從一個給他的衣服。露在外麵的兩條細蔥般的胳膊,上麵被皮繩勒出來的痕跡,這會已經全部變成了紫紅色,看起來格外的刺目瘮人。

    “崔頤。”男孩薄薄的唇開啟。

    許從一正擰開碘酒瓶蓋,聞言側頭過去,男孩眼睛光芒有一瞬間的奪目,明顯地一怔,許從一找回自己的聲音:“哪個yi?”

    “頤指氣使的頤。”崔頤板著精致漂亮的小臉。

    “崔頤是嗎?很好聽的名字,我叫許從一,我比你長不少,不介意的話,叫我哥。”許從一沒有因為男孩主動告訴他名字,而神色有多大變化。整理好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朝崔頤道。

    “坐過來一點,手給我,我幫你上藥。”眼簾低垂著,細長鴉色的睫毛蓋了下去,在下眼瞼處,暈出了一片小小的剪影。

    他聲線清潤平和,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澄澈幹淨,好像這個世界的汙穢,沾染不到他身上一點,崔頤生出了一點小小的嫉妒心,為什麽,為什麽他能這麽幹淨。

    他知道他遭遇過什麽事吧,被一個醜陋的老男人給辱了,思維到這裏,崔頤忽然想起來一個至關重要的地方,青年是怎麽將他帶出那個地方的。能夠出入那個拍賣所的,非富即貴,但看這房子的各類物件,都很平價,衣服這些,都是普通牌子,青年並不有錢。他在那個地方呆了有段時間,從其他人那裏零星聽到過一點來拍賣會的客人情況,多數都是單獨來的,也有另外一些,隻是來看看熱鬧,自己帶了伴。

    他不覺得青年是那種自己會去拍賣所的人,那麽就是另外一種可能。

    一想到,這個看起來幹淨的青年,極有可能是某個有錢或者有權之人的情人,他心裏立刻就覺得悶得慌。甚至於想大聲質問這個人,為什麽要這麽輕賤自己,在看到許從一低目,專注且十分小心翼翼地給他擦傷藥時,那些升騰到胸口的怒氣,瞬間就破裂開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想過之後去哪裏嗎?”許從一狀似不經意地問,隻字不提昨晚的事,更是不談及崔頤手臂上的傷,未向崔頤表示出過多的同情和憐憫,他知道,對方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這兩樣感情。

    崔頤直直瞧著許從一頭上的發旋,他的頭發應該很軟,在動作間,輕輕搖晃著。

    “我女朋友店裏,正好最近挺忙的,缺個人手,你要去幫忙嗎?”許從一手裏暫停了一下,抬頭看崔頤。

    像是被抓包,崔頤猛地轉開視線,耳朵微微泛了點紅。

    “你有女朋友?”崔頤覺得這個太難以令人相信了。他看得出來,青年和他一樣,都是彎的,這樣的人交女朋友,根本就是在欺騙別人。

    崔頤的問題,讓許從一很奇怪,聽他這話的意思,好想他不該有女朋友一樣。但想到這人遭遇的事,情緒有偏激,也算正常,若真表現得若無其事,才更不合常理。

    於是許從一沒回應崔頤的這個問題,但落在崔頤那兒,則認為許從一這是在故意逃避了。

    之後兩人沒再多聊,和昨天一樣,一人睡床的一邊。

    日子從這天開始,恢複到過往的寧靜,厙鈞那邊沒有聯係過他,每天就是去公司上班,下班到厙言那裏去一趟,跟著在十點左右,搭車回住處。崔頤身上的傷好得出乎尋常得快,快有點脫離人類正常的範疇了。

    許從一到是一時間沒有多想,中間同樣沒再碰到任何一名失控暴走的哨兵。

    好像過去的那兩天都是一場夢境似的,然而崔頤的存在,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那不是夢魘,而是真切的事實。

    時間一晃,過去一周左右,崔頤的傷好得七七八八,穿上衣服,可以說完全看不出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前天吧,一下出現好幾個那種特別具有惡意的評論,所以這幾天很少回複大家評論,請寶貝兒們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