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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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蔓強勢地衝向人們, 有那麽一瞬間,眾人隻感覺到一種自身小命或許馬上就要丟掉的恐懼, 即便是有心想要逃開,身體卻是慢於意識一步, 等到可怖駭人的藤蔓纏繞上脖子, 接著原本簡單包紮過一番的傷口,再次傳來熟悉的刺痛感,這種刺痛感瞬間來襲,甚至比先前巨型蜘蛛口器造成的痛楚,似乎還要強烈許多。

    有的人脖子上纏繞了兩根藤蔓, 他們瞳孔瞬間放大, 驚恐害怕到了極點, 揚起手臂,瘋狂去拉扯箍著頸項的藤蔓, 自然的, 他們的那點微不足道的力氣,和蚍蜉撼樹差不多, 根本沒能造成一點阻礙。

    藤蔓頂端尖刺,一瞬間刺進患者們的傷口裏, 尖端裂開, 分泌出一種特別的液體,那種液體一出來,就帶給大家清涼舒服的感覺。

    很快,這種感覺取代尖銳的撕裂感, 占據到人們的整個身體。

    藤蔓開始往後退,一邊退,一邊分泌粘液,粘液具有超強愈合的能力,快速將傷口由裏到外,一點點修複治療,等到藤蔓退到傷口外時,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停了一會,似乎它們都有意識一般,在觀察了一會傷口確實沒有再繼續流血後,才緩慢地垂落到地上,隨後就往後退,一直退到了它們的出處,侴峯的手臂上。

    左邊手臂伸出去的藤蔓,這會已經全部原路返回,右邊還有兩條藤蔓,間隔不到半分鍾,最後兩條藤蔓一前一後縮回侴峯體內。

    被藤蔓治愈好傷口的人們,神色異常驚詫,都不由自主地拿手去摸各自的脖子,能摸到一點突起的疤痕,表明那裏不久前的確有個傷口,隨後他們扶著身邊靠著的樹幹,或者相互攙扶著,躺著的坐了起來,坐著的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眼睛,都齊齊朝侴峯聚攏,他們眼睛發亮,表情裏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還有濃濃的感激崇敬之情。

    這個人,或許不該稱之為人,這個能夠伸出藤蔓的異族,大公無私地幫助他們,治愈好他們的傷口,所有受傷的人,包括黎聲在內,都在這一瞬間就,覺得侴峯像是上天特意替他們安排的神。

    “你好,謝謝你救了我們,能問下你的名字嗎?”有個姿容頗為殊色的女人雙目都膠著在侴峯身上,男子麵容俊朗,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兩條精瘦大長腿,單是看著,都知道絕對的有力。

    女人眼睛裏隱隱有著愛慕的神色,在侴峯冷淡無波的視線轉移到她這裏來時,她臉上立刻堆砌出一個自認為是最嬌媚的笑。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侴峯眸光在她那裏停了一秒鍾時間都不到,隨即就快速離開了。

    男子個子很高,比他們這裏每個人都還要高,因此大家不得不抬頭,仰望著他,可很奇怪,明明他剛剛才救過他們,轉眼間,他就以一種漠然的視線看著他們所有人。表情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色彩,好像他們同地上墜落的枯枝落葉沒有區別。

    這種視他們為路邊草芥螻蟻的目光,讓大家都心生不適。

    “謝謝你出手相救。”一個年齡相對較長的人,這個時候出聲,打破忽然而來的一片死寂。

    其他人也從沉悶異樣的氣氛中緩過神來,都相繼像侴峯表達他們的謝意。

    “謝謝。”

    “多謝了。”

    人們的謝意,對侴峯而言,什麽都代表不了,他們在他眼裏,其實還比不上這周圍的樹木。侴峯轉身,往旁邊一處堆積了厚厚的枯草方向走去,特別湊巧,那裏正是許從一和侴雅的臨時住處。

    侴峯走到那裏,就背靠著樹幹坐了下去,夜幕正從天邊緩慢地拉過來,侴峯望了眼灰暗的夜空,在閉眼前,又去看了眼立在不遠處的許從一,唇角微動了一下,然後就閉上了眼。

    除了開初他和許從一說了些話,直到他合眼,都隻字未言。

    眾人大概心裏知道一點,樹人會出手相救,十有八.九都是因為許從一,估計是在許從一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他和男子有過接觸。

    不過為什麽過去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如果他早告訴大家,認識一個這麽厲害的人,興許他們今天的傷亡根本就不會這麽慘重。

    大家似乎總喜歡用惡意來揣度未知的事。

    侴雅見侴峯占了他們的位置,心裏倒是沒有覺得不合適,畢竟他可以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不過他這樣冷漠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就讓侴雅想要接近他的想法,當即就擱淺了。

    比起確定這個人是否真的是她的親人這一點,她更關心,侴峯是什麽時候和許從一認識的,許從一為什麽又要瞞著她。

    沒有必要啊,這個人這麽厲害,還和她有一定的關聯。

    “從一,那個……”侴雅疑惑很多,開口後,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問。

    許從一從侴雅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明顯的困惑,他大概也清楚,侴雅在不解著什麽。然而那個事實,他不準備告訴任何人,哪怕是愛人侴雅。

    “對不起,關於我怎麽和他認識的,過程我不太想說,即便我說了,必定是騙你的。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愛你,無論發生什麽,我對你的愛意不會轉變,除非我死。”許從一情真意切地注視著侴雅道。

    侴雅在開始時,還想問個為什麽,聽到許從一後麵說的話,立刻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這次出來旅遊之前,許從一已經向她求過婚,等回到家,他們就訂婚。

    意外出了這麽個事故,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讓侴雅覺得害怕,她尤其不想從許從一嘴裏聽到死這個字。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我相信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選擇相信你。”侴雅向許從一表了態。

    得到侴雅的理解,許從一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一點,他視線看了右側方一眼,侴峯睡顏平靜,這麽看起來,好像一點攻擊性都沒有。

    會好起來的,許從一在心裏這樣對自己道。

    夜色漸漸深了下來,受傷的人們也都基本痊愈,他們重新整理住處,地上堆砌枯草,周圍撒上防蟲的藥劑。

    雙胞胎並肩睡在一起,身上搭著各自的外套,許從一和侴雅另外收拾了一個地方出來,外露的皮膚上抹了些防蟲水,隨後在中間燃燒起來,跳躍的火光中,相擁著睡了過去。

    黑夜裏,仍舊有人在照顧火堆,以及擔任守衛角色,那人獨自蹲坐著,視線無聊地看著漆黑的密林深處,眼皮有點沉重,一耷一耷的,偶爾困急了,腦袋重重一點,立馬就驚醒過來。

    暗色裏,一雙閉得最早的眼眸,此時忽然張了開來。黑暗並不能阻擋他搜尋的目光,很快,他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析瘦的身軀,這會正微微蜷縮,背脊弓著,手臂搭在懷中女子的肩膀上,將對方護得嚴實。侴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覺得特別不舒服,甚至想立刻衝過去,將許從一懷裏的人給強行拽出來。

    不過侴峯沒有真的那麽做,他隻是那麽看著。

    沉睡中的人,身體移動了一下,原本擱在侴雅身上的手收了回去,這會正摁在自己肚子上,原本平靜地睡顏,此時也有了一點變化,牙齒咬著下嘴唇,眉宇間緊緊鎖著,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侴峯擱在地上的手跟著微有移動,一條深色的藤蔓鑽了出來,藤蔓貼著地麵蜿蜒前行,但沒有碰到地上的落葉,因此沒有帶來任何的聲音。

    藤蔓很快就遊到許從一的身後,先是貼著他的後背,然後慢慢地往上移。

    疼痛感從腹部一路往身體每個部位蔓延,隻一會時間,許從一就被生生痛醒過來,他咬著牙,還是因此有一道低低的呻.吟冒出來,守夜的人隱約聽到聲音,往許從一那裏看,看到他翻了個身,之後就不再有其他動作,覺得可能是做夢了,沒過多關注,繼續打瞌睡去了。

    許從一在守夜人轉回頭,才鬆了一口氣,他揚起手臂,咬著自己的拳頭,準備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抑製腹部的陣陣絞痛。

    忽的,背後有什麽東西靠近,冰冷的,彎曲的,許從一頓時渾身一僵,一動都不敢動,隻以為爬到他背上的,是一條蛇。

    他眼珠子在微弱的火光中晃動,低垂下去,盯著自己的腰肢不動。

    冰冷的爬行物很快就爬了上來,借著火光,許從一隱約看清,那不是他所以為的蛇,而是一根藤蔓。

    藤蔓爬行的速度不減,即便被許從一發現,依舊執著地往許從一腹部爬。許從一立刻用另一隻自由的手一把抓住藤蔓,不讓它往他肚子上爬,藤蔓前行的步伐暫時停了下來。

    許從一呼了一口氣,試著將藤蔓給用力扯下去,藤蔓尖端忽然變化,一分為二,一根反向將許從一的手給纏住,一根以極快的速度,將許從一衣服下擺給蹭開,跟著就立馬鑽了進去。

    許從一將咬著的手拿下來,去抓鑽進他衣服裏藤蔓,藤蔓趴在他腹部上,輕輕撫摸著,隨著藤蔓在衣服下移動,腹部的絞痛感,意外就有緩解,許從一睜大了眼,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他頓住要扯開藤蔓的手,疼痛感以可以感知的速度在減輕,許從一抬起眼簾,往侴峯所依靠的地方看過去。

    火焰跳動,許從一竟是從暗夜裏看到了對方的眼,侴峯不知道何時整開了眼,正直直看向他,隔了有段距離,許從一卻仿佛能知道對方這會臉上是什麽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沉無波,但又好像多了點其他的情緒。

    許從一似是不想去猜那具體代表著什麽,他急急移開視線。

    抓著他手腕的藤蔓微微移動,給許從一一種錯覺,仿佛撫摸他的不是冰冷的蔓條,而是對麵那個直直注目他的人。

    腹部的疼痛緩和下來,還剩一點殘餘的感覺,藤蔓緩緩鬆開,接著就往下方退。

    許從一落在身上的手指,無意識地彎曲了一下。

    藤蔓悄無聲息縮回到侴峯那裏,黑夜持續蔓延,兩人間發生的事宜,除了頭頂上的天空,周遭的樹木,無人得知。

    一夜安眠,清晨徐徐吹來的涼風,把眾人從深眠中叫醒。

    大家伸著懶腰,開啟在陌生星球的新的一天。大家視線都時不時往侴峯身上望,不過一如昨日,侴峯對誰都沒有過多的關注,除開某個人。

    侴峯和許從一昨日帶回來的生物,由繩捆著,吊在樹枝上。

    大家取下死亡過去的獵物,剝皮剖腹,清理好內髒器官,架起柴火,就開始烤。

    人數大幅度降低,由開初的十多個,變成現在的六七個,現存的食物,足夠他們再支撐一周時間左右,這一周裏,黎聲家裏的搜救部隊,應該可以抵達。

    這事仍舊隻有許從一、侴雅還有雙胞胎四人知道,大家都口風很緊,沒有再告訴第五個人。

    食物充足,又有一個原住民在,在經曆過一場意外侵襲後,大家都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相較其他人的放鬆,許從一的神經,則始終都緊繃著,侴峯的存在,對他來說,就像一個□□,他在一天,他就沒法安寧一天。

    隻是侴峯力量過於強大,他想不到任何能讓對方離開的方法。他好像打定注意,要待在這裏,或許還會和他們一起離開,回聯邦。

    如果真的讓他跟著一快走,會怎麽樣?

    許從一思考了一下可能會發生的事,得出一個結論,無論用什麽方法,他都得阻止侴峯,不能讓他毀掉他和侴雅平靜的生活。

    在偶然的對視中,許從一盡量控製的表情,不讓自己的排斥和敵意表現得那麽明顯。

    但侴峯怎麽會猜不到他心中對他的具體想法,若是有選擇,想必許從一會立刻從自己麵前消失,逃得遠遠的。

    不過不行啊,許從一是他在這個星球見到的第一個陌生的人類,早在對方出現在他麵前那一刻開始,他未來的命運就已經定了。

    那是由他怎麽反抗,都更改不了的事實。

    何況,還有更為重要的某點。

    還是昨天詢問侴峯名字的那個女人,她拿了最先烤好的一塊烤肉,走到侴峯麵前。

    “這個你嚐嚐,味道很好。”女人頗有點鍥而不舍的精神。

    侴峯盯著烤得金黃的肉,當即想起之前的某天,許從一生火烤肉,對方也給了他一塊烤肉,但兩者可以說有著天壤之別,麵前這塊肉,光是聞著氣味,就知道,肯定味道不會太差。

    侴峯接過女人手裏串著金黃烤肉的木棍,在女人忽然驚喜起來的目光下,他站了起來,擦過女人肩膀,走向了正低著頭,和侴雅說話的許從一。

    許從一背對著侴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過來,倒是侴雅,在女人拿肉過去時,就分了點心神注意她,這會侴峯突然走過來,她表情跟著就是一愣。

    侴峯的目標很明顯,就是他們,至於具體是誰,侴雅也很快就發現了,自然不是她,而是她身前的許從一。

    “從一。”侴雅出聲喚道,用眼神示意許從一往後麵看。

    許從一聞言轉過頭,當即看到侴峯已經走到了他身後,目光略微下移,落在侴峯手裏的烤肉上,許從一下意識就退了一步。

    注意到許從一這個像是躲避的小動作,侴雅目露費解,不過想到許從一說過的話,還是無條件選擇相信許從一。不管他和侴峯之間有過什麽,許從一不太喜歡侴峯,或許可以說,是有矛盾的,這點毋庸置疑。

    比起用明火烤出來的熟肉,侴峯還是更習慣吃生肉,畢竟這麽多見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過來的。

    其實心裏根本沒有來得及多想,女人給他肉時,他拿了過來,知道許從一應該喜歡,而且許從一和侴雅在一起,怎麽看,都讓侴峯心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等到他意識到時,自己已經站在了許從一麵前。

    得到的回應,是許從一抵觸性地盯著他,沒有開口說話,用身體的後退,來表示他的疏遠和拒絕。

    侴峯低垂下眼睛,看向自己手裏拿著的烤肉,周圍慢慢有視線往他們這個方向聚集,似乎某個隱秘的猜測,通過侴峯的這個行為,再次得到最明確的證實。

    侴峯對許從一的好,已經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界限,或者可以說,那不是對待朋友該有的姿態,更像是在討好。

    空氣裏的溫度,好似因兩人間的沉默,變得冷了下來,明明隻是過去幾秒鍾,卻仿佛過去了很久。

    一邊的侴雅不清楚兩人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麽,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於是她自作主張地笑著道:“這是給我們的嗎?謝謝。”

    說著,侴雅就伸出手,從侴峯掌中抽走插著一塊烤肉的木棍。

    侴峯手掌鬆開,讓侴雅得以順利拿走烤肉。

    “好香,似乎比上次的那個烤魚,聞起來還香,味道一定也很好。”侴雅仿佛在一個人演著獨角戲,並沒有因為周圍的觀眾興致缺缺,而改變臉上的笑容。

    “你吃吃看。”烤肉溫度降了下來,還有一點餘溫,侴雅撕了一片,就送到許從一嘴邊。

    許從一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似乎有點驚弓之鳥了,他眼簾快速眨了一下,眸底恢複一點暖意,張開嘴,將遞上來的烤肉給呑了進去,然後速度不慢不快地咀嚼起來。

    他點頭,轉身,向侴雅略彎唇,笑了一笑:“很好吃。”

    “是嗎?”侴雅另外撕了一塊,放進嘴裏,不多時就露出一種幸福的表情來。

    侴峯看著兩人在互動,似乎將他給徹底排除在外,他抽身離開,往後方的密林中走去。手臂上隱隱有點僵麻的感覺,他身體依舊處在進化中,還沒有完全進化成功。

    許從一吃著侴雅遞到他嘴邊的烤肉,眼眸微掀,注目著侴峯越變越小的背影,雖然知道這樣做會直接得罪侴峯,隻是實在沒有控製住,尤其是侴雅還在旁邊站著,他不想給侴雅造成一點他和侴峯間關係不平常的景象。

    侴雅又扯了塊肉下來,一抬頭,就發現許從一臉色有點異樣,眸光微凝,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事。

    “怎麽了?”

    “沒什麽。”許從一笑著搖頭道。

    日子就這麽看似平淡地過去,很快又到了晚上,夜幕快速從遙遠的天際拉下來,濃濃的黑暗從高處籠罩著整座密林,似乎也籠罩著整個星球。

    中間的空地上柴火在夜風吹拂下,搖搖晃晃,火光更是時明時暗。白日裏大家都沒有活動,就是在附近走了走,到夜裏,睡意自然不濃。

    一些人圍坐在火堆附近,談論著接下來該怎麽辦,不可能一直這麽下去,得找到什麽方法,返回聯邦。

    “飛船已經墜毀,這裏信號也完全沒有,最應該要做的,我覺得是想方法,聯係上聯邦那邊。”

    “你都說沒有信號,那麽我問一下,要怎麽聯係?”

    “我這不是讓大家想方法嗎?”

    “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有誰清楚。”

    一個聲音出來,打斷似乎要針鋒相對起來的兩人。

    “不知道。”

    “不認識。”兩人齊聲說道。

    “你想知道,去問許從一啊,看樣子,男人對他挺好的。”說話的這人不無嘲弄地嗤笑了一聲。

    許從一坐在後方,離火堆有點位置,燃燒的柴火發出劈啪的聲音,他這會在想著其他的事,倒是沒有注意到人們的談話,就這麽移到了他身上。

    侴峯自從中午那會離開後,到現在都還沒有返回,給人一種一去不複返的錯覺。

    侴雅睡意不重,她聽著前方的人聚在一起討論著,聽了後麵,話題又拐到了其他地方,剩下的人裏麵,暫時還沒有誰話語權要相對重一點,所以討論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侴雅拿手碰了下許從一胳膊,在後者眸光抬起來時,低聲問:“從一,他還會回來嗎?”

    這個他指代著誰,一目了然,許從一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

    “怎麽辦啊?”侴雅似乎有點失望,她精神有點懨懨的,曲起腿,兩手環抱著,下顎擱在膝蓋上。

    “你……不希望他離開?”許從一知道的比侴雅多,那個樹人的確是侴雅的親人。

    “有點。”耳邊忽然沒有聲音,侴雅心下一緊,立刻揚起臉,忙解釋,“從一你別誤會,我不是對他有什麽想法,怎麽說呢,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是我的家人,至於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不清楚,他身上有著我們家族特別的痕跡。”

    侴雅不瞞著許從一。

    許從一眼睛轉動,盯著漆黑的林子,聲音溫度淡了一點:“他會回來的。”

    侴雅眨了眨眼睛,有點想問,許從一怎麽這麽確定,畢竟侴峯離開時,沒有和他們任何人告別,更沒有任何表示,他會回來。

    但許從一麵色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繼續這個話題,侴雅將心中的疑問放回去。

    而正如許從一說的那樣,在眾人都困意襲擊上來時,侴峯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身上穿著離開前的那套衣服,是某個已經在昨日的巨型蜘蛛襲擊中喪生的人的,對方身形和侴峯差不多,但臉龐就和侴峯差了一大截,沒有對方那麽堅毅俊朗,衣服穿在侴峯身上,仿佛帶著魔力,將他身形襯托地俊朗挺拔。

    一身的寒意,不管看誰,都始終以一種浸透到骨子裏的冷漠視線。

    侴峯漠然地掃視了一圈空地周圍,目光很快定格某個方位,那裏有著兩個相互倚靠著的年輕人。

    其中一個已經閉眼睡了過去,另外一個還睜著眼,彼此間以為負距離地靠近過,所以都在第一時間,都看到了彼此。

    火焰搖晃,在侴峯臉上跳躍,許從一背部緊靠著樹幹,莫名其妙的,腹部又開始有點隱隱的抽痛。

    這種痛感,在侴峯出現時,變得強烈起來。

    許從一手掌放在肚子上,重重地摁著。

    ………